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沟镇,唐斩这是第一次来。
熟人?
不可能会有!
那是谁在叫自己的名字?
就像安德烈说的,厄沙国出了大价钱要擒唐斩和小麻烦。
刘大夫这样的郎中,都知道察窝儿城的百人斩。
那,厄沙国的悬赏应该也到了这镇子。
此时此刻被人认出来,对唐斩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压低了破斗笠,转身。
唐斩却发现,根本没人注意到自己。
周围原本在围观的百姓,包括大街上的行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另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是街边一间两层楼高的酒楼。
“百人斩的名字,没有听过吗?”
唐斩正奇怪,是何人在叫自己,突然就听那酒楼里爆喝了一声。
接着一群小厮打扮的人,鼻青脸肿跌跌撞撞的从酒馆里跑了出来。
小厮身后,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提着一柄阔刃大刀,追打了出来!
“老子不是要吃你们浑食,只是爷我今日出门忘带银两!”
那高大的男人,一边追打,嘴里一边骂到。
“你们这些不长眼的狗,还想跟爷动手,认得爷手上的刀吗?”
男人越骂越大声,打得也越来越起劲。
“唐斩爷爷,小的错咧,唐斩爷爷,小的错咧!”
小厮们,被打得满地乱叫。
“信不信爷爷这就斩了你?”
那被叫做唐斩的高大男人,仍是不依不饶。
“爷爷莫斩,爷爷莫斩,脏了您的刀,脏了您的刀!”
小厮听后,瑟瑟发抖。
此时,人群中的唐斩,心里又气又乐。
气的是,自己的名字,竟然被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泼皮,用来骗饭吃。
而,他这个正牌却要忍饥挨饿,到处找糊口。
乐的是,这泼皮不怎么聪明。
在这阴沟镇里,好死不死,冒充一个赤州兵。
这不是找死吗!
“这人谁啊,怎么比蓝绸兵还凶?”
唐斩旁边,一人问另一人。
“那个察窝儿城的百人斩,你不知道?”
另一人反问。
“哦!就是那个一夜之间,杀了一百个厄沙兵的百人斩?”
问话那人恍然大悟。
“还不止呢!”
又一人插话到。
“怎么?”
其他人,都看向了那插话之人。
“我今天上午,从古鲁山路过,听说擎天寨被人一夜灭尽!”
插话之人,众望所归解释了起来。
“不可能,那擎天寨的撼山大王,多厉害啊!”
人群里有人不信。
“我骗你们干嘛,我是听先前被抓上山挖矿的张二狗说的,你想想,擎天寨还在,他能回得了村?”
插话那人争辩到。
“那可是连赤州军都打不下来的寨子,谁这么厉害?”
又有人问。
“就是这个唐斩!”
插话之人指着那还在追打小厮的高大男人说到。
“一个人?”
众人不约而同的发出吃惊的感叹,其中又有人问了一句。
“一个人!”
插话之人笃定的说。
“我还听说,那个撼山大王被剁成了八块,寨子里的山贼一个没留,全给杀光了!”
插话之人,似乎是想让自己的话更具有说服力,又追加了一句。
“那有五六百人呢!”
“不得了,不得了!”
“难怪这么凶!”
人群里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
“可我听说,厄沙国出了悬赏,要抓这个百人斩呢!”
不知是谁,又说了一句。
“我也听说了,只要能抓到这个百人斩,不论死活,要啥给啥!”
有人补了一句。
“这就夸张了,杀一百个兵,还不至于让五大国出这种高价吧!”
还是有人不信。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听说这个百人斩,杀那一百个厄沙兵,是为了抢一件厄沙国的宝贝!”
参与讨论的人越来越多,也不知道是谁说的。
“啥宝贝这么稀罕?”
“我听说是珍珠!”
“尽瞎扯,珍珠有啥稀奇的!”
“反正是个大宝贝!听说还关系国运呢!”
“哎呀,真想看看是什么宝贝。”
“那你上前去问问,借来看一看?”
“不敢不敢,我家有老小,还得留条命!”
加入到讨论里的人,你一句我一句,越说越不着边。
唐斩,在这人群中,一声没吭,只把斗笠压得更低了一些。
围观的都喜欢热闹,这边聊得热闹,人都凑到了这边。
没人注意到,那个酒楼前追打小厮的“百人斩”,扛着那把阔刃大刀,悠闲的走了。
唐斩,不太习惯挤在这人群里,也抽身出来。
正在这时,那几个原本在钉架下喊话的蓝绸军士兵,咬了咬耳朵也离开了,只留下那和尚赤裸的尸身没人理会。
这几个蓝绸军士兵,分了两拨。
一拨,直奔了军营方向。
另一拨,则一路跟着那个“百人斩”去了。
......
阴沟镇,一处僻静的巷子里。
十几名头裹蓝绸的士兵,围着一具尸体。
这尸体,伤痕累累,头和四肢上,都夹着带铁链的捕兽夹。
这个地上的死人,就是在酒楼吃喝之后,追打小厮的高大男人。
捕兽夹深深嵌入这男人的皮肉中,那伤口有明显的撕扯,血止不住的往外涌。
“呸,什么百人斩,还不如那个和尚!”
说话这人,就是早市上被和尚打跑的蓝绸军士兵。
“现在这世道,砍死两个窝囊废,也敢说自己杀人如麻!”
另一个蓝绸军士兵,不屑的说。
“照我看,那些死老百姓就是胡说八道,这种货色也能灭了擎天寨?”
围着尸体的一名蓝绸军士兵,踢了一脚地上早就断了气的男人。
“那厄沙国的悬赏,也是假的?”
“呸,费了半天劲,白忙活!”
蓝绸军士兵们,开始抱怨起来。
“这个悬赏,倒是真的!”
那被早市被和尚打跑的蓝绸军士兵,认真的说。
“昨晚我在军师营帐当班,确实有一个厄沙国当大官的,来找过军师,也说了这个事。”
这蓝绸军士兵解释到。
“这废物,真这么值钱?”
一名蓝绸军士兵指着地上的男人说。
“我听那厄沙大官儿说,他带走了一个小女孩儿!”
那早市上被和尚打跑的蓝绸军士兵说。
“小女孩?哪有什么小女孩?”
“管他什么小女孩,我们直接拿这尸首去领赏不就完了!”
“诶,那我这就报告军师去。”
一名看起来有些老实的蓝绸军士兵,转身要走。
那早市被打跑的蓝绸军士兵,却一把抓住了他。
“你是不是傻?我们自己拿奖赏不好吗?你还想一辈子当这鸟兵?”
早市被打跑的蓝绸军士兵,斥喝到。
“对啊,我们要不是混不下去,也不到这阴沟镇来啊!”
另一个蓝绸军士兵也说到。
地上那死人,原本是带着一柄阔刃大刀。
而,这把刀就静静的躺在这十几个蓝绸军士兵的身后。
这些蓝绸军士兵,也许是说得太过投入,都没注意到,有人无声无息的拾起了这把刀。
“你们可能,没命去领赏了。”
拾起那阔刃大刀的,正是一路跟来的唐斩。
“什么人?!”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这十几个蓝绸军士兵,竟都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亮出了手中的兵器。
“我的名字叫.....”
“唐斩!”
斩字出口,这僻静的巷子里便刀光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