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四方步送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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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太阳刚在林间撒下第一抹光的时候,28位猎人出发了,在山顶由北往南出发,山顶路难走,岩缝较宽,不留心的话可能会歪了脚,虽然天已经蒙蒙亮,猎人们还是走的小心翼翼,仅走出去不到200丈,便看到远处地上趴着一人,猎人们虽看不太确定是谁,但看衣着,正是老丁上山的那一套,众人心里一沉,队伍瞬间沉默了....

  谁都不愿意去想的事情发生了,众人走上前去查看,确定是老丁无疑,身下还压着三棵包好的人参,秦鸿查看老丁尸身,可以百分百确定,正是山下那伙黑衣人所为,秦鸿站起来从山顶往下望去,只见此处正好是最适合观察山腰水潭的位置,为什么老丁会在这个位置被杀?他没有跑?还是黑衣人们没有追?还是妥协?这些寻找赤袍军报仇的人怎么会得知自己和王虎在这里?

  “人死为大”秦鸿这样安慰自己,强迫自己不去想这其中的蹊跷,秦晨从一旁看见父亲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用手掌狠狠的将它捏为齑粉!

  猎人的规矩,身死不下山!向猪头山索求了一辈子,有一天死在这里就埋在这里,做猪头山的养分养料,福泽后人!

  猎人们将老丁和黑三的尸体掩埋在水潭附近的一片丛林里,挖的很深,不用担心会有野兽挖出来,秦晨第一次见猎人的葬礼,要比山下北翟村有仪式感,猎人左手边是生前的武器,右手边压三颗买路钱,这铜钱涂的红漆,秦晨见父亲出门的时候带了个小袋子,里面叮当响,多半便是这红漆铜钱,脚底的泥土要用刀刮干净,右手食指要削下带回给家人验明正身,猎人队长负责撒第一把土,埋好的土包上插三根羽箭,老丁的是两短一长,黑三的是两长一短,下山后会通知家人,以便区分身份,届时家人再来立碑。

  秦鸿站在坟前,每个分头倒了一盏酒,大声道“后会无期”

  猎人们也齐齐跟着喊“后会无期!”

  往复三遍后,秦鸿坐在两人坟前,说道“再有三天,牛蹄镇的集会就开始了,你们没机会看了,放心走吧,家里老小,有兄弟们帮衬,饿不着”

  说罢,又给老丁、黑三一人倒了一杯酒,秦鸿转头先走,其余人跟上,这期间的规矩是不准回头,有传说讲,此刻回头会看见成游魂的亡人站在坟头,挣扎的想跟着走,却被脚下的坟包牢牢控住,此时如果回头,容易被摄去一魂一魄作伴,得失心疯!

  上山的第五天,猎人小队即告返程,一路走下山脚,回头望向这座郁郁葱葱的猪头山,此刻秦晨的心情便与上山时候大不同,少年好奇心都重,忍不住的问道父亲“爹,这猪头山上到底埋了多少咱们村的猎人啊?”

  秦鸿一怔,这个问题第一次听人问过,秦鸿好像在脑袋里数了半天,终于开口道“自打你老爹做这猎头,猪头山已经让我亲手埋葬了233位猎人了”

  秦晨惊讶道“那岂不是....”

  秦鸿不等儿子说完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233个家庭没有顶梁柱,不过我们北寨村每年都有募捐,可保这些家庭无忧,这还是咱们羽国的开国皇帝打仗那会传下来的规矩,谁也不能违背”

  秦晨略微满意的说道“那还可以,不然就会有很多孤儿了!”

  沿着山下小道走了整整一天半,到了郭家川,猎人们大包小包走进村口的时候,是村里人最欢迎的,一般从山上打下来的货在村里就可以销售一空,等不到上镇上,现在的猎人少了,村上的人偶尔能尝下山上的野猪之类的美味,也乐意掏那几贯铜钱。

  秦鸿带领北翟村的其余猎人再走半个时辰,就到了北翟村东门,一过牌楼,一行猎人便排成长队,踏四方步走路,村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次打猎有人下不来了,在秦晨看来,这样子走路像是大戏台上的唱戏黑脸走路一样,不论多晚,进村第一件事都是去告知亡者亲属,到秦鸿走到老丁家门口时,看热闹的人已经围了百十来号人了。

  秦鸿在门口大声喊道“送嚎”

  其余人在身后同样喊道“送嚎”

  猎人们是不进家门的,待亲属们出门接过白布包裹的手指,还有那三根人参,痛哭着转身走进大门,这是老丁的妻子,肚子微微隆起,看样子已经4、5个月大了。

  秦鸿继续做头,迈四方步去黑三家,将猎人小队里分下的猎物,山货全部交到黑三老娘手里,转身离去,过家门百步走路姿势恢复正常,可以各自回家。

  秦晨用一根树枝挑挑着猎物,身上披着花豹皮,心里想着什么时候换成虎皮!

  秦晨父子从村东门一路向西走,秦晨身上漂亮的豹皮吸引了不少少年的眼光,距家里还有百十来步,就看到坐在门口等父子俩平安回来的女人,秦晨的母亲40多岁年纪了,看到秦鸿还是像个小女孩一样,隔了很远就跑了过来一把搂住父子俩,上上下下检查,看看身上有没有受伤,秦鸿做猎人十几年了,每次回来她还是这样,仿佛上山之后的再见面便是劫后余生,可想而知她在家这几天每天是什么样的心情等待着外出的两个男人平安回来!

  秦鸿笑笑,搂着老婆拉着儿子的手,回到自己家的“破屋烂宅”,门口的邻居们闲聊的声音声声入耳,葡萄藤上的葡萄似乎又熟了两串,看着眼前忙碌规置猎物的儿子,厨房里热火朝天造饭的婆娘,每次回来家的秦鸿都会由衷的想“有家真好”,而他就像个家里的柱子一样,躺在躺椅上摇着扇子,好像什么也没干,好像什么也干了!

  秦晨放心不下三土,跟秦鸿说了一声就拔腿跑向三土家里,天气热,三土家住西边的房间,能凉快点,床上三土被白色的纱布包的严严实实,配合他胖乎乎的身材,有点像馒头,更像带辄的包子...

  三土的老娘此刻一改以前的母老虎形象,坐在三土床头喂他吃水果,三土的父亲在厨房里煎着药,三土娘看到秦晨进来了,拍拍三土旁边的凳子说道“得,你们哥俩聊吧,老娘一看见厨房里那个就来气,我再去收拾收拾他!”

  “娘,你别老揍我爹,这次真不是因为他的原因,是那花豹太狡猾了”浑身绷带的三土指了指墙上挂着的豹皮。

  三土娘笑了笑跟儿子说道“小垚,赶紧好起来,赶明娘就给你做个威风的豹皮袄,保管你更招小姑娘们喜欢”

  三土一激动,想坐起来,伤口一扯疼的他又摔在床上,但是言语间还是少不了激动“好啊娘,王洁看了....咳咳,那你快给我缝”

  “忘不了!”

  秦晨用手摸摸三土身上柔软的皮肉,笑着对三土说“又威风了啊三土哥,那花豹能叼这着你跑,真不容易,也就是你了,要是一般人,没有这身膘水护身,说不定碰成啥样呢!”

  三土全身的绷带看不出表情,虽然他不好意思说话,但是当着秦晨的面给自己数了个大拇指。

  “晨哥,那把小刀....见血了,我答应你的没做到,小刀别在我脚边的裤子腰上,你要拿走就拿走吧!”说着,三土像模像样的挤出几滴眼泪

  秦晨看了他这扮相实在是难过不起来,甚至还有点想笑,只是说道“你那天昏倒了没看着,我爹跟我说这把刀应该叫心刀,由心驱使,沾血即红,那天就是这把小刀给你报的仇”

  “晨哥,我觉得这把刀叫心刀太丑了,我想给他换个名字,它杀了花豹,那就叫花刀吧!”

  “我觉得这比心刀还难听,算了,依你吧,你说啥刀就是啥刀”

  “好,那就叫花刀,晨哥,这小刀还能自己飞出去杀人?”

  “当然可以,我估摸着应该也是兵器里面的极品了,没听说过几个武器有这么厉害的!”

  三土这小子真像是捡到宝一样,刚才还挤眼泪的眼,这时候又快笑成了桃花。

  “对了晨哥,我回来的时候在北池边碰见个老头,说是斗方山的,让我做他徒弟,这一身的伤王洁她爹不敢医,就是他帮我医的,不过你别说,当时他的手往我的肚子上一放,束舒服极了,我当时觉感觉伤好了一半!”三土咬着指头说道。

  “你笨,咱们上山的时候不是见过他嘛,看起来像个高人的样子,反正你也不读书,也不学武,顶多农忙时候去地里帮帮忙,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玩呢,你还不如跟他去学点真本事,将来说不定能用的着呢!”秦晨给三土拿主意

  三土点头道“晨儿哥,那我听你的,我爹也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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