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沈灵杰在师父走后,便专心挑起水来,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挡住浮在水上的漂浮物,将水囊装了个满满当当,却没想到这东西装满水后竟这般沉重。他背着它一步一步,从山泉折返回峭壁处,双手抓住绳梯,双脚盘起交叉一锁,奋力地向上一跃,他整个人却在原处一动不动。
原来,是这水囊里的水,当真太重了,算下来,这一囊中竟也有七八十斤的水。沈灵杰又是拼命向上一跃,却没有办法向上爬出一步。
无奈之下,沈灵杰只能将盖子打开,将水倒出四分之一,又试了试,还是不行,只能再倒出些水,在那里反复尝试了起来。最后,水只剩下个三分之一左右,他才能顺着绳梯,艰难的爬了上去,到了山洞,他将水向水缸内一倒,居然勉强才能将缸底填满。
他退了两步,向后坐在床上便开始喘起了粗气,叹道:
“累,累死我了,这两缸水得折腾到什么时候去。”
说着又起身从缸里舀起了半瓢水,咕咚几口便喝完了,将瓢向那缸内一丢,手中拿上那牛皮的水囊,又径自出门去了。
时间转眼从清晨到了傍晚,沈灵杰又将一袋水从山下运了回来,只是这水比先前的量更是少了许多,而沈灵杰却再也没有力气了。他走到洞口,看到师父正在洞外烤着什么野味。便撑起最后的力气,将这水囊里的水倒入缸中,走出来对他说道:
“师父,我从早上一直忙到现在,不敢休息片刻,于两处往返了二十多回,却只能填满这水缸的一半左右,剩下的明天再、、、”
话还没说完他便在他的身边,围着这烤肉瘫坐了下来。
这老头看他这样子,又想了想他说得话,大笑道:
“你这坏徒儿,一缸水只需个五六次,十几次便可将两缸水填满,你说你跑了二十多次,怎么就只弄了半缸水来?莫不是躲在某个树下偷懒了一天,这时候回来诓骗老夫?”
“师父,这、这真的没有,这水囊太重,我背着它上不了那绳梯,便一次只能取个三四分之一水量的样子,才折腾了这许多回。”
老头一听更是笑得合不上嘴了,笑了许久,用右手轻轻拍了拍沈灵杰的脑袋,说道:
“哈哈哈,你这个呆子,你、你真是能把我笑死啊,哈哈哈,你去取水时,那绳梯有何妙用,这水囊上的铜环又有何用,你将它系在绳梯上,自己先爬上去,再把它拉上去不就得了,哈哈哈哈哈。”
见了沈灵杰那惊讶的表情和自愧不如又心生气愤的样子,这老头更是开心的不得了,将手中已烤好的兔肉一分为二,递给他一半,说:
“好徒儿,别难过,你这累了一天了,吃些兔肉补补血气,早些休息吧,明日切勿再犯傻了,哈哈。”
沈灵杰拿了兔肉,竟一声不吭的走回了洞内。这老头看着他那沮丧的样子,心想眼前这孩子还真是有趣的很,行事、做派和想法竟如此特殊,若不是遇上了他,这些日子得少了多少乐趣啊,哈哈。
他想着想着,脸上露出了快乐的表情,用左手撕下一大块肉,塞入口中,嚼了起来。
晚饭后,老头一个人躺在洞外的木椅上,看着远方的夕阳发呆。不知什么时候,沈灵杰从洞中走了出来,站在他的身后,低声说道:
“师父,你觉得我、我这悟性,真的能当你陈一恒的传人吗?能学会你打算交给我的东西吗?”
他听了这番话,依旧看着远方的夕阳,心想道:
“确实,以这小鬼的天资和素质,怎么就会被陈一恒那个老东西瞧上,还选作了唯一的传人,莫非多年不见,他已得了老年痴呆,疯了不成?”
他脑补了陈一恒在那里发疯、发傻、发呆的样子,心里畅快极了。回身对沈灵杰说道:
“傻徒儿,以后莫再说这些瞎话,你我间的因缘,是冥冥中早已注定了的,你好好的学,我好好的教,莫管你的出身和身份,你既已入了这江湖,就应该靠着自己,努力为博出一方天地来,哈哈。”
沈灵杰咬了咬牙,点头道:
“我明白了。”
“来,走近前来,为师来帮你看看你这一身筋骨,是否是可造之才!哈哈,你今年多大了?”
沈灵杰走上前来,站在师父面前,答道:
“今年十五岁了。”
“十五岁吗?有些大了啊。”
这话一出,老头便将左手伸出搭在他的背上,运起功来,无数游丝般的气息从他掌中飞出,透进了沈灵杰的后背,这些气息在沈灵杰的体内乱窜了起来,又在他的七经八脉、骨骼硬化处盘根错节,这一切都被这老头真切的看在眼里,他说:
“你七经八脉俱全,但有些骨骼随着年龄渐长却有些硬了,待为师来为你一一打通。”
说罢,他的左手便在他的身上游走,起承转合,闪转腾挪,忽而用指尖在他的经脉处运气击打,忽而又在他的关节上用气力揉搓,远远看去,好像同时有两个人在他周身运功,施开骨之术。
再看这沈灵杰,此刻紧闭双眼,面目狰狞,满头满身的大汗,如雨水般向地上滴去,到了几处穴位和硬骨处,他竟疼的大叫起来,发出“啊”、“噢”、“唔”等怪叫。这叫声之洪亮竟震动了山林,惊走了飞禽走兽。
不一会,老头把手从他的身上拿开,又在他头上敲了敲,气息平稳的说:
“好徒儿,睁开眼睛,为师已将你身上的经脉悉数打开,硬骨也都帮你化去,你现在动动身体,施展些拳脚看看,是不是与前些日子的你有天壤之别。”
沈灵杰经过开骨之术的调理,现在觉得身心俱疲,却又不敢违抗师命,便耍起了一套武当太和拳来。这拳脚一处,他自己却也被惊到了,果然这每拳每脚,都与平日感受大不相同,不但收发顺畅极了,甚至能微微感觉到周身的血气也随着拳脚在流转。
“你今日经过我的点拨,现在正是学习功法的好时候,怎么样?要不要跟为师再学上一套软体之术和吐纳之术?”
“好,全听师父安排。”
老头纵身一跃,跳于平地上说:
“你且跟好了,哈哈哈。”
这一老一少便在这夕阳这下风风火火的武动了开来,火红的夕阳斜照在林间,将这二人的原本就红着的脸,映衬地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