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官船在天门渡口靠了岸,此时天色渐暗,雾幕低垂,渝中的天气在黄昏时分倒不比荆襄地区更冷,众人提了行囊,都下船上了岸,拿了马牌,交与官差,取了各自的马匹。
这时马蹄声起,一彪人马从码头外奔过了辕门,来人约有十来骑,马上都是些精干的中年男子,都身着黑衣红袍,带着黑色小毡帽,马鞍上都挂着黄木色刀鞘的长刀,有两个汉子的马鞍上还挂着硬木长弓,鞍后箭筒里插满了乌羽长箭。
龙三爷说到:“这是渝中恭州府的捕快,他们消息倒是灵通,官船上午才在江上遇了江匪劫江,没想到恭州府的捕快这么快就有了动作。”
身后的杨晓龙说到:“咱们青帮的船只遇了害,他们可是不闻不问呐,没想到官家的船出了事,跑得比兔子还快。”
谈话间,那群骑马的汉子已经到了跟前,为首的一人一看是龙三爷,连忙抱拳说到:“哟,原来是青帮的龙三爷,久仰久仰,在下是恭州府探头陈顺,早间接到飞马来报,说江上的“江耗儿”们又不安宁了,居然敢公然截江图我官府之船,还伤了不少护航的甲胄之士,我特来一看。”
龙三爷微微笑到:“陈探头辛苦了,这恭州府谁人不知,渝中第一探头陈顺那是一等一的豪杰,这恭州府的安宁呀,算仗着您啦!”
陈顺听完龙三爷的话,知道是些恭维之词,但是还是异常高兴,仰天大笑起来:“哪里哪里,龙三爷过誉了!”
这时,船上的甲士抬着一些尸体上了岸,正是与江匪搏斗之时丧命的那些护航甲士。陈顺连忙叫他们停了下来,翻身下马走到了尸体跟前,身后的随从们也都下了马。陈顺掀开白布一看,只见那人胸前有一道巨大的口子,鲜血早就已经凝固,那口子大到能够看得见心肺。陈顺丢下啊白布,挥手摆了摆那难闻的气味,另一只手摆手示意抬着尸体的人赶紧通过。
陈顺走到龙三爷等人面前,说到:“听船上传来的信说,是龙三爷您力挫悍匪,保得整条船的周全,在下代官府谢过龙三爷了。”说完抱拳要行礼。
龙三爷赶紧扶住了陈顺,说到:“陈探头使不得使不得,我龙某人身为武林中人,也当有些担当,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陈顺收手说到:“本想沽些好酒与龙三爷痛饮一番,怎奈公务繁忙呀,本探头还有些要事要回提邢府,就失陪了,龙三爷您请便。”说完,翻身上了马。
龙三爷抱拳说到:“陈探头慢行。”
看着陈顺带着随从打马飞快地出了辕门,龙三爷身后的杨晓飞说到:“这样的探头,真是官场败类,整日饮酒寻欢,要不是他那在开封府就职的老叔子,他连个捕快都做不了。”
龙三爷微微一笑,没有理睬杨晓飞,对马端说到:“马兄弟,天色已晚,今晚我等暂且在前面镇子上过夜,明日我们再出发去恭州府十里桥看望唐堂主吧。”
马端说到:“到了龙三爷的地界,全凭龙三爷安排。”
龙三爷点点头,翻身上马在前面引路。
出了渡口辕门,望北走不多时,便来到了一个镇子,这镇子张灯结彩,好不热闹,由于靠近渡口码头的缘故,来往客商络绎不绝,这镇子并不比江南的那些重镇要逊色,反而更多了几分热情。
众人打马进了镇子,镇口巨石上雕刻着“三川镇”三个大字,三川镇的主街道是一条宽大的青石板路,横穿整个镇子从东南方望西北方而去,街道的两边都是些酒馆茶楼。龙三爷在一家气势恢宏的客栈门前停了下来,说到:“马兄弟,这是咱青帮自家的客栈,今晚就委屈了。”
马端微微一笑,说到:“哪里哪里,龙三爷和青帮的兄弟们盛情款待,在下与师妹真是感激不尽。”
众人也不再客套,早有伙计来牵了马儿,一个五十出头掌柜模样的男子走了出来,说到:“三爷一路辛苦了,快上二层雅间,酒菜即刻就到。”
马端与郑菁菁跟着龙三爷上了二层,进到一间华贵的房间,房中一张圆桌,配着几张红木圆凳,桌布是上等的绸子,雕龙绣凤,桌上摆的都是些上好的茶具。众人刚刚坐下,便有伙计上了酒菜,都是些可口的特色菜。
龙三爷倒满一杯酒,向马端敬到:“马兄弟初次来到渝中,老哥哥我就着这些粗茶淡饭,权当是为你和这位姑娘接风洗尘了。”说完满饮了一杯。
马端也端起酒杯,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那可是正宗的甘泉佳酿,味道果然是醇厚无比,他忍不住赞到:“果然是好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在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下面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了杂乱的马蹄声和人群的尖叫声,众人走到窗边一看,原来是陈顺等人纵马在追赶三个灰衣骑士。
那三人骑的都是关外高脚好马,身形都异常彪悍,看起来不像是中原人,多像是塞外之人,三人在街道上疾驰,前面的巷子里窜出了五匹马,挡住了三人的去路,原来是恭州府的几个捕快,抄了小道前来截道。
三人立马勒住缰绳,马蹄子高高扬起,而身后陈顺带着几个捕快追了上来,将那三人夹在了中间。
陈顺也勒马停了下来,嘴角一摆,说到:“跑呀,怎么不跑了?”
那三人见前后的去路都被堵住了,马上相互背对着勒马而立,形成了一个环状防御姿态。
龙三爷嘴角一扬,说到:“这三人不简单呀,都是些马战熟手,大名鼎鼎的陈探头怕是遇到对手了。”说完戏谑地笑了笑,看着下面的情形。
马端看出三人的反应,也猜到这三人出身行伍,绝对不简单,就看这个叫陈顺的探头能不能降得住他们了。
陈顺慢悠悠地抽出马鞍上的直刀,说到:“下马受缚吧,别挣扎了,本探头可不想浪费力气。”
那三人见陈顺拔出了长刀,也都从马上拔出了兵器,都是些厚重的长刀,漆黑色的刀身,刀口泛着青光。这些可都是上等的好刀,重而利,特别适合马战冲砍。
陈顺见三人拔出了刀,嘴角微微上扬,说到:“那就别怪我无情了。”说完刀身重重地打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奋力向前奔去,陈顺挺刀直取那三人,而身后的两个捕快拉弓搭箭,两箭射出,在陈顺身边呼啸而过,直奔那三人而去!
只见其中两人挥刀挡开了羽箭,其中一人下马一个翻身,横刀一砍,将陈顺座下之马的两只前蹄齐刷刷地斩断了,马儿惨叫一声,向前倾倒而去,陈顺一拍马鞍,想腾空而起,可是另外一人早已经飞身而起,在半空中一刀挥出,陈顺来不及躲闪,被一刀砍了下来,这一刀从陈顺的左肩直接砍到了右腹,陈顺重重地跌落到了地面上,双眼鼓着,嘴吧里不停地冒出鲜血,已经没有了生气。
站在高处的龙三爷和马端都是一惊,没想到陈顺堂堂一个探头,竟然如此不堪一击。龙三爷知道这陈顺是个仗势欺人的恶徒,但是他的本事也是有几分的,手上功夫可不比自己的两个徒弟弱,没想到这三个骑士的实力如此之深厚!
其他的捕快见探头陈顺被杀,都拔出长刀打马冲向了三人,三人手持长刀,一人在马上,两人在地上做出了防御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