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细细看了被镣铐锁起来的那人,脸被长长的白头发遮住了。身上的衣服破烂的不成样子,只能遮住重要的部分,而身上却全是黑泥。若不仔细看,真分不出哪块是衣服,哪块是肌肤。既然不是光头,那就应该不是觉尘吧,我这样想。
觉能将手上的饭菜递给那个驼背,对着他道;“去,喂我师兄进食。”驼背点了点头,接过觉能手中的饭菜,来到被铐住的人身旁。
而我自听见觉能说喂他师兄进食,我就再想,这莫非真是觉尘吗?不过这样子真的不是我从前所见的那个觉尘,那时我记忆中也没像他这样瘦,这样黑啊,而且满头白发啊。但人要是被关押几年,饱受他们折磨,应该会成这个样子吧。
几年时间,落入两个人手中,而且都是自己的师弟,一个为了易真经,一个为了天罡童子功。为了得到他口中的秘密,少不了用刑,几年时间都在黑暗中熬了过来。而且一直隐藏了秘密,不肯开口,让关押自己的两个师弟未得逞。我心中不禁有了钦佩之情,叫声师祖都是真心诚意的了。(以前叫觉能,王强师祖师傅时,后面心里会加句狗屎。)
那驼背拿着筷子将饭菜放在觉尘嘴边,觉尘也张开嘴,驼背将饭菜塞进他嘴里。觉尘咬动的很缓慢,像一只老了的牛,慢慢嚼,慢慢嚼。甚至是气都不够,嘴角上都流下了汤汁。嚼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无力的咽了下去。
这样一碗饭大概要吃很久吧,觉能等不了觉尘将饭吃完。他将驼背坐的那个椅子搬过来,面对着觉尘坐下来,开口道;“师哥,你还不肯说吗?那本天罡童子功到底放在少林什么地方?”
驼背将饭菜伸到觉尘嘴前,觉尘没有张口。驼背知道,觉尘要开口说话了,因为这几天都是这样的,觉能每天都会下来,每天都是同样一个问题。而觉尘同样也是这样去回答觉能的。
觉尘微弱道;“师弟,”声音很小,甚至是我都有点难听清,好在地下室没其他声音,很安静,我还能听到些。
觉能道;“师兄,你声音都有气无力了,你难道真的想就这样死在这吗?你我同师学艺,兄弟之情,我不忍看着你就这样在这里慢慢得耗尽你的生命。”
听到觉能这样说,我心中暗骂觉能道;“呸,猫哭耗子假慈悲,觉尘这一切都还不是你造成的,你就是罪魁祸首,害死自己师兄的人。这时说这样的话还自以为是觉尘自己害死自己的。”
不过觉尘虽然饱受折磨,但神志还是很清醒。他道;“师弟,这难道不是你为了神功而将我关起来的吗?”
觉能道;“师兄啊,我也没想关你啊,只要你告诉我天罡童子功放在哪?我自己去拿,拿到我就放了你啊,而且少林我也不跟你争,监寺我也不做,少林大局由你去掌控。你不是一直想完成师傅的遗愿吗?振兴少林啊。”觉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挥动着双臂激动道;“让少林重新在江湖中发扬光大啊,让少林再次成为武林中第一大门派啊,让其他门派,包括武当峨眉,都屈服在少林的武力下。”
觉尘微微抬起头望着这个师弟道;“觉能,若要将少林振兴,只有靠佛法,不是武功。”
觉能向上挥动双手,转过身,我见到立即将头缩了回来,所幸的是觉能并没知道会有人偷听,他的眼神只是落在地上。他道;“那你就用你佛法啊。”然后又转过身面向觉尘,走过去拉住觉尘的肩膀道;“师兄,你用你的佛法去振兴少林,但是你将天罡童子功交给我啊。这又没碍着你什么事,为什么你就不能答应呢?”
觉尘道;“师弟,佛法能普渡众生,武功却是众生之苦。”
听到觉尘这样说,我才知道空真真的是深受觉尘的影响。而此刻焦躁的觉能此刻已经怒了,一拳打在觉尘身上愤怒道;“这跟给我天罡童子功有什么关系吗?师兄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把它给我吧。”
觉尘道;“师弟,我们都这么大的岁数了,就算给你又能怎么样呢?练成了又能在江湖中维持多久威名啊?”觉尘说完这句,已然力气不足了,大口得喘着气。倒是那个驼背,帮忙拍打着他的后背,好让他顺过这口气。
觉能道;“那我不管,我只要练成天罡童子功就行。”
觉尘顺过了这口气,开口道;“师弟,你连易真经都难把握其中奥妙,又怎么懂天罡童子功呢?”
觉能道;“易真经的内功又怎么比得上天罡童子功呢?易真经我学不会,或许天罡童子功我就能学会呢?”觉能心中认定自己是拥有练武的天赋,只不过武功不同而已。
觉尘看了看他,没说话,觉能见觉尘不在说话,抱着觉尘的大腿道;“师兄啊,你不是心中有佛吗,佛祖常道慈悲为怀,你难道不可伶你师弟吗?”
觉尘道;“你有什么好可伶的,手下众多,金银万两。”
觉能哭泣着道;“师兄,你知不知道师弟在江湖中,大家是怎么说我的吗,同样是少林三大师祖,就我武功最弱。就连那个半途叛离少林的觉恶,他武功也不知强我几倍。我甚至都还要想着去躲他。江湖中流传少林三祖,名有三,实有二,三觉能,最无能。”觉能说的眼泪都留了下来,似乎是真情流露,不像是骗人的样子,他接着;“武林中若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商谈,在那些各大门派掌门人眼中,我连说话的份都没有,丐帮的长老都曾跟我这样说过;‘少林怎么派你过来了,你师兄们觉尘觉慈都没来啊。’师弟当时听完就羞愧难当啊,但是师弟我武功不行啊。丐帮长老那些门派掌门人都没把我放在眼里啊。”
觉尘见觉能肆声恸哭,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口中道;“阿门陀佛。善哉善哉。”
觉能也见觉尘心中的变化,两眼巴巴看着觉尘问道;“师兄,你肯告诉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