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简单......”李崇飞笑道,“看那块牌子上写得很是清楚,既然你适才也说过要给她五十两银子,那你就不能食言,哪怕再多点,让她安安稳稳的安葬她的爹爹,而你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将她接回府上,她可是说为报答那好心人,愿为仆为奴,你不也说你把她娶回府上当你的三房夫人?你也亏待不了她,不是?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到时她再逃,再不从你,那就是她的不对了......”
“嗯?这叫什么好主意?我还是得搭上银子,不行,不行,”曾海想了想道。
“哎?是你适才说给她五十两银子的,如今倒说不行,怪不得她不愿跟你走,”李崇飞笑道。
“谁说的,我什么时候说过?”曾海气道。遂又想了想言道:“告诉你,这丫头到了我府上,别说五十两,金银珠宝什么没有?不用你小子多事。”
李崇飞道:“这位大哥,先别急嘛,听小弟一言,这五十两必须要得,你可曾想过,你要是强行抢她进府,她既没有安葬她的爹爹,又会想到她爹爹的死和你有脱不了的干系。她在你府上岂能安心,不几日就吵吵嚷嚷,扰得你也过得不安心啊,这又何必?”
顿了顿又道:“不如听我的,让她好生将她爹爹安葬了,就是你,也是要走一遭,既然你想将她纳为三房夫人,按理说,她的爹爹也是你的岳父大人了。你适才也说了,如此你也去了,让她看到你的诚心,还怕她不跟你?”
“听似有理。”看着不知什么来头还帮自己说话的李崇飞,曾海点了点头,心下自忖着也只能如此,便信了李崇飞,道:“你这年轻人,还算不错,我最讲究和气,只是我就不走这一遭了罢,哪有跟一个死人叫岳父的。现在我就放她回去,给她五十两,为了安全起见,得派人跟着她才好,”说着指了指旁边的几人,原来这些人都混在人群里。
他们将尚清雪从地上拉起来扶着她。“你们一群乌合之众,我尚清雪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尚清雪看着这位面目和善的年轻人,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是这般心肠?
“姑娘此去,只管安心吧......”李崇飞向她递了个眼色,拱手笑道。此刻,尚清雪没有精力理会他说的什么,狠狠地瞪着他。哭着被人拖走了。
只一晃,尚清雪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看着李崇飞瞬时坚毅的眼神,那语气也变了,心下一震:“莫非这是他的一个计策?若真是,我先依他,就跟他们去罢,待到曾海府上,再做计较也罢。眼下他们人多势众,我一个小女子的那点花拳绣腿,又怎能抵得过,即使逃脱了,肯定要逃离此地,东躲西藏,那爹爹如何安葬?不是,又如何?是我命苦,只要安葬了爹爹,大不了还有一死...”有时人到走投无路之时,凡看到一丝曙光,心里总会企盼着自已能够脱离困境,而心也是变得更加的敏感。
尚清雪想罢偷偷向李崇飞点了点头,后跟着曾海的人向对面大街走去。李崇飞嘘了口气,笑着朝那位紫衣年轻人拱了拱手,那年轻人没有理会李崇飞,看了他一眼,便同曾海走了。李崇飞向北走去,走到不远处一条巷口时,拐弯进了巷子,倚在墙边,探头看去,只见曾海同那年轻人耳语了一番,便和一手下往西去了,而那年轻人同其他八九个人带着尚清雪往东走去。
李崇飞心想,一定要救她,若出了什么事,那真是自己的罪过了。
他悄悄跟在曾海身后,一路往西去,走过一条宽敞的大道,两边绿柳低垂,但见前面赫然立着一座楼牌,曾海几人向里走了进去。李崇飞怕被发现,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他们进去后,李崇飞才走过,他向楼牌上看了看,只见上镌着大字真书“望贤山庄”,又见里面是一座宽敞的庄院,围墙围着占了整条街。李崇飞心下惊道:“原来这就是被人乐道的‘望贤山庄’了,好生气派。”
这儿没有了前面街上的人声噪杂,异常安静。
山庄周围除了树,墙,再没有别的。李崇飞没地方可去,看那守卫在牌楼前的俩人像门口的那两尊石狮子般,面无表情,到很是尽责的样子,李崇飞为了不引起他们注意,就侧靠着一尊石狮子,正好隔着石狮子背对着他们。
李崇飞忖道:“如此大的山庄,进出的人很少,但只要出来进去的人各个风尘仆仆,都像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看来这梁庄主在越州的地位可是不容小觑。断不能贸然进去,万一引起误会,到时甚为被动。就在这儿等,等那伙人来了,再想办法救尚清雪出来。”
“少庄主,你回来了......”这时两人齐声对着一个身着蓝灰衣衫的年轻人说道。“庄主在正堂等着你,青衣道长来了......”一个大汉道。
“哦?是师父,知道了,”少庄主进了山庄。
李崇飞靠着石狮子小眯一会儿,听到什么青衣道长的名号,“放开我,放开我,我自己会走,”这时只听到一个女子气愤地喊着。
“是他们回来了,”他倚着石狮子转身看去,尚清雪正被几人一边推搡着一边走,那个紫衣年轻人在后面跟着。
快走到山庄时,门口的一个大汉跑了过去,同那紫衣年轻人道:“禄护院,你这是去了哪里,怎么还带了个姑娘回来?呵,青衣道长来了,庄主肯定要叫你过去呢,这,这......”他指着旁边可怜兮兮的尚清雪。
“刘大,青衣道长什么时候来的?曾爷回来了没有?”紫衣年轻人笑了笑,全不理会他的说笑,只问道。
“曾爷早回来了,道长是你们出去后,约巳时左右来的,”刘大回道。
“好,”紫衣年轻人点了点头。“你找人把曾爷请出来,有重要的事,快去罢......”他说道。
原来他是山庄的护院,如此年轻,看去没有一点护院的大架子。不一会儿,曾海慌慌张张地赶来了,对禄护院叹道:“禄护院,真扫兴,看来今晚的‘洞房花烛夜’是泡汤了。要是庄主一人,二哥可能就会帮我把这点小事儿混过去。可这老师父,什么时候来不行,偏偏这个时候来,他要知道了,我岂不惨了?”
禄护院笑道:“曾爷,没你想得这么严重......”
曾海气道:“他可是参道之人,到时庄主都不能帮我,不严重?你怎么找人把我叫出来的?”
禄护院笑道:“看来你知道......好了,曾爷,整个山庄的人都知道道长的好恶,但你也有自己的事情不是?”
曾海瞪着那尚清雪道:“别说了,是这丫头倔得很,不能让她跑了,从那边偏门进去,押到我厢房的西边那间,小心。”
禄护院点头:“你们带她从右侧过去,小心看护。”说着同曾海一起进了山庄。
“呵,原来是曾爷的人,看姑娘那样子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我就说陆护院为人刚直,怎么会随便带个姑娘回来?”刘大笑着小声嘀咕道。
李崇飞看得真切,“这曾海去了正堂,不可能分身到后院,就冲他对那位青衣道长的态度,尚清雪暂时是安全的。一天下来也没有个安稳的去处,不如找家客栈稍作休息,天一黑就行动。”
李崇飞怕出意外只草草吃了点东西,便来到山庄外静候。月夜一起,李崇飞轻轻越过偏门,偏门上几个守夜人正你一拳我一划的猜拳,全然没有发现有什么人在头顶上越过,他动作之快之轻,全因内力如化青烟,气通全身。
“啊,不好,”迎面来了几个人,夜黑风高,他闪到旁边一座小假山后面。见几人过去,李崇飞从假山后绕了过去,向前走是一条鹅卵石铺就的甬路,两边种着芭蕉,稀稀晃晃,他快速穿过,但见一个院子,左右两侧均是回廊雕柱,“看来这是山庄的后院了。”
“姐姐,慢一点,黑漆漆的,连个灯笼也没拿来,”是从回廊走来的两个姑娘,一前一后,一个姑娘小声说道。
李崇飞甚是焦急,但此时也没法子,便俯身躲了下来,“映桃妹妹,你呀就这么胆小,每次都是这样,这是在大名鼎鼎的望贤山庄,咱们从小就在这里,可遇见过什么不好的事?”另一个姑娘说道。
“这到没有,姐姐,我就是感到毛毛的。”
“你呀,再长大点就不怕了,要多跟我学着点才好。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罢,说说今天曾爷带进来的那位姑娘,我看她,还蛮清秀呢。”
“我也觉得是呢。”
“曾爷对她蛮好的,他出去也不忘命我们端来饭菜点心给她吃。”
“可惜她一口都不吃,我们劝也没用,我看她好像和我们曾爷有什么纠葛似的,不然适才在房里她怎么那么说曾爷呢。”
“妹妹,你知道这叫什么,这叫不识抬举,要是我啊,巴不得咱们曾爷对我这么好呢。”
“哦?怪不得前些日子,天天看你打扮得那么漂亮,往曾爷房里送吃的,勤快着呢。”
“映桃丫头,你嫉妒了?这本是我该做的,说不定有一天啊,咱们曾爷发现我那么好,到时......”
“到时......到时怎么样啊?彩荷姐姐,你就......不怕我偷偷地告诉曾爷,说你......说你......”那位叫映桃的姑娘说着小声笑了起来。
“说我......说我什么?快说......”彩荷笑着拉着映桃的胳膊摇晃着她。
映桃笑着附在彩荷的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彩荷笑嗔道:“小丫头,你敢,你才想他,看我不打你。”
“姐姐,姐姐,不说了,不说了,饶了我吧......”樱桃边笑边躲。
“嘘,小声点......罢了,我知道你的,我们玩笑罢了,别被人家听见是好,快回屋去吧。哎,小心手里的东西,”彩荷挽着她。
“是了,忘了是在这里,嗯,快走吧......”映桃轻笑道。两人小声笑着匆匆走了。
李崇飞半蹲在阑干下,见她们走过才站起身来,一跃过了阑干,看着她们转过回廊,笑着摇了摇头:“两位必是山庄里的侍女,真是两个天真的姑娘,真是罪过,你们的话偏偏被我听见,在下赔个不是罢。”如此,竟也便对着她们的背影作了一揖。又忖道:“两位姑娘往这边走,想那曾海的厢房应在她们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