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往事
太上看着江匡臬，欣慰的笑了笑。
太上道祖，他很忙。
就算现在这仅仅是一缕神魂，但若是想，此间之苦难九成九，覆手既灭。
若是想，强行将江匡臬的修为拉上破命境，都不会给江匡臬留下一点的暗伤。
但是，都没有，只是陪着江匡臬下着棋。
乌托邦式的社会，他尝试过创造，但失败了，毫无意外。
天地间的闲事，他管过，但愈帮愈忙。
所以他写下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这样近似冷漠的话。
有些事，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世界到底不是属于他们这群高高在上的修士。
【我的心到底还是乱了，老友！】看着江匡臬执拗的样子，太上笑了笑【悠转千万年，你果然还是你！】
半响，棋局终于是结束了。
几颗黑子在棋盘上显得异常突兀。
“你倒是输的彻底！”太上笑道。
“呃....这不是师尊你棋艺高超嘛！”江匡臬挠了挠头，他也是知道自己这性子不太遭人喜。
“知道为师为何是要找你下这一局吗？”太上收拾着棋盘问道。
“呃......不知......”江匡臬道、
“这白玉棋盘便是你当年送于我的。”袖子一挥，收拾妥当的棋盘消失无形。
江匡臬一怔，眼中放出异彩
“当年.......”
自己到底是有多少个前世，一直是江匡臬好奇和苦恼的。便是宁苦觉醒前世记忆，但据他所说，还是看不见前世根源到底在哪，无穷无尽.....
今日突然是有机会听闻，江匡臬不由不兴奋。
太上笑了笑，缓缓道来。
这也是他要收江匡臬为徒的理由之一。
“当年啊.....洪荒生灵大体不凡，天生地养，你我也是如此..”
“不过，先天神灵的根底大多是秘密，当年你根底到底是什么我也是不知道，不过千万年了，还是轮回转世而不堕灵光，大抵是与神魂有关....”
江匡臬坐在蒲团上安静的听着。
接下来半个多时辰，太上便是将当年之事慢慢叙来。
五万两千八百年前，洪荒初立，实为大争之世。
太上虽是根底不凡，修行起来也是一日千里，但前路终究还是有桎梏，难以突破。
太上漫无目的的游历了整整百年依然是毫无进境。
直到来到了一处，渐渐‘死去’的世界，道则与灵气不断退却的大千世界，误入一处大阵之中，见证了一场旷世的‘天谴’。
那是一名第一眼就让人留不下太多印象的中年道人，他似乎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引得天地大道疯狂降下雷霆轰杀，天道之力甚至都在这些雷霆之下被绞的稀碎……
这般大劫，那道人竟硬挺了过来，虽然最后气若悬丝，也彻底失去了六觉，但确实活了下来。
太上又惊又奇，便向前化了几颗丹药，将这人从生死边缘拉了一把……
待他稍作疗伤之后，起身做道揖道谢。
‘多谢道友相救，不知道友道号如何，这般恩情，贫道总应还上。’
这是太上与他的第一句话，那声音忠厚沉稳，又带着几分生疏与欠了旁人人情的不安。
‘贫道太上，何必这么生分，相见便是缘。只是道友，为何会被这天道如此挞伐？’
洪荒天道初立，没有太多的规规道道，除非是做了些天怒地怨之事，才是会降下如此天谴。
可自己眼前的这位却完全不像这般的人啊，便是神魂也是玲珑剔透，不像是城府深重之人。
“我想成圣啊！”道人答道，声音还是一如的往初的沉稳，语气没有一点的起伏。
“道友莫说笑！”太上却是不信。
何为圣？
道之至高为圣！
若江匡臬现在这般的文圣，不过只是只是天地认可的一种称谓，真正的圣人，唯有自己挣来！
多谢道友搭救，待贫道伤势痊愈自有回报，告辞。’道人只是叹了一声，没有多做纠结，这样的事情他已见得太多。
山巅，云路。
太上笑呵呵的拦在伤还未好就要离开的道人面前，那清朗的嗓音，话语中的善意，似乎始终无法打动这个不善说辞的修道者。
这应是一位修道太久，以至于不会与旁人交际的高人吧。
最终，二人离别。
数年之后，又是一方逐渐‘死亡’的世界，异象忽起，天谴又至。
太上赶到，只是看到大道如鞭，还是那位道人，苦苦坚持！
终既了，被劈成一块焦炭，唯留下一口气息。
‘你还是如此执拗....’太上只得苦笑着将其拖回洞府。
道人却是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悲戚。
四五百年之后，道人不告而别，只留下一芥子袋，里面小山般的灵石。
太上苦笑，只是在几处正在‘死亡’的世界设下坐标，静静等待。
果真，不出百年，天谴又至。
太上又是拖回了变为焦炭的道人。
一连九次，九次相劝……
‘还执拗嘛？’第九次，太上问道。
‘万年来，已经是九九之数了，算了算了......’声音中说不出的苦涩。
此后，二人结伴，游历洪荒。
听完这故事，江匡臬愣住了。
这故事......
“那，最后为什么......”
“为什么死去，只能不断的轮回转世？”太上接过话茬“他是死于天谴.....不，应该说死于圣途。”
“不是说不再尝试了吗？”
“匡臬，你觉得可能吗？那是你啊！”太上叹了一声“还记得方才那一局棋吗？”
江匡臬点了点头。
“自屠大龙，只为达心愿！他也是这么做的啊！自损道基，成就圣位。”
四万八千七百六十二年前，道人却是不知从何处寻来了一秘法，燃烧气血以增强威能。
所以，他有踏上了旧路，招来天谴。
气血，血肉，神魂，法力一切他所有的，全部献祭......
终既了雨过天晴。
他也只剩下一点真灵，
‘今日，吾成圣果，当讲道三年，凡是生灵皆可听闻！’
那一刻，他的声音传遍洪荒！
三年里
练气、三花、破命、渡神、真仙、太乙、大罗......
修行之事，他皆讲，事无巨细，面面俱到，直至圣位....
一声声道音在天地间飘荡，身形也愈渐虚无....
三年之期到，太上桎梏了千年的境界终于突破，他也只剩下一点真灵。
‘太上，多年来多谢照顾，再见了.....’
飘飘荡荡，再也没了踪影。
只余下一卷厚厚的天书，在太上手中......
“原来如此嘛......”听完，江匡臬愣愣出着神。
“好了，今日你先离去吧！”太上突然说道，一道门扉在江匡臬身后出现。
江匡臬点了点头，他听得出太上话语中的落寞。
“师尊....当年我叫什么.”踏入门扉前，江匡臬转头问道。
“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