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寒听得这女子娇滴嗔怪的叫骂,脸倏地红了大半边,急道:“姑娘怎这般不讲理,明明我好意扶你,怎还骂人?”
那女子不再言语,自靴筒摸出把短刀直挺刺出,众人都以为她无再斗意图,夏寒这一时半会也没抵抗念头,愣神之际,台下舒洛儿与陈曼沙齐齐惊叫:“公子快避!”
眼见这弯刃短刀离夏寒心口不到二三尺距离,突然之间,旁处传来漱地一声响,纵身闪来个人影,见他迅猛之际双指打出弹飞短刀。
姑娘浑身像似触电般撒手退后,站定看清仔细,才知道是老道长,下意识向远处香炉望去,果然燃至穷尽,此时候夏寒再想解释,却被身后上来台上的舒洛儿拉扯回来,道:“见了姑娘就不知道怎落手是吧,人家可不领你的情。”
夏寒虽被骂的心血激跳,头脑还算清醒,这姑娘摸刀刺来,一招一式,他都了如指掌,只是好奇天下是否真有此等狠心女子,便是挨她一刀,也心甘情愿,算抵偿自己唐突破她爱剑。
接落江湖客最后一场收官之斗,骄阳已是爬到头顶正中,直打下来层层热浪,大伙砸吧干燥嘴巴都盼望这最后一场内斗结束,先后上来这两人都无甚看头,夏寒心中盘算良久,待这斗赛结束,拉上几人径直下山,寻个店家先喝个痛快,于是乎侧首低声询问道:“洛儿,这山下可有酒家饭肆?”
武当下得山脚路有十余条径,昨日众英雄好汉上来顶上之路为七星回栈,是武当为门客所设,意在踏七星,入道观,下山不得走七星栈,几人鬼祟吃酒,舒洛儿思忖后道:“大吃大喝不误明日大事么?且非常时候,武当杂人较多,自然是处处警觉,你莫要再想。”
很快,一炷香时间走过,分出胜负后灵阳真人唤上百雄中十余名赢者登台,夏寒接受千百人雷动欢呼,心思已是飘去幻想中的酒肆小屋里,以至其他人下了台去自己还呆杵不动,百人各自纷离散去,严今初自然迫不及待走来,道:“走,一起去寮房吃饭,江老弟,可唤上你新朋友,大家互相认识都好。”
夏寒神秘凑去他耳根子说明自己所想,而后两人相视一笑,舒洛儿拗不过这二人,虽担心大师父上次在妙月门口所说,但她知晓,十几年来,就那次十分痛快,一旁陈曼沙心然同往,边走边说,舒洛儿问道:“陈姑娘此番前来为何不参与门客擂斗?”
陈曼沙被问得要害,眼神扫了眼夏寒,心中已有答案,却是羞于言表,那次天城武馆一别之后,心记惦念,自知江澜心意洛儿,想到既无姻缘,做挚友玩伴也是不错,见她支支吾吾半晌不答,舒洛儿半猜半估已知答案,便岔开话语,聊些家常。
随人流走着,后方羽轩瞧见夏寒一行人背影,与丁公藤讨了准许,兴高采烈穿插上来,拍拍夏寒后背笑道:“擂主之星,恭贺入围。”夏寒见是羽轩,心中大喜,差就脱口而出共邀下山饮酒一事,见灵阳真人就在人群四周,便压低声音神秘问道:“下山吃酒去么?”羽轩原想夏寒是邀自己一齐去寮房坐落吃些东西,却不知他心中早有如此大胆想法,放肆得来又极具诱惑,夏寒见他腼腆难为,说道:“此地洛儿与严兄熟悉,保师父门神不知鬼不觉。”
“什么神不知,鬼不觉?”这突如其来问话使得五人登时一惊,纷纷转面望去,原来是苏星与南笙笙,不由松了口气相视大笑起来,夏寒见如此人齐,道:“甚好!苏哥哥一起去罢!”
“你小子想拐他去哪里?”南笙笙向来不放心江澜浪荡,因自他来雁荡山后,发现老实巴交的苏星也学会了喝酒,哪几月除了与江澜窝在一起,便是无再接触他人,定是他带坏,此行多人,想必也是准备开溜下山,做违背师门的禁忌之事。
严今初扯了扯夏寒袖口,使了个眼色,道:“他的意思自然是一同前去寮房用饭,是不是,江老弟。”夏寒笑笑直点头说是。
南笙笙一眼看破,知他二人多久未见,应是有好多话要述说,便假意同苏星道:“你且去罢,我同几个师妹一齐。”
苏星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为何去寮房吃饭这简单事情要推说半天,奇道:“娘子何不同往?”
夏寒直接拖走苏星边走边说道:“你家娘子腻了你,如今需要缓口气。”听到此处,苏星又是一愣,自顾自说道:“娘子腻了我么?真有此事?”见此状周围几人将忍耐多时的大笑同时炸放,严今初笑的最厉害,突然脸色转变谦供上前揖礼道:“久仰雁荡新任鬼刀苏大侠,武当弟子严今初见过。”夏寒见他二人互相赐教起来,拍了拍头忘了都不相识,又将他们互相介绍,欢声和气笑语一片。
不久在舒洛儿带领下来到下山小路,这道在武当天柱峰正对尽头,走了多时六人不知不觉已跨越武当最长路道,舒洛儿边下边说道:“此为最窄险道,只自家弟子知晓,半个时辰就可通至山脚,下得去若是诸位脚程再迅疾了些,离山二十多里地便有酒肆。”
一行人成线直排,见窄道左右草木横生,若不仔细勘察,还真不知有此僻路,岩峭壁湿,似乱石中开出来崎岖盘旋于山,不时往崖腰望去,全是心生怯怕,苏星与羽轩二人虽见雄山险峰不少,可像此番贴崖踽行倒是生平第一次,不由后背冒汗,额头微冷。
舒洛儿与严今初二人倒是脚下生风,全然不惧这高岭峻峭,还不时放眼四顾,说道山下景象绿林,苏星越走越怪,越走越奇,心中有个问题苦闷积压多时,当着许多人却一直不舍问出口,见目的地与心中所想实在偏移甚远,终究是忍不住说出口来。
“诸位,此行不是去寮房么,怎是要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