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试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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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烟阁,三层,夜已渐明。

  却说二层一家仆向上通报,只说玄色堂、生色堂两堂主已倒阁下,询问阁主是否要与其相见,阁主李宗戎正与顾仪、吕朝云二人交谈,忽听此报,神情大为疑惑,以往手下堂主前来,从未有一齐等在阁下之说,这五个堂主见面便要争个不可开交,也从来不曾一齐前来,当下站起身来,对家仆下令道:“命他二人上二层来见我。”

  见他起身,顾仪和朝云二人也站起身来,这两位堂主二人虽说从未见过,但二人在山下一阵喧闹之后,想必只会来者不善。阁主看他二人一同起身,便说道:“二位不必紧张,虽说玄色堂和生色堂在江湖上名声不太好,但在老夫的地盘上,这两人是不敢造次的,你二人所问的铁匠所在,老夫还需命人去查找一下,稍后再交予你们,现下且先随我来吧。”

  既然阁主如此说了,客随主便还是应该的,于是二人跟随着李宗戎来到二楼,阁主示意二人坐于大厅一侧,自己高坐主位,刚刚落座,便已听闻两个脚步声在阶梯上响起,一人脚步沉重,另一人脚步甚轻,不多时,两人便已来到大厅之内,两人差不多高,只是一人稍壮,一人略瘦,两人皆是相貌堂堂,瘦的那人相貌甚至有几分文气,完全不似江湖传言一般凶蛮残暴。

  两人看到顾仪和吕朝云坐于阁主右手一侧,略有些吃惊,但暂未理会二人,径直走到阁主所在高台下,抱拳行礼,齐声说道:“属下见过阁主。”

  阁主点点头,说道:“胡堂主,徐堂主,你二人深夜来老夫这里,是为何事?”

  两人中稍壮的那位向前一步,说道:“禀告阁主,徐堂主与胡某一同上山,有要紧事务禀告。”他看了一眼顾仪和吕朝云,说道,“事关重大,须当密谈。”

  阁主眉头微皱,他不喜欢自己属下故弄玄虚,阁内没有什么机密事务,真正需要保密的事堂主们也并不知情,想必是这两个堂主私下里有冲突,不宜为外人知之阁内不和,想到此处,阁主大手一挥,说道:“无妨,此地并无额什么需要密谈的东西,你直说便是。”

  胡堂主听到阁主如此一说,颇为无奈,扭头对徐堂主使了个眼色,徐堂主看了眼顾、吕二人,再看了看阁主,摇了摇头,说道:“既如此,属下直说便是。”他取出一锦盒,双手奉上,一小童自阁主身后屏风走出,快步走下台阶,从他手中取走锦盒,送到阁主面前,阁主将锦盒打开,一块玉佩置于其中,雕琢极其精致,一眼便知绝非凡品,阁主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甚好,你想要用此物换些什么?”

  徐堂主却摇了摇头,说道:“阁主,且先听属下一言,属下得此宝玉,沿小潼水而上,欲到阁中献宝,却在河道之中撞见一条船,不仅船员不多,甲板之上也有血迹,属下甚是好奇,便拦下了这条船。”

  说到这里,徐堂主停了下来,扭头看向顾仪和吕朝云,两人听他如此一说,心下不禁一惊,看他二人神色有变,徐堂主嘴角有些上翘,继续禀告道:“属下刚一登船,便听到此船舱下有本派人求救之信号,仔细搜查之下,发现船中关着胡堂主门下之人,属下细细询问,才知此人所带手下被人屠戮殆尽,自己被囚禁在船上,属下将他救出,深感此事事关重大,与胡堂主共同商议后,方才一同来此。”

  一旁的胡堂主一直斜眼看着顾仪和吕朝云,待徐堂主说完,便迫不及待地接过话头,继续说道:“此人乃是胡某堂下门人,名叫毛震,绰号‘铜双锏’,属下得知在剑门关处以待贤坊令牌通关,便差人在潼水之上拦截,一共派出手下三十人,但只有毛震一人活了下来,其余人等皆被杀死,据毛震所说,对方共有男女二人,皆不过二十岁上下,一直在逼问翠烟阁所在之处,不仅如此,中色堂崔堂主门下的香主‘索首勾’郑通,也是被此二人所获。”

  翠烟阁阁主听徐、胡二位堂主所报,说到毛震这个名字之时,眉头微皱,眼神瞧向顾仪二人,再说到待贤坊令牌之时,眉头皱的更深,而最后说到郑通之时,阁主双眼猛地一睁,开口问道:“可是去取玉环剑的郑通?”

  “正是。”胡堂主回报道。

  阁主转过身来看着顾仪,问道:“顾小友方才所说的毛震,可是胡堂主所说的人吗?”

  顾仪和吕朝云听得两个堂主的话,只觉心越来越沉,虽说翠烟阁的人确实想要杀死自己,但顾仪也确实杀死了翠烟阁门下二十余人,江湖杀戮本就无度,奈何阁主自二人入阁便以礼相待,加之二人自待贤坊而来一事也确有欺瞒,不知不觉在道义上已落下风。

  听到阁主发问,顾仪也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道:“前辈,胡堂主所言,确实如此。”

  阁主扭回头来对两位堂主说道:“徐堂主远来不易,宝玉品质也甚是不俗,能救胡堂主门下之人,也颇有同门之义,你是要自己挑选还是老夫为你选一件宝物?”

  徐堂主一抱拳,说道:“属下不敢逾越,还请阁主作主。”

  阁主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徐恒堂主风流倜傥,老夫当为你选稀罕之物,来人,为堂主取锦袍一件。”

  话音未落,一家仆双手捧一白色锦袍上前,锦袍之上绣有翠丝,质地不凡,这翠烟阁阁主向来不曾赐过锦袍服饰,徐堂主虽说心下有些不满意,但既然已请阁主作主,自己也不便表示,只得取过锦袍,当下穿在身上,果然显得更是英俊挺拔,似玉树临风,徐堂主自视一番,不满也算少了几分,再向阁主行礼道:“谢阁主赐袍。”

  阁主知道,徐堂主虽说日常很是在意自己相貌如何,但一件锦袍肯定不能让他满意,但他也不说什么,扭头对胡堂主说道:“胡翰堂主又有何期冀?”

  胡堂主大手一摆,豪迈地笑道:“胡某不曾有功,不须劳烦阁主赐宝。”

  阁主见他推辞,也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虽说未携宝来,但守卫翠烟阁有功,折损门人手下,老夫自当有所赏赐,但若无交换,便是坏了翠烟阁的规矩,明日下山,你自去中色堂一趟,带崔堂主过来,只说是为玉环剑之事,带他到此之后,老夫自有赏赐。”

  胡堂主两手一抱拳,答道:“属下遵命。”

  听到阁主直接说道玉环剑之事,顾仪和吕朝云忽觉不妙,虽说是安德玄直接干预了翠烟阁夺剑之事,但顾仪也确实出手相助,现今深陷敌营,看形势,阁主免不了要兴师问罪,先封赏手下乃是先稳军心,再之后要作何,可就难说了。

  只见阁主站起身来,双手背于身后,在这二层大殿之中缓缓踱步,似是漫不经心般四下观瞧,这般步态,顾仪恍惚之中,竟好似看到李老板一般,胡、徐两位堂主只是站在原地,胡堂主双手抱臂,徐堂主则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停于胸前,虽说不曾说话,但眼神始终警惕顾、吕二人。

  不多时,阁主在一根立柱之旁站住脚步,低头思虑良久,自己微微点头,扭回身来说道:“徐堂主,老夫所赐不止一件,二层阁中有一十五把名剑,你取一柄。”

  徐堂主大喜过望,立即抱拳拱手说道:“属下谢过阁主。”

  阁主走回到高台坐席之上,安然落座,说道:“老夫让你取一柄,还未许你带下山去。”

  徐堂主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了一分,不解地看着阁主,阁主却只是扭过头来,看向顾仪说道:“顾小友此番入阁,有求于老夫,老夫既然已许诺告知那铁匠所在,自然不会食言,只是老夫的翠烟阁一向讲究有来有往,顾小友既是不为献宝取宝,老夫也不便取你身上物件。”

  说道这里,阁主停顿了下来,顾仪只觉威慑之气顿生,站起身来,眼中已满是警惕,吕朝云也站起身来,一手背于身后,早将那柄短扇捏在手中,只听阁主继续说道:“顾小友能伤老夫门下二十余人,又能在胡堂主看守之下来到老夫阁中,这手功夫,还请留下,给老夫开开眼。”他回头说道,“徐堂主,选剑,试剑,若胜了顾少侠,你便带走罢。”

  “领命!”徐堂主话音未落,人已一跃而起,自最近一根立柱之上,取下名剑一把,手指一弹,剑刃之声清脆悦耳,徐堂主眼神流转,对顾仪微微一笑,说道:“顾少侠,请了!”

  请了二字余音未落,剑光人影已至顾仪身前,顾仪见徐堂主来势甚急,又恐伤到朝云,当下脚尖一点,仰身向后跃去,二人一前一后,一直走一倒退,向后退出数步,却不想徐堂主脚步如此之快,剑刃抢至,顾仪避之不及,只得翻身躲避,身形一斜一矮,剑刃竟紧贴面颊划过,已是险摄心魄,但徐恒堂主剑下毫不留情,剑法若细雨骤雷,忽绵忽厉,只逼得顾仪翻身扭转,四下躲避,一时匆忙之下,虽说自己长剑就背在背上,竟一无拔剑之机。

  这几招风雷骤起,转瞬之间便已过了十余招,吕朝云眼见顾仪生死一线之间,心中焦急,折扇在手,便要相助,却不想一人已立于自己身旁,说道:“姑娘还请静观,否则胡某恐怕不得不出手阻拦了。”

  吕朝云扭头一看,胡堂主已不知何时立于自己身后,双手虽无武器,但那一身横练的肌肉隐于衣下,加之身形高大,不怒自威,贸然出手,恐怕反而不妙。

  但顾仪那边却也险至极处,徐恒抢攻之下,衣袖已有几处被剑刺破,鬓角间也被划落一缕头发,吕朝云急切却不能相助,情急之中,大声喊道:“顾仪,环柱躲避!”

  顾仪被徐恒逼地慌乱,只能反复躲避,一时无暇他顾,后退、撤步、翻身、腾跃,几次堪堪避过,死里逃生,忽听吕朝云喊声,根本不需细想,再避过一剑,转身便向着一根大柱飞身狂奔而去。

  看到对手转身狂奔,徐堂主毫不迟疑,拔脚急追,手中利剑直刺顾仪后心,眼看刺中,立时顾仪便要毙命于剑下,只看顾仪身形一晃,似惊鸿一般拔地而起,脚尖在立柱之上重重一踏,施展轻功,朝着另一根大柱反冲而去。徐堂主一剑刺空,也并不气馁,亦施展轻功追赶,两人于二层大厅几十根立柱之间穿梭,几个起落,顾仪惊觉徐堂主轻功远胜自己,穿梭之中仍是剑招不断,内力到处,剑气纵横,立柱之上的纱帘纷纷划破落地,柱下所点烛光被剑气所扰,摇曳挣扎几下,只剩青烟一缕。

  顾仪心知眼下拔剑才是要务,但徐恒剑招招招直指要害,顾仪连抬手这个动作都被剑气封锁,强行拔剑只怕一招之中自己手已被利刃所伤,情急之下,顾仪内息一滞,身形向下急坠,眼看落地,徐恒手中剑也已自上而下追至,却不想顾仪借落地之机,左手抓住半截落地的纱帘,反身向上猛掷,只这一招,左手小臂之上已留下一道血痕。

  徐恒见纱帘向上飞来,毫不在意地将手中剑一转,纱帘应声撕破,但只需这一招迟滞,便已足够,顾仪就地一滚,右手已放在了背后剑柄之上,再一滚而起,徐恒剑已至面前,只听一声金玉破空之声骤起,顾仪手中长剑已然出鞘,剑刃一阵寒光闪过,“铛”地一声!两剑相交,内力相碰,顾仪和徐恒手臂均是一震,各自后退了半步,清晨第一缕曙光已自山间乍起,两柄长剑借朝阳之辉,相映而闪,一阵清风过处,被斩落的纱帘吹到一旁,吹落阁去,随风吹下山间。

  只需这一下碰撞,两人心中均是一凛,都对对方内力之深厚颇感惊奇,徐堂主没想到如此一年轻人竟有如此浑厚凶蛮的内力,虽知眼前之人杀死玄色阁中二十余名好手,但这一招交手,便知自己仍是小看这对手。

  顾仪心中更是震撼不已,眼前之人内力剑招,实在是自己从未见过,刚才一下交手,对方功力竟在仙贤派林大侠之上,这翠烟阁之中当真卧虎藏龙,但既已死里逃生,手中长剑在手,虽敌强我弱又有何妨,一股年轻豪气顿生,右手‘散魄’向后一展,左手捏一剑诀,一声暴喝,似猛虎蛮熊,长剑舞起一团旋风,先行向徐恒抢攻而来。

  见他如此英年豪气,李阁主不禁叫好了一声,虽说徐堂主是自己手下,但爱才之心,仍是让他不自觉地欣赏这种迎难而上的少年意气,而在一旁,胡堂主和吕朝云也目不转睛地紧盯着二人,胡堂主暗自点头,吕朝云见顾仪死里逃生,不自觉摸下额头间冷汗,担心至极之时,手里折扇竟在手里摁出深深地一道印记。

  徐堂主不敢怠慢,施展起看家剑法相迎,一招一式之间,有条不紊地化解来势,轻重缓急招式相错,长剑在手运转自如,似天生手臂一般,剑虽比顾仪的剑短上一尺,但凭借精纯剑技,几招来回,均是处于上风。

  顾仪手下剑招则不同,招招皆是重剑,剑剑皆要斩对手要害之处,若说徐恒剑招若细雨惊雷,柔厉交织,那么顾仪的剑法便可称是如怒涛拍岸,连绵不绝,长河流水不绝,一浪一浪,层叠堆积,剑势也越来越沉。

  但即便如此,徐堂主剑招也仍是不疾不徐,他一向以剑法自傲,虽说翠烟阁中天下兵器招式均有收集,但若论剑法,五位堂主之中绝没有人敢挑战自己,即便是阁主本人,也对自己剑法甚是赞赏。眼下顾仪的剑法,他仍能应对自如,顾仪的剑法长于以一敌多,但若是面对与自身相若的敌手,便没那么好使了。

  看他二人交手,阁主李宗戎频频点头,突然,他开口对吕朝云问道:“吕姑娘,长城水坞见多识广,徐堂主的剑招,你可认得?”

  吕朝云只是摇头,双眼不敢离开交战二人,口中说道:“剑招并不认得,只是用剑手法,似是燕地人士。”

  “哦?”阁主惊异不已,连一旁的胡堂主都对眼前这个姑娘另眼相看,徐堂主这路剑招乃是成名之后自己独创,断无认得的道理,但只从用剑手法便能猜出大概出身,便是李阁主这般人物也难做到。

  但吕朝云根本无暇再多说什么,两眼直盯着顾仪的剑招,她能看出顾仪使剑中的迟滞之感,想来也并不奇怪,两人从入阁到现在,已近一天一夜,虽说两人均持内力,并不会困顿,但疲倦之情仍是难以避免,顾仪可能自己都未能察觉到这一点。

  虽说徐堂主从容对敌,一直处于上风,但却始终难得胜势,这套以一敌多的剑法,虽说难以威胁到剑法出众的徐堂主,但凭借着沉重剑势及宽刃剑长,旁人也绝难以攻入其中。吕朝云对顾仪的招式一直深感残暴,但此刻,见他与高手相搏,虽落下风而不败,忽而心下明澈,这套剑法原本便不是为了与众人相敌而创,乃是为了应付一个武功远高于自己的人而创,居然是一门以弱打强的功夫。沉重暴虐的剑势,本身便是为了在快剑多方夹攻之下,一有机会便行杀伤,稍纵即逝地一个空隙之中便能造成对手受伤流血,剑长刃宽,便是要将这种守中伺机进攻的思路发挥到极致,吕朝云心念一动,手中的铁扇及扇中暗藏的飞刀,一直以来令她不解的设计此时迎刃而通,唯一难解的是,究竟是何等对手,能一人用剑便如几人齐用,顾仪的师父究竟是与何人为敌,竟创作出如此武功。

  徐堂主见自己虽得优却不得胜,也很是惊奇,即便自己剑法运用起来,已将顾仪笼罩其内,但总是难伤到其身,虽说占尽优势,但心下难免有些焦躁,眼神一转,忽地从交战的剑气当中脱出,背身翻身跃起,脚反踏在一根立柱之上,向上弹起,左手一勾,又取下名剑一把,头也不回地说道:“阁主,恕在下再试一剑。”未等李宗戎首肯,便左右齐施,自上而下冲杀而来。

  寻常人若双手使剑,力量必遭削弱,两手运转也决计难以平衡,只会自糟其乱,但徐堂主这手双剑齐施,绝非寻常剑招,方才只使一剑,只是忽急忽徐,细雨惊雷交错,此番双剑齐施,则是一快一慢,徐风怒雷齐下,犹如自身分身为二,两名绝顶高手一齐进攻,顾仪方才已是落于下风,现下便只剩下防守,十招之中亦难寻一招反击。

  见顾仪形势更是危急,吕朝云不顾胡堂主仍是在自己身旁,向前一跃而起。见眼前姑娘动作有变,胡堂主早已有所警惕,见吕朝云跃起,自己便紧随其后而起,后发先至,一步竟已踏至吕朝云之前,扭身一掌击出,掌风如山岳之势,将吕朝云挡在其后。

  但吕朝云并不想真的越过胡堂主的控制,身形回旋而过,右手轻转,竟避过击来那一掌,捏在胡堂主击来的手臂之上,内劲一吐,登时令胡堂主左臂一阵酸麻,但这却难不住胡堂主,虽说左臂受滞,但右手一掌已然击到,这一招不敢怠慢,掌风之中暗含变招,吕朝云想要再打右臂穴道,却不想胡堂主这一招半途之中竟变掌为爪,手臂一盘,已将吕朝云右手牢牢制住,眼见自己脱不得身,吕朝云将左手暗藏之物向顾仪猛掷过去,口中喊道:“顾仪!接扇!”

  听到喊声及破空之声,顾仪未加多想,左手向后一勾,身法回转,“啪!”地一声,折扇恰好接住徐恒右手重剑,得扇在手,顾仪剑招立时行云流水一般运转而出,吕朝云早已想到,这扇与剑本就不可分离,乃是同存于一套剑法之中,只有这柄扇在手,顾仪才能发挥出这套剑法的所有本事。果然,转瞬之间两人剑招形势一变,虽说徐堂主仍占优势,但顾仪以折扇迎重剑,以重剑敌快剑,渐渐竟已是胜负不分。

  眼见顾仪转危为安,吕朝云心下已安,便不再挣扎,任由胡堂主将她拉回到李阁主所在平台之下,李阁主此时脸上已带着笑容,他轻轻鼓掌,说道:“长城水坞吕家的打穴之法,当真百闻不如一见,吕小友年纪轻轻,便得真传,老夫佩服,佩服。”

  吕朝云这才扭头看他,突然开口说道:“阁主前辈,朝云剑州此行,并不只为顾仪师门家事,乃是专程来寻一人。”

  李阁主听他如此说来,倍感诧异,说道:“如此说来,吕小友也有求于老夫?”

  吕朝云示意自己并不会逃脱,要胡堂主松开手,对李阁主问道:“前辈可知一人,称为‘无住心’”

  李阁主大吃一惊,胡堂主追随阁主十余年间,从未见过阁主如此惊诧,只听阁主问道:“你为何知道此人?!”

  吕朝云只轻轻一笑,说道:“只因,此人乃朝云生身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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