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曾经有位史官以一句写入史书的话,被当时的皇帝大加赞赏,后来又因这句话而锒铛入狱。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若无利可图,又有谁会来熙熙攘攘呢?只不过,儒圣周伶然所图之利,不利己,而利云汉众生。
观世湖,本来只是一片小池塘,孔家先贤用数百年时光以圣人手法将其一点点开拓出来六州之形势。
又将云汉的气运分出两成之倒于其中,孕育了池中鱼虾。用此,来观世间大势!是占卜卦算中的一种,称之为借气观势。
直到那位本可当明面上的宰相,暗地中的帝师,上代孔家楼主孔长庚自京城返回交州之后。这观世湖便扩六州之地为九州,把将北地边关的凉,并,幽三大州也加入这观世湖中。
而那位一辈子毁誉参半的孔夫子,也在扩湖之后不久便死在病榻上。书楼之顶一步跨出,便从二品境界入儒圣的人物,却就那么简单的死了?
是的,就是那么简单的死了,包括接下来的周伶然,也会照着这个样子,简简单单的死去。
先入圣,然后取了林意身上的儒家密宝,将读书种子种入牛粪坑中巩固这九州之地。之后依照以前游历过的所见,以及众多山水长卷图所画,用天合境扩出那九州之外的四地。
最后,便是密信一封,暗中送去给远在京城的师兄孟文清,让他带来一些气运来散入这扩大了的观世湖中,让那新扩出来的南胡,西域,北蒙与北胡。可以应运而生,多出一些小鱼小虾来!
同时,也让其可以着手布局千里谋划一事,以这新观世湖,来替益,凉,并,幽四州,谋一个不败。替四州百姓,谋一个不死。
天,快亮了。
自数日之前众位先生齐聚书楼之顶,说谈天下,以酒解渴,咛町大醉之后,书楼之顶,就再没人上来过,直至今日。
周先生身着崭新的儒衫,精神矍铄的登上了这楼顶。太阳还躲在云里没有出来,所以天虽然有一点鱼肚白,但是还没有真正亮起来!这书楼之顶,也就还未有阳光。
观世湖钓鱼岛中,林意也已经起床了。俗话说得好,笨鸟先飞,早起的虫儿有鸟吃。那本来自武当的归元决秘籍拓本,既然练不会,那就得努力练。花费十倍百倍的时间,坚持下去,总归是有收获的。
又在几日前听得孔澄说,周先生曾经说过:习武重晨练,无论外家还是内家,每日清晨精神最足之时练习,最是有所得!
所以林意这些时日,也就早早起床练习,既练刀法,也练归元决。他丝毫不知,不久之后,要发生的那件大事!
叶天良也来到了书楼楼顶,并未出声说话,就站在后面静静的看着周先生。正如当年周伶然看着那位一步入儒圣的孔长庚。
叶天良有些黯然神伤,会不会下一个这样做的人,便是自己?
钓鱼岛中的年轻的练刀练得正入神,浑然忘我。并没有察觉到阳光已经从云端倾泻下来了,更没有看到,那远处书楼楼顶边上,有一道天门,浑然天成!
周伶然,半步入天门!
等到林意一套掺杂了赊刀术与刀绝谱的刀法练完,额头渗出了些许汗珠,他以手背抹去。抬头一看,惊愕出声。
“我嘀乖乖,这还真能晒晒太阳就入圣了啊!儒教这是要吓死诸子百家啊,去年冬天孟先生入圣,现如今又是周先生。这云汉双璧,冬春两儒圣啊!”
“不说诸子百家,就算是四教之中,也只有道教的武当山有这风彩了。武当师徒两真人,这书楼师兄弟同儒圣。我赶明儿也去那楼上练刀去,不求个什么一步便入超一品,给我个一品我就满足了啊!”
想法是好的,可这天门一但洞开,走出一位重新入圣的周伶然,那林意啊,就要吃些小苦头了!
恢弘天门缓缓打开,周伶然从中走了出来,踏虚而行!站在书楼楼顶的叶天良很不争气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先生教我读书识字,教我四书五经,教我儒家经典,教我为人处事,教我为师之道,教我道理万千。
叶天良对着那个自从昨夜起便没看过自己半眼的背影,跪了下去。
谢先生教我做人!
三名老学究并排站在了孔家书楼之下,仰头看着那个真的需要去仰望的同辈人。
他是这同辈人之中最出彩的一个。连中三元,以白丁之身入宫与天子同坐。
目无余子,纵横十九道先手布局无人能敌。
两入儒圣,天人合一之后总是有不得不以境界去相换的大事!
三名老学究手中各自都有一壶酒,各自都闷不吭声的喝着。
浮一大白?远远未够啊!
周伶然看了看楼下并排的三名老学究,点了点头。又看向跪倒在地的叶天良,说了一声:“以后啊,担子就要由你来挑了。”然后转身一步向前,对着钓鱼岛飞掠而去,速度快若奔雷!
钓鱼岛中的林意突然心神一紧,拿刀的手就要护在身前。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心弦一松,把刀插入了腰间刀鞘之中,呼出一口气,张开双手,任由那位掠空而过的儒圣一掌推来!
这一掌推去又一手抓回,林意被这圣人一掌推得倒退五十余步,撞到了他自己所住的茅草房才停下下!
而周伶然手中则抓着一颗绿油油的种子,已经发了芽,有两片小嫩叶。他一跃而起,去往那前些日子已经着重‘处理’过的大坑边上,将种子扔了进去!
整个观世湖,轰得一声,如同被什么东西压住一般!
周伶然不管那个被一掌打得只能打坐调理气机的少年,径直向观世湖西面踏波而去!先南胡,次西域,再北蒙,最后是北胡!
这位儒圣的时间,并不充裕!
整个观世湖整整动荡了一天!所有听见动静来观瞧的学子们,都被三位老先生赶了回去,无人看到观世湖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书楼中,一个小夫子偷偷抹着眼泪,因为,这原本是他们孔家人应该做的事。这事,原本得他孔澄来做!不应该是外姓人来做,不是不能,而是不行。逆天之事,怎么可以连累外姓人?
可是,孔澄如今,还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