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后院,宋天内室。
此时的宋家,却不见了往日繁盛之景,反而被一股压抑的气氛所笼罩。
前不久,同为上三家的陈,徐两家,提出了申诉,要求撤销宋天的城主之位。
此事一出,顿时满城风雨。宋天勃然大怒,要求驳回。最终,决定由落花城各家族联袂,投票决定落花城城主的归属。原本在名门望族中,大半人隶属于宋家,另一部分属于陈,徐两家,还有一些占中立地位,三方互相牵制,场面僵持不下。可谁料原本中立的方家却临时反悔,站在了陈,徐两家一面。这一站,正是压向天平的最后一根稻草,使城主之位的筹码重重倾斜在了陈,徐两家。
宋家震惊,纷纷指责方家背信弃义。而方家给出的理由也很正当:我家公子方炎,在你宋天城主的眼皮底下被掳走,你这城主有什么资格当?众人哑口无言,唯有宋天在内心深处冷笑。所谓方炎被虏,根本就是一个借口!区区一个被你们方家舍弃的棋子,还不至于让你们冒这么大风险与我宋家作对。宋天看着对面,目光闪烁的方洪,知道对方已然明白,宋家气数已尽,必然大势已定。
……
宋家屋外,大大小小的马车停放在路边,引得市井百姓窃窃私语。大家都知道,经此一事,宋家地位再无先前,此时不时有人从门内走出登上马车,神色带着担忧的随马夫驶向远方。
宋天内室,宋慕晨在一旁焦急的看着自己的父亲,道:“父亲,我们该如何是好啊。”边说着,她眼圈红了起来,:“要是我不是女子就好了,不然就不会出现这些事。”
宋天苦叹一声,在自己女儿面前还要强撑微笑。摸摸少女脑袋,轻声说道:“傻妮子,不关你的事,就算没有这次意外,他们也会找别的理由来霸权的……只是我没想到,那方洪是这般背信弃义的小人!”说着,他目中露出一丝冷意。
转过头,宋天神色严肃的对宋慕晨说道:“孩子,接下来的话,你要仔细听好!”
“我宋家如今沦为这般田地,想必那其余两家也不会放过我等,估计再过几天,强敌就会袭来,我宋家恐要受到灭顶之灾!”
“我的武道,自保还行,却无法顾及身边,且万一我遭遇意外,我宋家也要留有香火。”
“你继承了我宋家武学,这是老祖宗历代传下来的,虽然只是入门,可后面的要诀我已让你全部记下。今日起,你即刻启程……”宋天顿了顿,道:“离开岚州!”
“离开岚州?!”宋慕晨大惊道:“离开岚州,爹爹我该去哪?”
“我在岚州各处都有人脉,你没到一个城池,都会有人接引你,送你去武州!”
“武州?”宋慕晨迷惑。
“没错,我们岚州……只是这南疆无数大州中的一个,”宋天说道,:“而武洲则是中洲大夏在南疆的地界。我当年与武州一些人交好,相信他们可以照顾好你。”
“可我不想离开宋家,我要与宋家共存亡!”宋慕晨眼泪落了下来。
“不行,你是我族复兴的唯一希望,他们图谋甚大,你要好好活着!”说完,宋天深深看了一眼宋慕晨,好像要把女孩完全记在脑中,接着,他手掌如刀,切在宋慕晨脖颈。少女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孩子,原谅我。”宋天将宋慕晨抱起,交给身旁的管家刘墉,“小姐交给你了,你即刻带她上路,如果有差错,提着人头来见我!”
刘墉接过宋慕晨,深深向宋天拜了下去,:“老爷平日恩德,刘墉永世不忘。刘墉必把小姐安全送出去!”
宋天扶起刘墉,道:“事不宜迟,赶紧上路吧。”
“是!”
……
与此同时,花骨宗中院。
中院,可以说是花骨宗五块区域中面积最大的,也是地位最高的。中院极为辽阔,分为三块岛屿,每一块都有落花城那般大小。
下层倒是空旷,只有一块巨大的平台占据中央,四周,则大多是白玉雕的柱子,上面刻有许多稀奇的灵兽,未知的花纹,围着平台遍布,是平日里弟子试炼之所。
中层倒是植被密布,而在这树林之中,夹杂着一些比较简陋的茅庐,却个个灵力充沛。此处居住的大多是内院弟子,也不乏一些地位较高的长老居住。
花骨宗,听名字就知道,所修与花草有关,因此,在这种贴近自然,环境极佳的地方,他们的修行可以说事半功倍。当然,也不是什么弟子都可进入的,只有花骨宗内门,也就是最为核心,也最强大的弟子才可在此修行。
而花骨宗的上层,却是耸立着一座巍峨的殿宇,不近距离观察根本看不出有多么宽阔,而这里便是花骨宗最为重要的主殿。
如果说花骨宗南院的山门是花骨宗的对外要道,那么这主殿便是花骨宗的门面。平日里,每当外出试炼的弟子或长老发现有仙根的孩子,便将其带回花骨宗,在这主殿进行入门大典。
同时,这里也是门商讨事宜之地。而身为宗主的花飞央,则常年居住于此。
花飞央内室,花未见正紧张地注视着前方。面前,花飞央正紧闭着眼睛,一只手贴在方炎胸膛处,保持着静止的姿势。另一边,方炎正皱着眉头,身体微微颤抖。
花未见蹲在地上,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撅起了小嘴,“这个也不动,那个也不动,你们在玩木头人吗?”她嘟囔着。
这时,方炎身上突然发出荡起层层涟漪光晕,吓了花未见一跳。
少年心湖中,蓦然之间狂风呼啸。
花飞央脸色一变,双手掐诀,顿时花瓣飞舞,围绕身旁,罡风烈烈打在花瓣上,四散激射。
男人怔怔看着那颗不断颤抖,却始终无法扎根的道种,上面一道道金色纹路弥漫,竟是一个个小小的文字,摞在一起如同锁链。
“何方圣人,在这少年身体里埋下封印,等同于葬了他的修行路!”花飞央双眼微眯,单手朝前一抹,顿时心湖水汽弥漫,无数气泡冲霄而起。
“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手笔!”花飞央手指轻点,气泡一顿,瞬间飞射,无数画面呼啸着倒退,方炎记忆如流水般滚淌。
猛地,花飞央身体一顿,少年心湖气泡蓦停,前方无数气泡炸裂,接着一位儒雅男子身影浮现。
男子一副医师打扮,背着一个药篓,气息温和,朝花飞央一笑,开口说道:“不该看,不必看。”
男子每说一个字,花飞央身体不由自主倒退一步,话语落下,花飞央如遭雷击,嘴角溢血,化作飞虹冲出少年体外。
男子最后看了眼方炎,微微一笑,飘然而去。
洒脱似天仙。
方炎站在心湖之上,缓缓睁开眼,却见自己脑袋上方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光芒中透着红色,显得艳丽无比。
“那里是,我的灵台?”方炎猛然惊醒,看向上空,顿时之前看的典籍内容浮现在脑海中。
灵台是人体督脉中的一个穴位。灵指心神,台指居处。因穴近心脏,为心神之居所。此时的灵台穴,红黑双色光芒交替,猛地扩大。
方炎感到一阵刺眼,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只见一道无比庞大的光柱,贯穿了方炎身体。
片刻,光晕减弱了不少,方炎才得以睁开了眼睛。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此时的心湖湖面早已恢复平静,而那颗道种却是不见了踪影。头顶上,灵台却发出耀眼的光,其上,一颗漆黑的珠子浮在空中,正在灵台附近上下跳动。随后,光芒尽数敛去,珠子也被聚拢而来的雾气包裹。
“这……这,”方炎目瞪口呆,却是一股大力传来,将自己拉扯而起,眼前再次变得幽黑一片。
方炎体外,花飞央虚影蓦然飞出,融入本尊,后者猛地睁眼,嘴角溢血,目露惊骇。
花未见被吓了一跳,赶忙搀扶起花飞央,又担忧的看了看少年。
“放心,他没事。”男人擦了擦嘴角,有些唏嘘,自己四境修为,元婴修士竟被迫驱离出一位少年的身体,传出去岂不是会把人笑掉大牙。
“那人是谁,至少四境修为,甚至有可能是五境!”花飞央看着少年,惊疑不定。
不过花飞央很快释怀,嘴角挂起笑意,“这么个小怪物,恐怕那个老东西会喜欢。”
这时,少年身体一晃,昏迷过去。
花飞央按住少年手臂,心神探入,果然道种消失,这番修行路算是毁了。
花飞央收回自己的手,叹了口气,道:“来来回回检查了三遍,的确是没有仙根的诞生,看来他失败了。”
“怎么会、怎么会,爹爹你再看一遍吧,一定是你看错了。”花未见瞪大眼睛,显然不大相信。
“够了!”花飞央眉毛一皱,“我已将他的魂魄重新归位,若这样还探查不清,我这宗主之位也就不用当了。”
他摆了摆手,“这小子上山,依照规矩便是我花骨宗内人,来人将他带去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