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唐龙离世的消息后，高越和孙樱琪商量了一下决定去唐门慰问一下。
城外的积雪包裹着渝州城城墙，城内的地面上几乎没有半点冰雪，简直和城外不像是一个世界，就和唐家堡和渝州城一样。
沿街的人们还是该干嘛干嘛，除了那些唐门弟子看管的店铺，基本上是没有人知道唐龙的事情，甚至连唐老太爷逝世、杨雪凝继任门主的事情都不知道。历年以来，唐门门主换代事情的几乎是只有门主年轻时认识的人以及京城里那座龙椅上的人才知晓。
唐家堡的墙还是那么高，甚至高过了渝州城城墙，墙面上密密麻麻的黑孔还是那样让观者发怵，生怕机关失灵会突然射出暗器来。
高越和孙樱琪立于门前足够安全的地方，放飞了机关鸟。
小家伙啪嗒啪嗒地扑腾着翅膀向斜上方飞去，越来越高，飞过了唐家堡墙壁后突然直直地下坠，然后再也看不见它的影子。
不一会儿，藏于墙壁内的机关响动起来，和上一次他们来的时候所听到的动静是一样的，小门开了。
高越和孙樱琪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高越就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沿着主院的方向走了几步后他突然转头仰望。
唐门的“控鹤擒龙”绝技可施展的范围只有一丈，而唐家堡的墙壁却远过于此。那么唐门弟子是怎么将机关鸟吸进手里的呢？
转过头的高越特意看了眼城门以及墙壁，发现上面有很多可以踩脚的凸起，心想：原来如此啊……
“怎么了？”孙樱琪对高越突然转头表示疑问。
高越说道：“没什么，早该想到的问题罢了。”
唐家堡深处的那片竹林已经变成了深绿色，模样倒是没什么变化。横向的河流依旧冒着热气，似乎面对着寒冬表现它的倔强。
木桥上有些碎冰粒，踩在上面如同在粗砂地上行走一样，只是那由于木板摩擦而发出的声音将人拉回了现实。
……
……
杨雪凝看上去老了一些，她的头发已经有多根开始泛白。此时的她正坐在院中发呆，唐龙入土安葬后的几天来她都如此，虽然寝食方面一如往常，但除了这些基本都没怎么管。
院中除了假山和竹子什么都没有，杨雪凝就那么一直盯着假山，什么都不说，生生地消磨着时间。
不过听唐清风说也正好，现在门内除了造那个“霹雳弹”和鸮堂事务以外也没事了，冬天就有这般好处。
孙樱琪问他父亲走了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唐清风低着头说道：“就……感觉喉咙那里老有什么东西噎着，然后感觉失去了好多东西一般，再就是看着我娘天天这个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却帮不上任何忙。”
随后，唐清风面带歉意地对高越说道：“哥，我当初明明知道你们姐姐去世还一个劲儿的说着那个面具的事情，真是太不应该了，想必你当初心里肯定很不舒服吧？”
高越怔了怔，“没有，我当时好像没往那儿想……”
话还没活完，孙樱琪就抢着说道：“是啊，那天晚上越儿愁眉苦脸的，我看着心里都揪得慌，以后说什么话可都记得先过一过脑子。”
唐清风说道：“我就知道……对不起，我一定会记得三思而后语。”
“小柔呢？”孙樱琪问道。
“姐姐她在睡觉。”
“睡觉？”
“嗯，她说那样一家子才能团聚。”
孙樱琪和高越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表示能够理解，因为柳月走后的那一阵子，他们两个以及盖逍遥都会做同样的梦，梦里是他们五个人一起生活在柳家的院子里。
已经在院门口站了比较久了，高越问道：“杨姨跟别人说话吗？”
唐清风说道：“不说，连我都不搭理，送饭过来就吃，困了就睡。”
孙樱琪皱了皱眉，“跟剪秋现在有点像。”
然后风剪秋就来了，一同前来的还有高靖。
高越愣了一下，问道：“你们怎么一快过来的？”
“没。”高靖说道：“她没有机关鸟，在外边站了老长时间了。”
孙樱琪看着风剪秋笑了笑说道：“剪秋啊，你来了简直太好了。”
风剪秋不得其解，“什么就好了？”
孙樱琪说道：“杨姨很喜欢你不是吗？”
风剪秋问道：“杨姨怎么了吗？”
唐清风指了指坐在院中的杨雪凝说道：“娘就那么发了好几天呆了，也就一开始姐姐来的时候还能说上几句话。”
风剪秋又问道：“小柔呢？”
唐清风于是把唐柔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行吧，那我就去试试。”风剪秋在几人的期待下向院中走去。
杨雪凝端庄地坐在椅子上眼都不偏一下，知道风剪秋在她的面前蹲下趴在她的双腿上。
“杨姨……”
眼睛眨了一下，嘴唇也微微张了下，杨雪凝低下头，伸出手来顺着风剪秋的柔发，“剪秋啊。”
杨雪凝终于不再发呆了。
“这是为啥啊？”唐清风心中充满了疑问，“娘不喜欢我吗？还是说因为我是男的？”
“后者吧，对杨姨来说，你像伯伯但却不是他，嗯……”孙樱琪想了一会说道：“总之那种心思是不好说清楚的。”
“唉，那我还是不懂了，娘都醒了，我得去把我姐叫醒。”
……
捏着风剪秋如刚出锅的馒头般的脸蛋，杨雪凝说道：“哎哟啧啧啧，悄悄这小脸嫩的，没少睡觉吧，可找到新上人了？”
风剪秋笑着说道：“还没呢，觉都睡不够就不整那心思了。”
杨雪凝听了有些欣慰，她看出来风剪秋确实将那段感情抛到东流水了，“也好，良宵虽美，但不要温和地走进，有些时候能不进就不进，除非你能够承受住夜的黑暗。”
风剪秋问道：“杨姨，您这是后悔了吗？”
“感情的事情怎么能后悔呢？”杨雪凝苦笑着说道：“我是后悔自己当时没能向老太爷一样，暗中把唐龙也藏在哪里，如此一来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