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然完全变黑,夜空中的星月不足以照亮这雪野。众人遂砍了些树枝点了好多个火堆围着取暖。
本来这好几百人明明可以在长城里过夜的,也不知避讳什么全都撤了出来在城外的雪野中挨冻。唐清风随口嘟囔了几句,风剪秋说道:“那群人睡的地方臭烘烘的,你愿意就进城吧。”
原来他们早就想着直接在长城里留一宿了,只不过好多女弟子闻到那味后纷纷退了出来,想唐清风这样的富家子弟也定是不喜有异味的房间,随即皱着眉头,登时犹如身临其境,掩着鼻子仿佛闻到了臭味儿。
一番战后诸派这边虽然是获胜方但也损失了不少弟子,长城路段每隔一节都有他们的身影。众人放眼向长城望去,除了最开始的几个楼塔之外已经看不出全貌了。
李子言指着远处的一片或黑或白的地说道:“弟兄姐妹们的尸体都已经抬出来了,赶明儿咱们走的时候都抬回家。”
一想到此刻的人数比来时缩减了三成,众人不禁潸然泪下。
还留在这的七大门派中,惟有唐门一人不减,但此番情景也使得他们鼻头泛酸。
“唉……”唐清风说道:“我们不会要在这荒野中过一夜吧?”
当然不能,因为很多门派都想到可能会战斗到很晚,所以都带了油布帐篷,经唐清风这么一提,大家纷纷都去各自行李堆积的地方拿来搭建。
唐清风一看众人顿时傻了眼,因为他们唐家没有一个带的。
谢云华笑道:“上清宗和灵宝宗的道友们临走前把帐篷都放下了,所你们不必担心,而且到最后很有可能用不完。”
唐清风高兴地登时跳了起来。
忽而听见人群里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我们两个要占用一个。”
众人循着声音传来得地方望去,只见一个火堆旁的所有人都看着一对男女。男的昏迷不醒靠在女的肩上,女的伸手在他脸上轻轻地抚摸着,正是高越和孙樱琪,先前的话是孙樱琪说的。
谢云华有些不理解,心想自己明明已经看过没什么事了啊,问道:“他怎么还没醒?”
“我不知道,兴许是睡过去了。”孙樱琪充满爱意的眼中只有高越的脸庞,她笑着说道:“先前他叫了几下我的名字,很轻,只有我能听到。我只想如他所愿,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
孙樱琪雪白的脸上有些泛红,又经围坐的火焰一逼,显得有了几分娇羞之意,她这番模样相信女子看了都忍不住想上去亲吻几下。
“樱琪!”高越突然叫了一声,手抓的紧了一下。熟睡中的他并不知道此时手里正握着孙樱琪的手,孙樱琪秀眉微蹙显然是高越抓得她有些疼了。但随即她的眉头便舒展开来转为欣喜,心知高越定是梦到在找她,于是便将头轻轻地靠在高越的头上,柔声道:“我在。”
苏莫离自打领高越上山以来就非常喜欢这个孩子,在她的所有弟子里高越的位置最高,直到现在她的脑海里还是高越在东山剑宗五行殿上祈求自己收他为徒的小眼神,柔声道:“樱琪,快些扶他去帐篷里歇息吧,这么睡可不舒服。”
孙樱琪点了点头,扶着高越起来一点一点地挪向最近的帐篷。众人看着一个娇柔的身体扛着一个相对来说高大一点的高越,眼中只有羡慕,没有一个人出手帮忙,因为那是属于孙樱琪和高越的空间。
帐篷的帷布落下后,众人将视线收回。苏莫离有些宽慰的说道:“月儿的仇终于得报了。”
唐清风听着这话有些迷,心想:“高越哥不是刚刚跟孙姐姐进去歇息了吗?怎么来了个报仇一说?”,当即问道:“大姐姐,高越哥不是没死吗?咋就跟报仇扯上了呢?”
唐柔“啧”了下嘴,责备道:“不知道就别乱说话。”
唐清风说道:“不知道才要问的啊,再说大家都看见了高越哥只是睡过去了而已。”
听到他的活,苏莫离、苏梦璃苦笑了几下,高靖等知道内情的人也都摇了摇头。
唐柔说道:“亏得你还是我们唐家的人呢!”
苏莫离叹了口气说道:“越儿有个姐姐叫‘柳月’,被王天杀死的。”
“啊!”唐清风登时从地上坐了起来,“我想起来了,哥哥他有个姐姐。”“哦!”唐清风突然又咋呼了一声,“王天死啦?我都没注意!”
诸葛芸说道:“死了,高越杀死的。”
唐清风又是可惜又是激动,“唉,死的好!唉……可惜我没亲眼看到。”
有一个唐门弟子说道:“小师弟甭担心,我们都查看了,王天的确死了,不死也不行,因为我补了几根针。”
没想到唐清风居然叹了口气,大有惋惜之感,“唉,我居然连补刀的机会都没有吗……”
众人见他这般模样,纷纷大笑。
南宫尚收敛了笑容问高靖:“你们下去之后,可找到简望山了?”
高靖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不过应该是往西边跑了,因为我们顺水东行没有看到一点人的痕迹。”
“向西嘛……”南宫尚揉捏着下巴细细思虑,“往西走会去哪呢?”一边想着,一边往西边看去,却发现了一双眼睛正在呆呆地看着自己,南宫尚与那双如水般的眼睛对上登时打了一个机灵,脸颊一下子就羞红了。
看着南宫尚的人是诸葛芸,就在南宫尚刚刚陷入思考的时候就把视线放在了他身上,一时竟看的走了神,脸上满是喜色,那种小姑娘见到意中人的喜色。
瞧得南宫尚发现了自己,诸葛芸愣了一会,随即也怔了一下,脸唰得一下就红了,双手连忙捂住脸颊,眼睛时不时地瞅南宫尚几眼。
南宫尚看到诸葛芸这番小姑娘家的反应,先前脑中所想的事情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嘴一咧便笑了出来。
这一笑让诸葛芸的连更加红了,在火堆的焰光照耀下犹如熟透的红果。只见她忽地把头埋进膝盖,伸出小手打了南宫尚一下,娇怨道:“你笑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