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随便挑一个普通的忠义堂弟子出来,都可以在其他门派担任长老级别的职务。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但忠义堂就是那么强悍,强悍到没有道理。
按理说,这般厉害的势力早就可以一统江湖,统治天下了。
但偏偏这个强悍的门派与世无争,特别强调忠义和仁爱,简直是要将正义的意志贯彻到底。
这就好比一个浑身肌肉的雄壮大汉偏偏语气温和地要扶老奶奶过马路,提醒大妈红灯停绿灯行。
这特么的整个画风都是错乱的!
忠义堂最出名的一项制度,便是设立天下行走。
所谓的天下行走,是一种身份,同时也是一种修行。
凡是忠义堂的精英子弟,均需秉承忠义堂“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宗旨,在修为达到一定境界后,便要入世修行。
这些弟子,便被称为天下行走。
理想主义的书生踏入江湖,势必会遇到层层阻碍。
他们中的有些人信仰会发生动摇,自甘堕落乃至走上邪路。
还有人甚至会因为自己的单纯和大意命丧黄泉。
但是成功经历过磨难的天下行走,将如同凤凰涅槃,踏入更高的境界。
眼下的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年纪跟余天差不多,但他既然自称首席天下行走,那自然是精英中的精英了。
得知了孔孟的身份,梼杌的脸色不由变得很难看。
即便是饕餮,也不可能挑战忠义堂的权威。
大象性情温和,但这并不意味着遭到鬣狗的攻击,它就不会反抗。
如果真有鬣狗狂妄到挑战大象,那便是分分钟被一脚踩死的节奏。
哪怕是草原王者狮子,在对上大象时也只能甘拜下风。
更何况一直到现在,梼杌都看不出孔孟的底细。
这只说明孔孟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可以识别的范围。
“久仰忠义堂大名。”
梼杌显然不想节外生枝,向孔孟微微一拱手说道:“不知孔先生此番前来有何指教?”
孔孟露出一个十分阳光的微笑,向梼杌作揖回礼道:“指教不敢当,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梼杌的嘴角不由一抽,这忠义堂弟子的言语还真是直接。
“孔先生,我饕餮相来与忠义堂没有过节,也从未干预忠义堂的行事。”
梼杌深吸一口气说道:“所以,还请先生行个方便……”
这话已经说得很直接了。
我们尊敬你,认你做老大。你老大做的事情,我们连个屁都不会放。
所以,我们这些小弟在做事的时候,您老就行个方便,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算了。
孔孟面露为难之色,摇头道:“不好意思,入世之前,夫子专门教诲我说,如遇大事,一定要按自己的心情……不,是按自己的本心行事……”
这话说得还真是……有道理。
梼杌的额头已经爆出了青筋,但偏偏又不能发作。
余天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有趣的年轻人,然后想到了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为什么自己总会遇到一些画风不对的奇葩?
高通如此,墨莫如此,哪怕是郑堂莉,若真是耿直起来,自己也只有撞墙的份了。
想到这里,余天整个人都不好了。
“敢问孔先生,何为按自己的本心行事?”梼杌耐着性子继续问道。
孔孟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地说道:“就好比现在吧,我看先生您很不顺眼,所以忍不住想让您圆润地离开。”
“噗!……”余天忍不住笑出声来。
梼杌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语气狠厉地说道:“阁下年纪不大,出口却如此放肆,还真当我梼杌好欺负不成!”
孔孟再次作揖道:“古人云:叔可忍婶不可忍,阁下这般公然行凶,我忠义堂怎会袖手旁观?所以,请您圆润地离开吧……”
余天实在是忍不住了,出口提醒道:“兄弟,我记得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哦,是吗?”孔孟一愣,随后用手挠挠头,讪讪笑道,“不好意思,夫子说我读书不用功,今天看来是遭报应了,话说这位兄台也读过《论语》?……”
眼看孔孟顾不上自己,居然跟余天聊了起来,梼杌哪里还咽得下这口气,也顾不上孔孟的身份,暴喝一声便向孔孟冲来。
孔孟头也没回,一道闪光转瞬即过,却见梼杌的钉头锤齐刷刷地裂成两半。
梼杌站在离孔孟不过几步远的地方,却一动也不敢动。
他很清楚,孔孟刚才出剑了。
但为什么自己却看不见他出剑!人的动作怎么可能这么快!
“刺啦”一声轻响,梼杌的草帽和麻衣也一分为二掉落在地,而他本身却居然毫发无损。
即便如此,豆大的汗珠顺着梼杌的额头滴落到雪地上,形成了一个个小坑。
这是何等可怕的身手!
“还愣着干什么?滚吧!”孔孟看到梼杌站在原地发呆,不由善意地提醒道。
梼杌猛然醒悟过来,顾不上衣衫早已破损不堪,竟然赤着干瘦的身子转身便走。
不知是走得急了还是心情紧张,梼杌没走几步便跌倒在地,随后又连滚带爬地起身,向着远处仓皇而逃。
雪似乎停了。
孔孟回转身,意犹未尽地对余天说道:“刚才咱们说到哪儿了?……”
同学你确定真是忠义堂首席天下行走?
余天忍不住吐槽,这孔孟的形象实在是欢脱得有点过分了。
还有,同学你这身黑色风衣是几个意思?要是你自己不说活脱脱一个反派小BOSS的模板!
看到余天有些无语地看着自己的衣服,孔孟不由大乐。
他张开双臂转了一圈,得意地说道:“长安城作衣坊量身打造的侠士服,不错吧!我就觉得穿在身上特别酷,特别有范!……”
“作为正义人士,你的衣服不应该是白色的么?”余天幽幽地补刀。
电视电影里的那些正派基本上都是一席白袍,就差脑门上写上“正义”两个字了。
“白色?那是几年前的颜色,而且容易脏,现在早就过时了。”
孔孟摇了摇头,随后才猛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差点忘了问,你们这几位究竟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