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匡臬在夜色中奔驰着,下一站便是那县令府。
西川城虽是上等县,但是说得上的豪强其实也就是十来户而已,为富不仁的三四家江匡臬已经是搞定了。
其他的要不是耕读传家,就是一代代慢慢积累出来的,江匡臬也不能一棒子把他给打死,就是先行放过了。
不过这县令就是不一样了!
没有他的手脚在里头,豪强那什么去换仓库部中的米面?
此人当杀之!
至于怎么杀?
江匡臬摸了摸怀里的符箓。
甩他脸上!
这般想着,江匡臬的脚步又是快了几分。
到了县衙,江匡臬忙下脚步来。
县衙前,一昂扬大汉站着。
“阿大?”江匡臬疑惑“你在这干嘛?”
“少爷叫我在这等着江公子。”阿大答道“少爷说,那些豪强杀了便是杀了,但是县令不能杀,起码现在还是不能杀!”
“为什么?”江匡臬问道。
“少爷说回去后,他自会向公子说明。”
江匡臬皱眉,最后终于是相信叶鑫,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也得给他一点教训不是?”江匡臬看着县衙,狠狠道。
“这个公子放心,我已经是干了!”阿大低着头说道。
江匡臬一愣,跟着阿大往回走。
“回来了?”叶鑫煮着茶问道。
“回来了!”江匡臬看着叶鑫淡然的样子,没好气的道“怎滴,你这几天颓废的样子都是办给我看?逮这等我把脏活都给弄干净了?啊,大兄弟?”
叶鑫被气笑了,给他斟了杯茶“你这哪里口音那?”
“你管我?”江匡臬一阵牛饮。
“啥脏活你都弄干了?”叶鑫替自己伸冤道“你就干了西川这一疙瘩,其他滴还不得我去收拾了?啥玩意那?”
江匡臬一愣,“那三疙瘩你都搞定了?”
“要不嘞?”叶鑫白了他一眼“还能是他自己抹脖子?还不是我.....”
叶鑫说道这里终于是发现了什么,看见江匡臬面色也有些怪异,尴尬的挠了挠头“那啥...啊,不对....”
“咳咳...嗯嗯.....”叶鑫清了清嗓子“叶家兴盛在齐鲁大地,这口音方面......”
“知道孔圣故乡,一溜的东北大汉....”江匡臬终于是笑出了声“怎滴还是瞧不起东北话了....”
“你给我停下!”叶鑫一瞪眼“再给我压着嗓子说东北腔,我弄死你我!”
江匡臬笑了笑不再去逗叶鑫,正经的说道“说吧,为啥不能杀那狗县令?”
“什么狗县令?”叶鑫皱眉“西川的不像个样子,但是北泽的那位倒真的是为好官,今天去看,阵眼虽然还没有改过来,但是赈灾倒是搞得有声有色。东川县令也还是过得去,南岙县令却是跟西川这位一个样子...”
“看着来,西川硕鼠为什么不杀,留着浪费空气啊!”
“别一天天杀杀杀......”叶鑫答道“凶煞之气很是影响修行的。”
“行了行了,知道了。”江匡臬有些不耐“说理由吧!”
“县令不能杀!起码不能被不明不白的暗杀”叶鑫说道“县令就算是干的再是不好,他代表的都是朝廷。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一旦县令不明不白的死了,朝廷会认为是谁干的?”
“灾民?”
叶鑫点了点头“就算朝廷不怪罪百姓,认为只是一人的行为,那也势必会派人彻查。一旦彻查救灾的速度势必会慢下来。”
江匡臬沉思了半响,轻声道“秩序?”
叶鑫点了点头。
朝廷第一要务永远是维持秩序。
“唉~~看来我还是太嫩了些啊!”江匡臬感叹。
自己到底还是想的太简单,现实世界哪里会像小说中那样的简单,一是一二是二?
“所以说那个县令要死的明明白白?”
“对,要死的明明白白,自然无疑点。”叶鑫看他想明白了,笑着道“所以你是想他喝水被噎死,还是走路被绊死?”
“算了,不符合他的身份”江匡臬道“吃坏肚子,拉屎掉茅坑里被淹死好了。这样也算是流芳万世了!”
叶鑫一惊,背上的汗毛多是竖了起来。
“你还真是狠啊!”
“不说这个了”江匡臬问道“你怎么搞定另外三县的?”
“还能有什么办法”叶鑫叹道“只能是选出罪孽深重的打杀了,北泽县令贤明,东川县令也还过得去,也就是南岙县令更西川县令一样......”
“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江匡臬有些担忧的看着叶鑫“仁义礼智信,儒家仁义为先,你这样妄开杀戮又是没有文窍镇压,一身文气不会出问题吧?”
叶鑫摇摇头道“好歹你也是学文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看儒道?”
还是没有等江匡臬反唇,叶鑫接着说道“可是听过内圣外王?”
“内修圣人之学,外行王道之事”江匡臬点了点头,旋即又是摇头“何谓王道?”
“好,既然你问了,我也就在为你讲学一场,正好冲淡杀伐带来的戾气。”
江匡臬正色端坐,收拢心思,准备仔细听讲。
叶鑫抿了口茶,侃侃而道“内圣外王虽是我儒家思想,但最早却是出自《庄子·天下》,有云‘是故内圣外王之道暗而不明,郁而不发,天下之人各为其所欲焉,以自为方。’所谓外王当以法为分,以名为表,以参为验,以稽为决,其数一二三四是也,百官以此相齿;以事为常,以衣食为主,蕃息畜藏,老弱孤寡为意,皆有以养,民之理也。......”
真当叶鑫专心讲学,江匡臬专注听讲之时,阿大却是忙活了起来。
“真麻烦,怎么才能让南岙和西川的县令死的明明白白,干干净净!”阿大嘀咕着,眉头皱成了个核桃。
里面两个口嗨,麻烦事还得他来做....
“唉~~~”阿大长长的叹了口气,看向江匡臬的身影有些的不善“掉茅坑里淹死.....亏得想得出啊!也不知道衙门茅厕存货多不多。要是不够怎么办啊!”
又是叹了口气,慢慢的走了。
次日,南岙县令喝凉水被噎死。
又是过了几日,西川县令三番四次的掉落茅厕,终于是被淹死。
死了两位残害百姓的狗官。
便是受灾,百姓们也是欢腾了许久。
至于西川县令更是被深深的被记住,就算是时间流逝,沧海变换,人们渐渐忘记了当年这场蝗灾,依旧记着这样一位官,这样一座茅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