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的一座宅院内,李通正与几名族亲在商量起义的事情,个个脸色兴奋。
李通把目光停在一名年轻的后辈身上,那人是他堂兄的儿子,与他很亲近。
“李季,从明天开始,所有的生意都停下来不做了,就说现在到处打仗,先让大家回家休息一阵子,一切等明年再说了,至于今年的工钱,一天不少地算给大家。”
李季点头,忽然面带忧色。
“叔父,这事好办,不过我们李家还有很多人在京城,那可怎么办?”
李通道:“这我想过了,我父亲对人严厉,千万不能提前把事情告诉他。”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把消息送到京城去?”
“等汉军差不多打到棘阳,你就立刻动身,由武关去京城给我父亲报讯。”
“侄儿明白了。”
李通望了望其他人,沉声道:“参与起义的人,可以陆续进城了,将他们分散安排在李家的宅院中,白天练练兵,晚上就去密道里休息,这件事大家要抓紧去办。”
“是。”各人齐声一答,个个干劲十足。
“为了不让官府察觉出异样,不要过早地把家人送出城,听我统一安排。”
“是。”各人毫无异议,他们向来都对李通言听计从。
“都忙去罢。”李通挥了挥手。
等大家都离去,李通走到屋内一个较隐蔽的地方,轻轻叫了声:“夏老。”
机关响动的声音传了出来,那里露出一条密道。
“进来罢。”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
李通轻手轻脚地走进密道,机关再次响动,刚才的入口便即关闭了。
他往前走了一阵,拐入一间石室,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背对着门口而坐。
“晚辈拜见夏老。”
李通朝着那人后背,深深作了一揖,神态满是恭敬。
“你真的已经决定了?”
那人一动不动,轻轻问了一句。
李通道:“所有事情都已安排妥当,唯有家里的金库还不大放心。”
那人忽然发出一阵大笑,而后叹了口气。
“看来你是个有魄力的人,难道应验那句谶语的时候真的到了吗?”
过了半晌,他道:“罢了,我这把老骨头在密室里待了这几十年,也该出去见一见阳光了,就帮你布一个小小的玄阵罢。”他忽然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素白的枯脸。
“多谢夏老。”
李通大喜,伏身拜了下去。
这日,天色微明,一名头戴斗笠的汉子出现在宛城的一条繁华大街上。
那人推着一辆木车,上头堆了些瓜果蔬菜,应该是给某些酒楼送货的。
他来到了一座高大的雕花牌楼下面,抬头瞧了瞧上方的“永乐坊”三字。
认清地方之后,他推着木车穿过了牌楼,沿着街道径直往里面走去,过得片刻,停在了一座华丽的花楼前。他抬头看了看大门上的匾额,见到了“彩云馆”三字。
他没有去敲门,而是从一旁的小巷子绕了进去,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小门。
放下推车,他走过去叩门,发出一阵有节奏的轻响。
过不多时,一名妇人走了出来,瞧清那人后,道一声:“把车子推进来罢。”
她扔下一句话便走了进去,摇拽着丰腴的身姿,颇有几分成熟女人的魅力。
那人进了小门,便把木车放下,低声道:“馆主,有重要消息。”
他说着甩下斗笠,快步追了上去,从后面一把将妇人抱住。
妇人在他手上拍打一下,轻轻喝骂道:“规矩点,天尊、地尊都在这里。”
那人大惊失色,连忙松手,老老实实地跟在妇人的后面,一个劲地咽口水。
走了一阵,妇人道:“究竟有什么消息?你现在可以说了。”
那人阴恻恻笑了起来,道:“宛城李家的事,终于有一些眉目了。”
他竟然就是李通的护院武士曲幽。
由于他武艺不错,很得李通器重,为众武士之首。
平时还传授一些实用的武功给李家的人,所以与李家的关系极好。
几年前,李通运送两车黄金去江陵,就是让曲幽负责押送的,不过途中遇到了魔门中人的埋伏,多亏刘宸及时出现,将一众魔门中人击退,救了曲幽和蔡少公他们。
妇人一听曲幽的话,登时眼中发亮,忙道:“具体怎么回事?快说来听听。”
曲幽把头凑了过去,贴着她的耳朵,细声说了一番,期间少不了要占些便宜。
听完他的话,妇人有些兴奋:“太好了,我这便告诉天尊,好好合计一下。”
她又朝曲幽道:“你先回去,现在是非常之时,在这待久了容易被人发现。”
曲幽倒也乖巧,笑道:“那我继续观察李家的动静去了。”
妇人点头,道:“等一切都计划好了之后,我会联系你的。”
“如此大功一件,你得好好答谢我啊。”
曲幽淫笑一声,又在对方屁股上摸了一把,方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妇人左拐右拐地走了一阵,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轻轻在墙上敲了几下。
“什么人?”墙的那边发出一声询问。
“主公,我是巫玛。”妇人答了一声。
墙上发出一阵不大的声响,现出一道暗门,自称巫玛的妇人赶紧穿了过去。
这是一间存放杂货的仓库,被临时收拾了一下,铺了两张软席。
老魔王巴尔丹就坐在其中一张软席上,麻管家在另一张席上,听到这边的动静,货架上跳下一人,是韩落石,圣火娘娘和宁依婧也在,她们刚从一处角落里走出来。
最受巴尔丹器重的公子破倒是没在。
巫玛叫一声:“主公。”往巴尔丹那边走了过去。
巴尔丹道:“出什么事了吗?”
巫玛笑道:“曲幽刚来找过我,他给大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那边的麻管家道:“我们现在正缺钱,除了钱都不算好消息。”
巫玛朝那边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阙哥,就是和钱有关哩。”
“哦?”麻管家登时有些惊喜。
巴尔丹也来了兴趣,他望着麻管家,指着巫玛,道:“你看看,这是个多么有福气的女人啊,尽给咱们带来好消息,你得好好珍惜一下了。”
麻管家苦笑一下:“可是我麻阙的心里,始终放不下别人。”
顿了顿,他又道:“我的心早在她师姐死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原来他叫麻阙,虽然到了这把年纪,若不是脸上的皱纹,也有几分英俊。
看得出来,他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
巴尔丹眼见越说越尴尬,当下干笑了一声。
“如今非常之时,儿女私情先放在一边罢,咱们还是先说说钱的事。”
巫玛略带失望,幽怨地望了麻阙一眼,在巴尔丹身旁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