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云峰试剑石上的剑痕越来越多了。
看着密密麻麻的剑痕,高越问道:“师叔祖,为何易水剑只攻不守?”
“没有必要。当进攻做到了极致,敌方便没有还手的机会。”
“那如果对方人多呢?”
“用‘十步杀’,它和‘侠客行’不一样,不是十步杀一人,而是一步一个人,但如果人太多的话你就跑。”
“跑吗……”
“万人敌的剑术是不存在的,十步杀的轻功足够你跑路。”
高越摸着下巴点了点头,这半年以来,他总算是学会了易水剑,只是逍遥却不太满意,他觉得应该更快才对。
逍遥问道:“以你的兰陵神功,应该用不上三个月才对,你两年不到就学遍书楼万剑,一种剑法也没用上一个月,说!你是不是偷懒了?”
高越说道:“师叔祖您忘了?我还有本《合剑术》。”
逍遥听到后沉默了,片刻,他问:“也学会了?”
高越点了点头,“嗯。”
逍遥再问:“没有任何冲突吗?”
高越不解地问道:“什么冲突?”
逍遥说:“你学会了易水剑,便会发现忘记了很多剑招。”
高越闻之震惊,于是施展以前所学诸多剑法,发现的确如此,很多花里胡哨的招式全都忘了,倒是那些简单至极、速度上乘的招式仍在。“师叔祖,这是为何?”
逍遥说:“因为易水剑法讲究一个‘直’字,因而直截了当,剑招简而快,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十六式,但是剑招变化无穷,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包含其中,自然也就忘了。”
逍遥拿起葫芦喝了口酒继续说道:“你们书楼里的那些剑法虽然招式丰富,但都太过死板,不够灵活,战斗中招式死板便会有破绽,有破绽则必败。”
高越心领神会,想了想,问道:“那为何合剑术我还记得?”
逍遥说:“合剑术虽然招式丰富,但实际上从头到尾只有两招,顺是一招,逆是一招,一阳一阴。”
高越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逍遥站起身说:“回去收拾收拾,明天上路。”
高越问道:“上路?”
“嗯,你现在也就只是会了招式而已,但是不懂得如何运用,必须得让你在真正的战斗中领悟,当年我就是如此掌握的,顺便还赢了不少剑法。”
高越问道:“大约需要多久?入了秋我得去缥缈峰一趟。”
“不会很长。去缥缈峰也好,顺便和孙家那小丫头一起试试合剑术。”刚说完,逍遥又开口道:“唉不行不行不行,不能去不能去。”
“为何不能?”
“我会被嫂嫂骂死。”
“您怕孙姨?”
“胡说!我是谁?”
“师叔祖,您‘怕’字儿都写脸上了……”
逍遥见斗不过嘴,便话锋一转,“你不会和那小丫头有事儿吧?”
高越脸有些发红,眼神飘忽不定地说道:“没有。”
“有。”
“没有。”
“有。”
“……”
“唉呀,师叔祖您就别问啦……”
“我问过吗?我不就是一直在说‘有’吗?”
“……那就是有吧……”
“什么事儿?”
“……。”
……
书楼里,高越和三人道别,三人不停地问着他,
“什么?你要走了?”
“嗯。”
“去干嘛?”
“学剑。”
“你这是被师叔祖看中了?”
“好像是吧。”
“唉,为何没叫我们啊……”
“你们也想去?”这时一道声音传来,这声音不属于他们四个中的任何一人,而是来自逍遥。
除了高越外,三人大惊:“师叔祖!”
“想去就赶紧回去收拾行李。”
毕浩喆、赵舒新、宫诚表情凝住了,然后慢慢地展开,变为大喜,“是!”
三人走后,逍遥扔给高越一个小木牌,“从齐喻那儿抢的,你拿着吧。”
高越接过一看,那木牌正是害的他家破人亡的那群贼人掉落的“盟”字木牌。高越紧紧地攥着,片刻后,呼了一口气,将木牌揣到怀里。
“师叔祖,您为何要带上他们三个啊?”
“人多了热闹,你不开心?”
“没有,我反而觉得会很轻松。”
逍遥说:“我和你一样,都是孤儿,我没什么朋友,我的师兄就剩下了天师一个了,苏师兄是他们里面和我玩的最好的。”
逍遥苦笑了几声继续说:“苏师兄比其他师兄对我好,就像我亲哥哥一样,我经常欺负他,他也毫不在意,倒是嫂嫂经常数落我,现在也是,一见我就凶我。”
高越说:“孙姨应该是见到您便会想起她的丈夫吧。”
“我很羡慕你有这几个朋友,虽然不多。”
“朋友不在多,知心便可。没有他们几个,我不知道还要在伤痛里沉浸多久。”
“嗯,说得好,好好珍惜他们吧。”
高越点了点头。
……
山路上,五个人不紧不慢地走着,山下有辆牛车在等着他们。
逍遥问:“你们有钱吗?”
四人点了点头,赵舒新说:“我们身上的钱不多。”
逍遥想了想,问道:“你们就不会点什么能赚钱的本事?”
毕浩喆指了指高越,“他画的不错。”另外两个人也点了点头。
逍遥拍了拍高越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那就靠你了,我身上也没多少钱。”
高越感觉逍遥的手像巨石一样压在他的肩膀,“唉,不是,我这都好些日子没画了,三岁小孩都画的比我好,你们三个就不能出出力?”
宫诚摆了摆手,说道:“没办法啊,我们不会画啊。”
逍遥突然说:“赚钱的法子有,不过你们可能不太愿意。”
毕浩喆问:“师叔祖,敢问是什么法子?”
“接悬赏。”
高越迟疑了一回,“师叔祖,这……不太好吧?我们没杀过人。”
逍遥说:“我不会接那些有违道义的悬赏的,所以只会杀该杀的人。”
“可是……”
逍遥打断了高越的话:“你,你们,早晚都会去杀人,不是吗?”
高越听着这话,陷入了沉思。
……
到了山下,高越拱手道:“各位,我去和我爹娘道个别。”
赵舒新说:“去吧,我们在门外等你。”
院中,几座坟静静地躺在各自的位置,那两个带有木碑的坟前跪着一女子,那女子淡绿衣衫,长发及腰,背影姣好,高越隐约听得几声抽泣,
“请问,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