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秋风阵阵,捎来了三个人,清逸阁阁主风正扬及其儿子风阡陌、女儿风剪秋。
院中黄叶随风而落,似乎再告诉佣人不要再管我了,现在有个大麻烦来了,那个大麻烦就是风阡陌。
孙父孙母与风正扬三人几番问候便邀请至主房入座,风剪秋和往日一样去找孙樱琪,只是这一次他遇见的不知孙樱琪一人,还有高越。
“你就是高越?”这道声音很是清美,与这秋意很是不符。
偏院中高越正在和孙樱琪观赏池中游鱼,闻得此声,双双转过头去。院门下站着一位少女,与柳月一般,身穿淡绿色衫子,秀眉微蹙,但掩盖不了俏丽的容颜,一双清澈的眼睛正上下打量着高越,片刻后,丹唇再启,“樱琪,你这眼光也太差劲了,我还以为是多清秀的哥哥呢。”
高越挑了挑眉,略有不喜。孙樱琪却轻笑道:“你啊,要是知道他的好,没准儿会跟我抢呢!”
风剪秋脚步轻盈地走了过来,不屑地说道:“我才不跟你抢,我是看脸的。”
高越甚是不悦,心想:我真有那么丑吗?
另一边的主房里,风正扬刚好向孙父提起婚约之事,满脸喜色。风阡陌轻轻挥动着折扇,脸上也露出让人如沐春风般的笑意,但孙父孙母二人却是脸色微寒,孙父言辞有些谨慎,“风兄,我看此事还需再多考虑考虑。”
风正扬哈哈大笑,“孙老弟这是舍不得女儿啊,为人父母,若是剪秋将来嫁人想必我也会这样。”
“不是舍不得,是不能。”一道略为严厉的妇人声音从房门传来,众人纷纷看去,来者正是孙峰主,她的脸色可不是寒冷这么简单,她目光如刀剑般盯着风阡陌,缓步走了进来。
这每一步虽然很轻,但对于风阡陌来说却像石头般一下一下砸在自己胸口,他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孙峰主手里拿着一个信件,来到风正扬身前递给了他,“风阁主可真是生了个光宗耀祖的好儿子啊。”看到信件的那一刻,风阡陌闭上了眼睛,挥着扇子的手一僵,心想:完了。这最后的关头,他还在塑造着翩翩公子哥的形象。
风正扬有些疑惑地打开信件查看,眉头越来越紧,终于紧到了极点,“这,混账东西!”
一声怒斥吓得风阡陌打了个寒战,他结结巴巴地说:“父亲,外人的话您可不能……信啊,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
风正扬大怒,忽地站起身,一把将信件里的几封遗书甩到了风阡陌秀气的脸上,虽然是纸,但却留下了清晰地红印,风正扬已经愤怒道动用内力,“你难道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风流事吗!”
知子莫若父,风正扬当然知道风阡陌喜欢拈花惹草,但阁中事务繁多,他根本就没时间管教,只是通过一些手下了解一些简单的事情,但他没想到,那些手下已经被风阡陌收买,根本没有道出全部实情。
风阡陌看着看着手里的机封遗书,那几个血色手印就像巴掌一样扇在他的脸上,他还想为自己辩解,“父亲,随便找些人按个手印不就得了,这肯定不是真的。”
风正扬气得发疯,用手指着风阡陌,“那好,等回去你亲自将这几位姑娘找出来,我要看到活的!找不出你就给我滚!从此我风正扬便没你这个儿子!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风阡陌沉默了,身子不停地颤抖,这是他第一次见父亲如此发怒,就算他想说话都张不开嘴。
“这门婚事就此解除。”风正扬怒气未消,艰难地闭上双眼,摆了摆手,“风某管教不严,让各位见笑了。”
孙父连忙劝解道:“风公子是风兄唯一的儿子,好生管教便好,用不得逐出……”
风正扬抬手打断孙父的话,“我风正扬一生做事光明磊落,自诩为人正直,眼下家中出了如此败类,祖上蒙羞,我不杀他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只是,风兄有恩于我……”
风正扬再次打断了孙父的话,“习武之刃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只求心安,不求回报。孙老弟不必把此事看得如此之重。”
“我们该走了。”风正扬叹了一声,随后瞪着瘫在椅子上的风阡陌,“孽障!还不快滚!”
门外,高越、孙樱琪、柳月、风剪秋四人早就听到主房里吵吵嚷嚷的,已经在枯黄的树下站着听了很久。
风阡陌像一个重犯般跟着风正扬走了出来,他看到了高越,瞬间没了负罪感,杀气大作,出掌就是清逸阁的掌法绝学“飞白”,怒道:“臭小子,你害我功力大减,看我今天不废了你!”
风正扬虽然察觉到风阡陌的异象,但是被怒气冲昏了脑子的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风阡陌一掌飞白,点星步起,带起一阵黄叶。高越向前踏出一步,随意地出了一拳,因为风正扬在这,他并没有用太多内力,这一拳蕴含的气并没有当年观云峰上的那一拳要多。但即便如此,还是震退了风阡陌,因为风阡陌用的是左手,他的右手已是半废,不能再运功。
风阡陌向后掠去,撞到了风正扬的身上,一时竟忘了父亲仍旧怒气未消,他站稳了脚跟,拿扇子指着高越说:“父亲,就是这小子断了我右手!”
风正扬一掌扇倒风阡陌,怒道:“该!怎么没杀了你!”
“剪秋,我们走吧。”风正扬对着风剪秋说道,语气中仍带着怒意,他看着趴在地上的风阡陌,怒道:“还呆在这干什么?赶紧滚!”
风正扬与风剪秋与众人道别后出了院门,而风阡陌却恶狠狠地瞪了高越一眼,便跟着走了出去。
这是风阡陌最后一天做清逸阁的少阁主了,几天后,“风阡陌”这个名字彻底消失,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
终于,高越和孙樱琪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没有请太多的人,也没有穿什么新装,就在孙家主房正式地拜了堂。此后,孙樱琪跟着高越住到了柳家,同样也是西湖边的大院,几人每天打理着柳家的店面,已经和杭州安居乐业的百姓无异。
这样的生活真的会持续很久吗?
一身的武艺究竟为了什么而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