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教之下,九流之首,当为兵家。
若问当代,年轻一辈,有何人已年少成名,兵家白离刃当有一席之地。
且不论其乃兵家之主次子的高贵身份,亦不论他同修天道和圣道的无上资质,仅论其横刀立马的战功,亦让人胆颤心惊。
八岁从军;十岁披甲上阵;十三岁率残军守破城,独挡蒙元王朝铁骑一月;十五岁孤身如西戎,斩西戎三长老后全身而退;十八岁,屠刘汉王朝一氏族,坑杀敌军五万,时人闻之丧胆。世人闻之,皆谓他又其祖遗风。
其祖名白立,三天三夜,坑杀敌军四十万,世谓之人屠。
哪怕是此刻的丘家军少主丘云,与其父抗朱明,抵李唐,博得“撼山易,撼丘家军难”的名声,其战功与兵家白离刃相比,也不免稍逊一筹。
如今他年方二十,孤身闯赵宋,所为何事,又将会掀起怎样的风浪呢?
席上众人,无人知道,但也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也许正是因为此人的存在,赵宋王朝才不得不愈发重视,丘云才会召集小说家众人,图谋对策。
哪怕是胡实,听闻兵家白离刃之名,也不得不心有泄气。毕竟,他虽也是修天道之人,但对于同修天道和圣道,且战功如此显赫的兵家少主,哪怕这里是他的主场,他也不得不重视。
胡实问道:“此人现在何处?”
丘云道:“据探子来报,此人于不久前,以平民身份申请入境,明言参与祭典,我朝并无理由阻拦。他独自过横断峡,入我朝边境。倘若没算错,估摸也是这数日会抵达都城。”
胡实沉吟片刻,道:“兵家虽隐为九流之首,但我小说家也并非诸子弱流。此人抵达都城,烦请将军告知,在下想先去一会。”
丘云道:“当然可行,我会安排人,随时注意他的行踪,一有情况,便告知少主。如今,得小说家相助,在下先行谢过。”
马敦依旧是不经思索地道:“管他兵家或法家,我小说家的地盘,自然得听我们的。将军,你是否会参与祭典,会一会这兵家少主?毕竟,你们都是行军之人。倘若能挫一挫他的锐气,那也是大功一件啊。”
丘云笑道:“我也想会一会这兵家少主,可惜在下这回需维护祭典安危,不然也可与去尝试一下。不过,祭典虽二十载一回,但年龄限制为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这回我错过了,也是好事,免得与诸位相争而一时受挫。待得在下四五十之时,也许再参加,博得一些名声也未尝不可。”
马敦道:“到那时,将军再参与,肯定是无敌手了。”
胡实道:“那我等就静候将军下一届祭典的风采了。”
言已至此,该谈的事也谈完,该传递的消息,也传递完,似乎本次宴席的正事也已办妥。丘云心中稍安,虽然既有兵家少主,也有东夷南蛮部落之人来此。但小说家之力,也不容少视。此番又得凌浪涯和胡虚二人,虽然自己当时拉拢二人,不过是一时兴起地想二人当探子,打探一些情况。但今日得知二人背景似乎颇深,看来自己也没看错人了。也许这两人,最后会帮得了自己,可以完成官家的要求也不一定。
至于官家所要求之事,看来还得自己再费一些心思,布置妥当方可。
想到此处,丘云站起,举起酒杯,朗声道:“凤梧祭典,乃我朝二十年一遇之盛事,我等虽所修之道,各不相同。但既身居赵宋王朝,为赵宋之人,当捍卫赵宋只荣誉。在下虽无机缘,参与祭典盛事,但得以维持治安,也是此生有幸。今日在此,我以丘将军之名义起誓,以死护诸位,祭典安稳行。有我丘家军在此,保诸位此行性命无忧。当然,也希望诸位作为我朝的天之骄子,切勿让祭典之冠,落于外朝之手,辜负了官家心意。”
话毕,丘云双手举杯,拱手环敬,一饮而尽。
凌浪涯见丘云一番话,说得义薄云天,不仅和众人闻之一眼,也是豪气顿生。他和胡虚对视一眼后,和席上众人一般,不约而同站起,举起酒杯。胡实领头道:“定不负官家期望,势必捍卫赵宋声誉。”众人忙附和之。
虽然在这这句话里,并不知道众人的真心诚意,究竟有几何。但是,想到祭典之上,可能会遇见的发生的事,倘哪怕众人都是修天道者,但有修圣道的丘家军相护,至少也是有所保障的。尤其是胡实,这个堪称小说家的少主,同时也堪称是赵宋王朝年少一辈第一人,对于自家地盘上的凤梧祭典,自然是势在必得。
毕竟,对他们而言,明祭的小打小闹,不过是为了庆贺祭典,表演给凡世万民看,展现赵宋风采而已。真正的战场,从来不是都城的明祭,而是远在南方万里,十万大山内的暗祭。
决定一朝未来战力的,是新生一代的年轻修行者。三教九流,诸子百家,他们或修天道,或修圣道,历经红尘万事,方可证道。倘若有人能在年轻一代,占得先机,也许便可如那李唐穆子白一般,冠绝当世。
英雄出少年,凤梧祭典之暗祭,乃是年轻一辈,真正的战场。
在这个战场上,生死不论,胜者称王。
很多年以后,在这一顿被后世称为樊楼盟约的宴席上,在这一顿被誉为百家之战开端的宴席上,当时席上的八人并不知道,他们的言行约定,会引起三教九流的喋血战争。
当然,更多的是因为,那两位如今不是主角的主角。
凌浪涯此刻并不知道,他如今选择帮助小说家,最后会出现让人肝肠寸断的结果。
如今,诸事商定已毕,众人心中都犹如放下了一块石头。丘云再度把侍女呼唤进来,再度重启宴席。一时之间,音乐之声,再度弥漫厢房之内。
小说家诸人,本已熟络,如今相识凌浪涯和胡虚,倒也值得庆贺。尤其是马敦,似乎找到了同道人一般。他干脆离座,来到二人面前,悄声问起二人,是否愿意待会宴席散后,一起去鸾凤居,一睹那点酥娘的风采。
凌浪涯此刻并不曾懂男女之事,虽然偶尔听胡虚提起,但也不过偶有向往罢了。至于胡虚,他的左手不断搓弄着什么,似乎陷入了沉思。
正当马敦欲要再三询问之时,厢房之门,被莽撞推开。
刹那间,丝乐骤停,杯酒暂歇。
只见一人闯进来,神色慌张,欲言又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