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超一刚倒在地上,远处便显现一群人影,这群人跑着步,落地却像用力踩踏一般,声音比平常跑步要响很多,这些人步子也迈的小,也不知是要干嘛。
袁超一这边倒在地上,那边的人群像是回过神来一般,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儿便跑了过来。
跑的近了,才能听到一阵“丁零当啷”的声响,原来是杜世闲和顿不文二人,带领着一群残破尸首而来。
杜世闲先跑了来,扑在袁超一身上,扭着袁超一脖子一转,将袁超一的脸冲着自己,好像在确认是谁。
顿不文跑到杜世闲身后,指着远处说道:“那不,就那破鼎,也不知是怎么拉起来的。”
杜世闲顺着顿不文的手指看了看,也不站起身子,只开口道:“我还是不觉得钱兄伤重不治,他应该,有他活命的本事。”
顿不文也点点头道:“我也觉得。不过就算他在,咱们三个,也不一定能比得过田星原啊。”
杜世闲站起身子,看着夜色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顿不文蹲在地上,抬起头看着杜世闲道:“杜兄,说句不好听的,咱们仨,连地上躺着这个都比不过。”
杜世闲勾下头道:“又不止咱们仨。”
顿不文这才像是来了精神,猛地站起身道:“逍遥真人能出手?”
杜世闲笑道:“他不好说,不过,他有个剑童,不日就会到,那个倒是可以争取争取。”
月色正好,尸首们正搬着袁超一走着,顿不文也若有所思地勾下头,谁也看不到杜世闲脸上的表情。
清晨,军队又一次的聚集,准备出发去攻打下个村子,人还未来齐,只是三五成群的聊着天。
杜世闲这边就他和顿不文两人。
顿不文先说到:“通知完袁超一那边的人了,诳他们说袁超一去前头探路了,那货平常也不和人处,手底下人不见他也没个问的,应该是没什么事了。”
杜世闲点了点头,还未说话,就看见田星原从远处走来。
顿不文见状往杜世闲这边站了站,小声说道:“小心。”
话音未落,田星原已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小心什么?你不会在让世闲小心我吧?”
杜世闲张了张嘴,却又紧紧闭上,田星原又开口道:“怎么不见钱根呐?世闲,你的人呢?呵呵。”
顿不文闻声刚咽了口口水,便听见一阵声音传来:“参将大人如此念着钱某,真是割舍不下这同袍情谊啊!”
听见声音,田星原神色一凛,顿不文却面露喜色,冲着钱根说道:“钱兄今日起晚了啊,参将大人背后说钱兄伤重身亡,小弟还伤心了一会儿,原来是参将大人在开玩笑呐。”
钱根双手笼在袖子里,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冲着田星原说道:“参将大人可真会开玩笑。”
田星原“哼”了一声,竟扭身走开,竟是罕见的失态。
这时杜世闲开口了:“钱兄,昨晚田星原伏击了顿兄,今日又问起了你,你可要加倍小心啊。”
顿不文又抢话道:“昨晚要不是那袁超一,兴许田星原袭杀了我就要去找你了,真是万幸。”
顿不文又把昨夜发生的事对钱根说了一遍,说得慷慨激昂,也不知添了多少油,加了多少醋。
钱根只是笑眯眯地听着,也不答话。
几人正在说着,猛听见“哄”得一声巨响,接着便是地动山摇。
杜世闲一惊,还未扶墙站好,便又是一阵巨响,杜世闲伸手刚触及的墙壁竟倒塌开来,杜世闲失了扶靠,被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时,天外传来彭浩影的声音:“有人偷袭,诸位小心,格杀勿论!”
杜世闲还在想着平常都是自己军队袭杀别人,今天竟然反了过来,正失神间,便看到前方一个人影凌空跃起,在天上无处借力之时却猛然一个加速,一脚当空踹下,竟生生踹死一人!
这时军队集结的众人才乱了起来,乌泱泱围向那人,一旁的空地上却又跃起一个同样装扮之人,转眼又杀死一人!
这一会儿军队一乱,四周偷袭之人便多了起来,左一个,又一个,像是夏夜草地上的蚂蚱一般,层出不绝。
杜世闲已然站起了身,拉住想要冲向第一个人的顿不文,还未说话,便看见敌人多了起来,大喝一声:“去看袁超一!”说着便回身跑了起来,钱顿二人也跟着跑去。
田星原刚气冲冲地从杜世闲处走开,这会儿却笑盈盈地坐在一张椅子上,一只脚放在屁股下面,开口道:“钟郎自己怎么不来?人家可想死他了。”
田星原面前背对着站着一个穿着暗红色大袍的男子,袍子上用金线绣着“火舞”二字,这男人头发在头顶扎成了球,却又在两鬓散出两缕,映着眉心不知什么作物的种子,看着也是秀气得很。
这男人听见田星原说话,也不回身,开口说道:“袁无盼就在这?”
田星原站起身走来,两手搭在这男人肩上说道:“花种动了,自然是在这,钟郎派你来,难道还是让你游玩的不成?”
这男人皱了皱眉,一用力震开田星原,回头说道:“田姑娘自重,主人怪罪下来,我可遭不住。”
田星原却又迎了上来,半搂住这男人,枕在他的肩上说道:“钟郎可说过,你们火舞卫,见我如见他,怎么,你想反了不成?”
这男人忙挺直腰杆摇了摇头,还未回话,便听到天边传来一声响箭之音,接着赫然开口道:“找着了!”
杜世闲三人往藏着袁超一的马车跑去,一路上看见袭杀之人层出不穷,也是心惊胆战。
这会儿看见了前方的马车,三人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想要歇口气,突然,从路旁的屋顶上跳下一人,正落在杜世闲三人面前,落地未稳便向前一窜,正对着杜世闲一拳击来!
杜世闲还未动作,顿不文先反应了过来,一转身搂住杜世闲,脚步移动,两人便向后方滑去。
钱根却往侧边踏了一步,一挺胸腹迎上了这一拳。
来人一拳击中,却一下陷在钱根胸腹赘肉中,又被钱根一把抓住手腕,眼看下一刻便要反手打来。
这人竟异常果决,左手直接立成手刀,将右臂连根截断,伤口还未流出血来,此人已退到离钱根两三步的位置猛然站定,接紧接着便斜着向杜世闲二人窜来!
杜世闲此时已做好战斗准备,见敌人向自己这边窜来,也不慌乱,“叮当”一声抽出黑剑,斜斜向前一指。
长夜剑法,破轻灵!
一剑指向来袭之人的左手掌心。
袭击之人一击难中,竟在半空中一下沉腰落地,生生躲开这一剑,谁知还未再动,头顶处便突然显出顿不文的身影。
身形灵便,如踏风而来!
顿不文一至袭击之人头顶,便要沉腰一脚踏下,谁知这人竟不躲不闪,抬手成爪,瞬息间迎上了这一脚。
顿不文身在半空也不慌乱,猛地一转身子,同样勾手成爪抓了过去。
顿不文爪功显然精妙绝伦,虽说爪力有些羸弱,但爪势凛冽,出手甚快,带起阵阵风声,像是要连风儿也一齐撕裂。
来袭之人见状却变爪成掌,向上而去,掌力虽不浑厚,但也是掌出如潮,只是出手往往只攻一处,并无别家武功那般罩敌全身的势头。
顿不文身不落地,便和来袭之人对了三五招,二人都还未得势,一柄黑剑已带着声响从中而来,待到顿不文一爪刚触及来袭之人手腕之时,黑剑猛地将那手腕齐根而断!
这袭击之人几乎刚一露面便失了两只手,却也不显慌乱,手腕一断,人竟离了顿不文,直楞楞地冲杜世闲撞来,变招之快,似是早有准备。
杜世闲见状忙一剑刺去,堪堪刺在窜来的袭击之人胸口时被这人失了手掌的左手小臂一按,继而整个人借势横着飞起,小臂用力在剑上一推,竟绷直了脚背便踢向钱根而去。
临阵变敌,本是武斗大忌,可这人顷刻间换了几个敌人,却丝毫不见乱象,更不用说还失了两只手掌,实乃骇人听闻!
脚背一接钱根,便是连踹之势,直打得钱根毫无还手之力,只得依靠磐石真功硬抗,虽说也没负伤,但狼狈之向毕现。
待到杜世闲二人终于反应过来,返身夹击来袭之人时,那人竟身子猛一下沉,躺在地上便踢向钱根小腿,只是此时三位好手夹击,哪有他活动的空间?
此人被黑剑利爪拦住了身形,紧接着便被势大力沉地一脚踢退几步,直滑到几人身后,退势未停却又猛地拧身站起,竟又曲起手臂,一肘挥了过来。
此人出手猛烈,变招甚快,直打得三人措手不及,竟被此人一肘打得三人都只得防备!
不过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两臂对六手。
终于,杜世闲持剑拉开位置,黑剑带着铃声斫在来袭之人的手臂上,剑刃锋利,一下就陷进了胳臂之中。
谁知袭击之人却像抓住了一根棍子般,借着着立起的剑凌空一个旋转,整个小臂被自己旋掉,人却到了杜世闲背后,一脚踹中顿不文的脸颊。
腿势生猛,直把顿不文踹得一下躺倒,重重地砸在地上!
袭击之人踹过之后还未落地,便借着顿不文脸上反震的力一拧身,整个人稳稳站定在地。
又失小臂,竟丝毫不显慌乱,更不见痛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