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赤红色的太阳并不算太炎热,淡淡地金光洒在未融化的雪上,折射出道道金色的光芒,不断闪现。
天安城秦府,一座小小的四合院中,晶莹剔透的雪花并没有被清扫,而是静静的躺在地上,享受着天地间的那份宁静与淡泊。
但在这片雪地之上却有一剑袭来,剑意凌然,剑身上九道寒光乍现,宛如梨花飘瑞雪,又似寒天见光明,那九道寒光好似附着于剑身之上,但又好像飘逸于尘世之间,锋芒凛冽,不可描述!
那每一剑都带着一股飘逸出尘的气息,而练剑之人虽然只穿着一袭白色劲装,但垂及腰间的三千青丝亦是随着练剑人的飘逸步伐随风而动,好似绰约仙子临尘世,天上剑仙下凡间。她的每一剑出去,都好像在剑上悬挂着一条河流,击落九天之下,她的眼中似乎也只有剑,手中长剑挥出的剑气,好像引起了地上雪花的共鸣,它们不再躺在地上享受,它们被这九道剑气吸引,跟随着那九道寒光剑气再次飞上天空,绽放于天际之间。
“我欲临得昆仑巅,踏冰河,潜心神。慕雪修兰,千剑卷霜寒。满山花醉三千里,长剑起,遍青霄。”而在小院房屋门口,一白衣男子看见看见那至绝凌厉的剑气,不自觉地便吟诵出来。
“哈哈!晚来欲雪绝轻颜,洛水畔,空怅然。雪中遍行,九歌落英舞。会当凌云满剑嚣,无生处,偏逢生。”那白衣男子刚刚音落,又有一名男子接上了。
“呵呵!当年李剑仙的这首《江城子·洛神》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啊!继三百年前曹建言先生之后,那洛水之神又一次名闻天下。哎,对了,那曹建言的《洛神赋》那几句,如何念来着?”又一名男子开口,身上青衫似乎被院中的剑气引动,飘飘扬扬的。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中,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不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剑歌!怎么回事?”被问到的那名男子惬意的吟诵道,但很快他便看到院中练剑人突然停下,喷出一口血来。
这一行人正是白剑歌和项长歌等人,秦尧白将他们安排在一个小院子中,虽然只有四五间房,但足够他们休息了。
而在院中雪上练剑之人正是白剑歌,所练剑法乃是当日在乌羽谷内击败影剑赵贞的《洛神剑诀》第九式:九歌落英舞!
也难怪项长歌等人会想起二百年前的剑仙之词与三百年前一代大儒的文章,正是有关于洛神的。
白剑歌本一心练剑,但剑气至极深处,已然无法收拾,白剑歌脑海中却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出现的那么无声无息,甚至在白剑歌都没注意到的时候便闯入了白剑歌的心中,那道身影突然出现,也导致白剑歌剑气逆行,才有了项长歌等人看到的吐血一幕。
“剑歌,没事吧!”疾步上前的天临剑任尔一把扶住血沾衣襟的白剑歌,关切的问道。
“剑歌!你的剑心,乱了。没正剑心之前,切勿在动用剑气,会伤了你的根基。”白剑歌并没有开口,而是站在一旁的项长歌开口说道,嫡仙人一般的白衣飘飘,白剑歌看着这位年纪不大却位列七剑之首的出尘师叔,出奇的没有反驳他的话,而是疑惑的问道:“剑心?该怎么正?”
“我也不知道。每个人的剑心都不同,乱的也不同,所以正的方法也会有所不同。这和心魔或许有些相似,归根结底,应该是要从根源出发吧!剑心因何乱,便应由何正!”项长歌沉声答道。
“一切从根源出发吗?剑心因何乱,便应由何正。真的……会是他吗?”白剑歌在宇文沐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对着项长歌深鞠一躬,苍白的嘴唇微微一动:“谢谢你!大师叔!”
而后,白剑歌在身后七双眼睛的注视下,踏着晶莹的雪花走出了这座临时的小院。
秦府中有着一座极大的花园,或许是老爷子为了颐养天年,那里面几乎囊盖了一年中十二月份可以盛开的花,如一月可盛开绽放的水仙,报春花,金盏花等。二月则有茶花,瓜叶菊,贴梗海棠,雏菊等。三月为玉兰,海棠花,郁金香,李花等。四月牡丹,芍药,樱花,八仙花,绣球花,紫荆,虞美人等。五月初夏有石榴,金银花,大丽花,牵牛花,蟹爪兰,翠菊等。六月则为玫瑰,月季,茉莉,荷花,紫薇,白合等。七月美人蕉,凤仙花,一串红,米兰,旱金莲,鸡冠花等。八月绽放睡莲,万寿菊,蕙兰等。九月盛秋时节,桂花,木槿,枸杞,松叶菊,金鸡菊,百日草等相继绽放。到了十月,芙蓉,秋菊,月季等也出来争艳。而十一月则为万年青一种,十二月则是一树傲雪寒梅。
而且这园子中还有许多果树,秦尧白小时候还在天安城,便和秦玄林二人偷过桃子吃,但那时的桃子却并未成熟,秦玄林哥儿两个硬是拉了几天的肚子,看得秦红陌直捧腹大笑。
秦尧白自小便喜欢这座一年四季皆开花的园子,老爷子也是疼爱孙儿,不惜耗费大力气,在园子旁边建造了一座有三层高的阁楼,站在窗前便能一眼看尽千百花。
秦尧白昨日并没有饮酒,现在他这种情况,哪怕是最温润如玉的小西霖都无法承受,但早上的他却被尚是一身酒气的莫风侯硬生生拉了起来,拉着秦尧白便来到园子中唯一盛开着的一株梅树旁,拿出一张十六道棋盘,摆上棋子,便要和秦尧白手谈一番。
第三局终于结束,秦尧白以一子半再次赢了莫风侯,而此时,莫风侯对着秦尧白努努嘴,秦尧白转头一看,那边不远处,一袭白衣正静静的站在雪中。秦尧白刚想转身说“失陪”的时候,却发现莫风侯已经摇摇晃晃的走开了。
那站在远处的自然是剑心受损的白剑歌,见莫风侯离开,白剑歌暗自给自己鼓了鼓勇气,向秦尧白那边走去。
原本白剑歌是不知道秦尧白在这里的,她甚至不知道秦尧白住在什么地方。她出了那座院子后便有些盲目的在秦府的乱转了起来,直到她遇见了雪央。
风花雪月四女因为秦尧白的事心情本就低落,再加上这事本就是因为白剑歌,所以雪央根本没有给白剑歌一个好脸色,虽然雪央平常一直都是冷冰冰的。风花雪月四女中对于白剑歌感觉唯一好点的便是风然了,因为风然明白,那天的突破口其实就在白剑歌身上,风然内心其实是有些感激白剑歌的,若不是白剑歌,或许秦尧白连成人礼都举办不了了。但处于对秦尧白的焦急,让风然也有些怪白剑歌。
所以雪央只是把白剑歌领到园子外面,指了指那株梅树下下棋的秦尧白,然后便转身离去!
倒是身为正主的秦尧白,对于白剑歌的仗义拔剑很是感激。向着走过来的白剑歌微微一笑,和煦而又温暖。
白剑歌径直坐到秦尧白对面,至于石桌上的棋盘棋子,早已被莫风侯收走了。
“秦尧白,我……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原本鼓起勇气的白剑歌在秦尧白的注视下,一张苍白的脸庞变得绯红,宛如熟透了的红樱桃,鲜嫩欲滴。
“小白,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白剑歌,秦尧白心中一下子慌张了起来。
“我……我……我喜欢你!”
终于,连说了三个“我”后白剑歌鼓起勇气,说出了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话,这几天她的脑海中无时无刻没有秦尧白,有他温暖和煦的笑容,也有他舍生相救的坚毅,总之,秦尧白在白剑歌的心中已然生根。
听到白剑歌那样一句话,秦尧白身体明显一震,脸色也变得有些严肃,但只过了片刻,秦尧白张嘴说道:“小白,我……”
“别说话,你听我讲个故事行吗?”秦尧白刚刚说了几个字便被白剑歌一根手指堵住了嘴唇,带着一股芬芳清凉的淡淡香味,也没有等到秦尧白同意,便开口说道:
“我小时候,是很小的时候,我的父亲母亲就离开我了!那时候只有爷爷一个人陪着我,后来又过了几位大哥哥,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