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英微微皱了眉头,心下已有计较,柳无言冷冷道:“你传给阿琰的密信,我已经知道了。”
秦英一惊,随即就又恢复了常态,确实,对于碎叶城护法而言,这并非难事。
“待诸事抵定,瑾欲携飒,退隐江湖。”柳无言直视着秦英道:“你知不知道,你这几个字,就足以让秦飒堕万劫不复之地!”
秦英蹙眉道:“我只是不想让薛摩离开,这事,哪能有这么严重!”
柳无言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秦英啊,你是真不了解屈侯琰,还是假不了解啊?你扪心自问,屈侯琰会放他走吗?!”
秦英不解道:“当然不会,所以到时候我们全都在中原,这样有什么不好嘛?”
“全都?自阿琰出关后,薛摩不管是在碎叶城还是在扬州,都竭力控制自己,保持好和秦飒的距离,尽量不让阿琰看出一丝端倪,你现在一封信,一切全毁了,全毁了!你知道吗?!”柳无言满面怒意,双拳握得死紧。
“秦英啊!她又不是秦叔叔的亲生女儿,她终归不是秦家的人啊!”柳无言道。
秦英听罢,惊道:“他竟然知道这件事情?!”
柳无言叹了口气道:“我和鬼骨能查到的东西,你以为屈侯琰就查不出来么?”
“那……薛摩知道么?”秦英犹豫道。
柳无言垂眸:“我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我本以为他接近池笑鱼,对池笑鱼那么好,是因为她和秦飒面相上有几分神似,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池笑鱼不得出聚义山庄半步,你囚禁了秦飒数年,聚义山庄囚禁了池笑鱼十数年,有没有觉得有点像呢?”
秦英几欲站不稳,嘴里喃喃道:“原来……他知道……”
柳无言微微点了点头以作回应,倏忽,秦英似是猛然回过神来,急道:“那秦飒这次绝不能回碎叶城,我日日跟在薛摩身边,他对我妹妹什么心思,我再清楚不过,秦飒绝不能出一丁点事,不然薛摩他……”
到这时候,秦英才终于发现,因为他的自私,他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
柳无言见他一脸内疚,皱眉道:“一时半会碎叶城那边也还不会那么快有消息传来,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你也先不要着急,也许事情还没到那么糟糕的田地。”秦英默默地嗯了一声,可是皱起的眉头,却没有一点松开的痕迹。
夜已深透,秦飒睡得颇不安稳,不停地在呓语,甚至会在喃喃薛摩的名字,额上也起了一层薄汗,薛摩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眼前的人,双眸里是浓得化都化不开的心疼。
薛摩拿帕子想替秦飒把额头的汗珠给拭了,不过这微小的举动,还是把秦飒给惊醒了,秦飒张皇无措地瞪着双眼,待看清床边的人时,才微微缓过神来,直起身道:“阿摩,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叫醒我?”
薛摩故作轻松地耸耸肩道:“我都来了两个时辰了,某人睡得那么死,又流口水又打鼾的,我怎么好意思叫啊……”
秦飒一听忙用手抹嘴角,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道:“怎么会……不会吧……”
薛摩看秦飒紧张地脸都红了,嘴角一勾,伸手便把秦飒抱到了膝上,双臂轻轻环着她。
下一瞬,秦飒才反应过来,紧张道:“阿摩……”
“别动,让我抱一会……”秦飒话还没说完,便被薛摩打断了,薛摩把脸颊轻轻搭在秦飒的头顶,幽幽道:“没事的,夜已深了,谁还真能这么无时无刻的盯着我们……”
秦飒只穿着薄薄的单衣,虽然薛摩穿戴整齐,但这么依偎在薛摩的怀里,还是让她红了脸,薛摩垂眸笑道:“你看你,害羞了呢。”
“哪有,是你身上太热了而已。”秦飒白了他一眼,辩解道。
薛摩假装为难道:“这可怎么办啊,这么容易害羞,可我们以后还有好多亲密的事要做呢。”
这样一说,秦飒的脸都红到耳根了,嗔道:“真是没个正经!”
薛摩沉沉笑出声来,手掌摩挲着秦飒的一头秀发道:“我喜欢你长发的样子。”
秦飒听罢,紧张地直起身道:“那你不喜欢我男装喽?”
看着秦飒认真的表情,薛摩心头一恸,重新把她搂到怀里道:“更喜欢!”
秦飒一脸满足地贴着薛摩的胸膛,倏忽间,秦飒微微起身,侧耳辨认了半天,不确定道:“好像有人在后院……舞剑?”
“舞剑?”薛摩疑道,薛摩什么都没听到,但秦飒是驭虫师,耳力极好,他自是相信的,两人起身,秦飒把窗户轻轻推开,待借着月光看清院里的人时,薛摩微微皱了眉。
院中的人正是池笑鱼,她一会看下书,一会又拿起剑开始比划,她舞剑的一招一式都没有错,奈何浑身一丝内力全无,是以她的招式并没有任何威力可言。
秦飒知道池笑鱼对薛摩的心思,她做这些也无非是希望真到大难临头时,可以帮到他,秦飒看了眼身边的人,说道:“要不……你下楼和池姑娘说一下吧?”
薛摩看着池笑鱼的身影,面无表情道:“不了,随她去吧,我扶你去休息吧,现在还早,再睡一会。”
说罢,薛摩径自关上了窗户,待秦飒躺下,薛摩就坐在床边,也不走,秦飒道:“你回房去休息吧。”
薛摩摇了摇头,握着秦飒的手道:“我就在这里陪你,反正也没几个时辰,天就亮了,我小憩一会就好。”
秦飒也不再规劝,轻轻闭上了眼,两人就这么一个床上,一个床边地睡着,虽未同枕,却始终十指紧扣。
天色微朗,月姨下楼就看到,薛摩和秦英在后院里谈着事,非常时期,月姨犹豫了一瞬,还是问道:“薛老板,今天……月满楼还是一切如旧么?”
薛摩回身,点了点头,又道:“月姨,待会熬一锅鱼汤,给小飒送一碗上去,还有……给笑鱼也送一碗,笑鱼那边……你就说是子赫让送的。”
月姨点点头道:“老奴明白,请薛老板放心。”交代完,薛摩像秦英使了个眼色,两人便一起出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