江浪刚把三狐脑袋按下去,马队已经走到中间。
一个长发修士居前,身边跟着一个粗鄙汉子,手里提着一根奇形兵器。
猛一看是个船桨,仔细看居然是一根船桨大小的尺子,整体平直,只是中间有个方便手握的凹槽。
江浪倒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兵器。
两人后面还跟着几个年轻道人,长发修士目光炯炯有神,不断扫视官道四周,尤其是山坡灌木这些可以躲藏的地方。他的目光在江浪四人所在这个山坡停留片刻,才随着马队前进移到另外一座出现在视野里的山坡上。
这位长发修士正是宋天师宋空明,宋空明可不仅仅是个样子货,是龙须谷派到清渠岭的特使。
和一贯嚣张跋扈惯的空虚不同,宋空明素来稳重细心,一路上,已经被他发现几个听到马蹄声,躲起来的路人和一支商队。
亏得江浪预感到危险,要是继续瞪着眼睛看马队,难免被宋云生察觉几人的目光。
宋空明是有能力探查有没有人躲藏自己附近的,但是总不能一路上不停做法,若是如此,走不到一半路程,他就会被累死,况且还要对付能够杀掉空虚和三狼五鼠的强敌。
说起来,宋空明这一路上比平日还要节省法力。
宋空明身边那位是清渠岭八头领卜杳亭,承蒙大家看的起,送他个绰号片子,正来源于他手里的兵器。
一路上宋空明发现的商旅,都成了他的牙祭,对宋空明更是心悦诚服,毕恭毕敬。
好不容易等到那支马队走远,江浪收回酸软的手臂,长出一口气。
这支马队虽然粗糙了些,骑术上别说比不上北虏骑兵,甚至远远不如大周北征军。
但是其中也不乏好手,只是参差不一,如果被这支队伍缠上,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三狐明知道江浪是为了不被发现,才按着自己脑袋,胡玉英仍然伸手在江浪腰上狠狠拧了一把:
“谁叫你对老娘动手动脚的!”
江浪一脸苦笑:“你这不是找事吗,我怎么会是那种人!”
胡玉洁从草地上站起来,拍打沾在身上的草屑:“你们还不起来赶路”
江浪看着她,甜美少女亭亭玉立,身后是蓝天白云,再远处是青翠山峦,构成一副和谐美景
“既然停下来了,就多休息一会,而且现在距离太近,他们中也有骑术好手,万一听到声音,也许会冲回来”
“哎”江浪低声叫了一声。
躺在他身边的胡玉英又是一把拧在他腰上:“哎,盯着我们小妹看什么呢!”
“哎,我看天是不是要下雨呢!”江浪皱着眉头摇摇头,却是另一边的胡玉媚在他另一边腰上拧了一把。
“他们已经过去了,还会专门跑回来为难我们,你是什么大人物!”胡玉英道。
江浪不想腰上受难,眼睛直视天空,想起雷公亭那一群人,弄不好,真是仇家呢!
“你在看什么,天上有什么?”
“天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爱掐人的悍妇”
江浪懒得和这些女人计较,语气有些伤感“那些人刚杀过人,刀刃,枪尖上血还没干透呢!”
四周围一片沉寂:“那些人,刚杀了人吗!”胡玉洁的声音响起。
“你们知道我最先听到的并不是马蹄声”说话声,有气无力。
“那是什么”胡玉媚说,她说话的时候,向江浪这里移近一些,江浪甚至可以感觉到吹到耳边的热风。
“惨叫声”
“那时候,他们正在杀人,只是远了些,我不敢确定,直到看到刀上那些血,要是我没有弄错,他们杀人的地方,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四周忽然一片平静,过了一会,胡玉洁道:“哎,我忽然发现一件事,你这个人好没有礼貌,说话怎么都不看着我们”
江浪的委屈忽然爆发:“你是在给我下套吗,我刚才看了你一眼,你这两个姐姐马上轮流掐我,不信你过来看看,我腰都肿了。
胡玉洁面露尴尬之色,迈步走过来“大姐、二姐他说的是真的吗?”
“只是开个玩笑啦”胡玉媚道。
“大家萍水相逢,谁和你们开玩笑,我不玩啦,咱们各走各的,你们不许再跟着我”江浪从草地上跳起来,走向大黑马,解开缰绳,翻身上马,打马走向官道。
胡玉洁问两个姐姐:“他不让我们和他一起,我们跟不跟?”
两个姐姐一边忙着解缰绳上马,一边道:“我们跟着他干什么,若是正好同路,那也没有办法”
虽然放了狠话,三女郎再次跟上来时,江浪也无可奈何。
江浪之前说的话,很快得到证实,向南走出不久,空气中传来浓重血腥气味,直冲鼻孔,官道两旁洒落着一些鲜血,却没有看到尸体。
江浪吸吸鼻子,叹口气,在大黑脑袋上轻轻一拍,大黑不满的打着响鼻,跑向不远处一个山坡,一路跑上山坡,江浪停下马,注视着山坡后面,默默无语。
三狐也打马跟上山坡,目光所及,触目惊心。
山坡后面扔着几十具尸体,看衣着非常杂乱,有体态肥胖身着着锦衣者。
更多的则身体瘦削身穿粗布衣物的粗汉,还有一些身材健硕,护卫模样的武者,甚至有两个生的不错的丫鬟和一个标致小妾。
除去这些尸体,还有几辆马车和一些骡马驴子,应该是一支商队。
江浪跳下马,看着那些尸体,这些尸体,多数都是一刀毙命,只有极少数挨了不止一刀。
按照多年战场经验,这是反抗和没有反抗的区别。
忽然间,看到一点熟悉的绿色,江浪深吸一口气,慢慢向一具尸体走过去。
江浪看着那张略显熟悉的脸,是不久前在凉亭里遇到两个老卒中年长那个。
他不像绝大多数人,没有经过丝毫抵抗,放下武器后遭到处决,被杀前明显有过抵抗。
身上有好几处明显的伤痕,致命处是头顶上一处血洞,被一件重武器砸碎了脑壳。
看着那个血洞的大小,江浪想起韩教头那根水火棍。
江浪继续在尸体中寻找,虽然是意料之中,但是看到年轻些那个老卒,身上也有多处伤痕,还有几处伤在要害。
江浪伸手去摸他脉门,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老卒,生命力极其顽强,江浪发现他体内残留着一丝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