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斗胆上台,实在是因看不下眼,年前多承蒙妙月山众师父倾囊传授弟子绝学,如今才有资格站在这台上。”夏寒正欲往下说,还未再开口,子觉又抢身出来,喝道:“说到底你是妙月山的帮人,还有些什么好说,如此不识规矩,是不把少林放在眼内里!”
夏寒见子觉较刚先情绪大改,却想不出是何处除了纰漏,心中猜测他莫不是给人下了毒,亦或是中了摧心掌术一类,才致使他变得有些疯言疯语,正怔神乱想之际,子觉欲抬掌朝他劈来,这掌看似无甚伤害,不过普通巴掌,应是长辈教训晚辈所出,但灵阳真人与刀疤道士却是反应过激,当下齐齐发功,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将子觉摁倒在地,定了穴道,教他是再也无法动弹,另位高僧子湛相对子觉便是显得老实的多,言语也是温柔缓慢,虽然是比子觉更刁钻莫测,但也不至出手伤人。
子觉还是想再说,灵阳真人直发中哑穴,这才使他消停,子湛看上去虽面色有些难堪,但也不好作声,倒是台下许多后生弟子按捺不住,先是听闻老和尚噩耗,如今子觉大师上台据理力争也落得个被欺负的下场,说什么也难咽心中这口而起,个个赤手空拳,撸起僧袍欲上台讨要说法。
这时,子湛缓步走过夏寒身旁,朝他身后少林弟子道:“且听此少侠有何要事要说,静心盘坐,勿要失了僧家戒律。”
虽子湛几轻巧话语,搭配挥挥手势,但也是受用,果然那些闹事的弟子纷纷口中叫骂转身回头坐了下去,不过此举还是惹来许多江湖豪侠的耻笑与白眼,说是少林弟子,怒上心头却是个个像吃人的怪兽,与魔教有何差异。
“灵讲寺庆云老主持方还安好?”子湛忽然转身与夏寒笑脸相道,倒是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这反差跳动实在是突兀,仿佛他心中住了两个人,情绪极端化与变化莫测让人实在觉着诡异,仿佛同他交谈都保持着必要的警惕,这种与生俱来的脱群感和冰凉的态度,也不知怎会在少林寺中出现,竟还是位高僧。
“想来这少林有许多时日未在江湖中有所消息,我还想不同之前般横行霸道,妄想与妙月山分割天下,主掌大局,如此看来,的确是在韬光养晦,也不知道心中有什么秘密,或许这场擂台就是他们一手策划,目的是在击垮妙月联盟,好建立起少林武学。”舒洛儿低声与严今初分析着当下局势,说出自己猜猜。
“师妹何时看人都如此毒辣,但总不忘将对方魔化,今日少林二位高僧的确是有失礼数,言行举止有些让我武当难堪,但是站在他们立场看,也未必是太过分,教你当着武林同道死了门人在擂台之上,还是由低等血烟所害,看来正是应了那句古话,佛都有火。”
二人低声争辩着,眼睛却是离不开台上一举一动,看台周围豪侠意识到事态不同寻常,纷纷静了下来。
“主持都还安好。”夏寒听他识得庆云主持,多少心底对子湛有了些好感。
“听江湖传言你习了少林青灯禅经,可有此事?”
子湛皮笑肉不笑,吐唇念字间露出熏黄的牙齿,配上那张假慈悲的脸,又让夏寒心中下意识多了些抵触,虽想说是不能以貌取人,但心中总是有说不上的不安。
灵阳真人与刀疤老道听他所问夏寒一事,纷纷走近道:“江少侠。”
夏寒又行了一礼,实则是在感谢二位替他解围,这子湛和尚什么不好问,偏偏在这场合,当着千人面问青灯禅经一事,且听青灯法师曾说离开少林,想来多半也是与这二人有关,瞬间夏寒对他多了留意,怕是成魔教底细,等会杀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刚你说有要事相告,还请问所为何事?”灵阳真人见场面总算静了下来,心中甚是感激夏寒,连忙单手护住夏寒肩膀,脸上全是谢意,接着刚先所问之话提出,夏寒回了回神才想到自己刚是有要事所讲,却不想一时半会被这两个老和尚给带跑了思绪。
整理了刚才所想,夏寒眉头紧锁,道:“是洞灵真人有要事相托。”
妙月山几位弟子听见是洞灵真人,当即脸色大变,惊喜之余有显得是意料之外,刀疤老道上前问道:“孩子,师父与你有何交待?”
夏寒望了眼灵阳真人,又看了眼刀疤道长,道:“往昔在妙月山修行时,洞灵真人曾嘱咐我定要出现在今日武当大会之上。”听夏寒说到此处,灵阳真人心中暗惊,想:“这孩子去妙月山也是一年前左右,那时候还未与辛老侠商量在武当举行武林大会事宜,这洞灵老头又是怎知晓的呢?”
灵阳真人不作声,继续听夏寒讲:“真人说,一年之后武当之巅会前来有魔教作祟,意欲挑起武林各派纷争,好引起局势大乱,未避免魔教得逞,真人叫我务必在这年间走访各派旁学,细查有无魔教踪迹。”看台许久静默的丁公藤听见夏寒所言,微微一笑,仿佛一切都在他所想之内,其他江湖客也都竖切耳朵,亲历这武林十年一次变革的风暴。
“那师父可有说,今日暗藏在武当山的魔教奸细是谁呢?”刀疤道长面色冷冰,话语针字见血。
此刻,子湛忽然站前身子,阴笑笑道:“呵,洞灵真人又不在场,任你这孩子胡言乱语,你为何不吹嘘是青灯亲授你少林金刚坐?可笑。”
听见台上子觉狂妄悖语,严今初与舒洛儿像是心灵相通般四目相对,憋住脸上笑意却不知所言。
夏寒迟疑不语,片刻,半字缓道:“他就是......”此刻全场千人屏住呼吸,纷纷听夏寒口中下一句所道名字,紧张的心提到嗓子眼,血涨涌上头。
“他是谁?”灵阳真人急道。
“他就是......”
夏寒面无表情,突然,眼珠子一斜,朝身后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