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再次运转,牛哞哞的叫了几声,它貌似对天空里的云遮住阳光有些不喜。
“下次再碰到那渣滓,我会直接杀了他。”赵舒新微眯着眼说道:“总觉得留着他是个祸患,据说清逸阁的人好像都精于算计。”
宫诚说道:“可他今天真的很蠢,或者他本来就很蠢。”
车内的孙樱琪说道:“清逸阁的人也就只有墨竹先生善于谋虑,别的人可有一半是书呆子。”
高越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孙樱琪的脸蛋。从孙樱琪出去,然后回来直至现在,高越没有叮嘱过什么,也没有问有没有伤到怎么怎么样,他很清楚,孙樱琪绝不可能受伤,从承剑大会那场比试开始他就这么认为了。如今还学会了易水剑,更何况论谨慎程度,孙樱琪不知比高越高了多少。
“其实你们仨早就知道了吧?”高越大声地问着车外的三人,“我腹部的伤已经好了。”
孙樱琪掐了下高越,皱了皱鼻子,埋怨他为何要说出来。
毕浩喆没睡醒般的声音飘进车里,“傻子都知道。”
“所以你们进来坐呗,里面不比外边舒服啊。”
孙樱琪不悦地撅了噘嘴。
“我们为啥要进去啊?”宫诚酸酸地说道:“里面可不是我们该待的地方。”
对于宫诚的回答,孙樱琪甚是满意,“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我可没有逼你们必须坐外边啊!”
“孙姑娘你就放心吧,就算是下雨我们也不会进去的。”
天空中一声旱雷响起,在车外三人的脑海中炸开,毕浩喆和赵舒新纷纷向宫诚投以充满杀意的目光,宫诚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车内,高越笑得合不拢嘴,孙樱琪更是前仰后合,“宫师兄,你们可不许反悔。”
……
……
灰瓦白墙半隐于茂盛的山林中,还是龙虎山一贯的模样。
山路上几个月前的脚印早已被掩盖,道场中那些擦不掉的血迹也消失无踪,那件事已经只存在于经历过的人的心里了。
目前的正一宗,弟子人数仅仅比东山多了几十人,但尽管如此,正一宗还是三宗之首,只因张天师与逍遥的存在。
高越五人进了宗门直奔正一观,看到他们的正一宗弟子纷纷停下练习对之行礼,一些新来的弟子也随着师兄们作揖行礼,这五人可是正一宗的及时雨。
正一观内,除了张天师,还有两人——柳月和逍遥,他们两个坐得很近。
“越儿,你终于来了。”柳月起身欣喜地跑过来抱住了高越。
高越微感奇怪,“姐姐你知道我们会来?”
“对啊,那个姓萧的骗子说你们一定会来龙虎山,我们十天前就到了。”
孙樱琪问道:“姐姐,你们该不会……?”她一进门就觉得很怪,柳月怎么和逍遥如此亲密,明明一见面就能吵起来,而且柳月说“那个骗子”的时候,眼里没有半点嫌弃,反而有些欢喜。
柳月点了点头,眼中含笑地说道:“嗯,我被他骗到手了。”
“这……”高越惊讶地半晌说不出话来,毕浩喆三人也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柳月姐怎么就看上了师叔祖这种浪人?
“我可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啊。”逍遥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凭本事。”
“姐,师叔祖是不是耍了什么手段?”高越握着柳月的手,下意识地将手指点在了柳月的手腕处,这么一点,他更吃惊了,“姐!你有孩子啦!”
几人闻之大惊,孙樱琪狠狠地瞪了逍遥一眼,然后拉着柳月说道:“姐姐,我当初就不应该让那骗子留下来陪你。”
柳月握着孙樱琪的手笑着说:“好啦,别瞎说了,萧大哥真的很在乎我的。”
“可是这才几个月啊?我都要当舅舅了。”高越明显不想接受这个“姐夫”,虽然逍遥一直以来对他不错,但是逍遥在他眼里是个老小孩,玩心太重。
宫诚嘟囔着说:“你和孙姑娘可是还没到一个月就拜了堂……”
“这……不一样的好嘛……”高越辩道:“我是什么人啊?”
孙樱琪把头探到高越眼前,笑着说:“你是什么人呢?”
“自然是……你喜欢的人。”……
“哈哈哈,还是年轻好啊。”静静地观察了许久的老天师终于说话了,“两人能走到一起便是缘分,顺其自然嘛。这是他们二人的选择,我们终究只是旁人。”
高越依旧有些犯闷,老天师起身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随我来吧,与生死相比,这些都是小事。”
高越与几人对视了几眼,点了点头跟着老天师离开了正一观,临走前回头白了眼逍遥。
逍遥动了动嘴,说了四个字,依口型来看,说的是“没良心的”四字。
跟着老天师,高越来到了老天师的住处。老天师打开了门,说:“不要再去想了,不然我可说不准能不能治好你,进去坐下先调息片刻,默背几遍《道德经》。”
高越听话地坐到蒲团上,双眼微闭,盘腿调息,《道德经》中的文字如同清流般清洗着他所有的心思,很快,他便放空下来。
老天师满意地捋了捋胡须,“嗯,可以开始了。”
高越听后开始解衣衫,老天师制止道:“不必,我说你照做即可。”
“师祖?”高越很是不解,“您都没看我的伤就知道怎么治?”
“哈哈哈。”老天师笑道:“我领教过郭卫的掌法,自然了解你的伤是怎样的。”
“师祖,高靖他曾用双仪神功给我治过。”
“靖儿找过你?”老天师有点震惊,眼睛也睁得稍大了些,“怎么还练了双仪神功?真是天佑啊。”
高越点了点头,“高靖他偷抄来功法,自废玄真功修炼的。只是我不理解,为什么双仪神功无法中和我体内的寒热邪气?”
老天师点了点头,说道:“双仪神功虽然有两仪调和,这种调和只是一种阴阳平衡,将阴阳两性压至相同的程度,你不能胜我,我也不能胜你,它强调的是阴阳的对立关系。不能中和寒热邪气,则是因为功法的缘故,两种不同的功法在同一个身上呆的时间久了,就会产生依赖,对战争的依赖。当有外来的阴阳入侵时,他们便不愿打破原有的战争关系,反而会携手抵制,在医学里这应该叫“排异”。”
高越点了点头,“师祖不愧是天下第一,讲得这么清楚,还对医学也有研究。”
“哈哈哈。”老天师笑道:“终究是外人给的名号。武艺高强并不是标准,我能治好你,才配得上是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