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是三载,这三年内瀚州军伍之中,倒是也没有什么问题,偶尔和雍州军有小规模的摩擦,不过这也是都是常理之中的事情,除此之外的事情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长生阁中人与杜抒怀做了一桩交易,一万斤寒铁,换了四十万石粮食,这一桩交易起码夷族人是亏大发了,但也没有办法,彼时夷族大饥荒,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摒州的物产锐减,因为青壮不足的缘故,他们连一场大仗都打不起来,只能让长生阁中人帮着,求了这四十万石粮食。
外间议论纷纷,甚至连杜抒怀的叔叔伯伯们,都有些不理解他这般所为,倒也不是别的,毕竟这一万斤寒铁,足可以打造一支万人精骑,比那虎豹重甲骑还要坚韧的骑兵,他们只是担心这夷族人会借此打过来。
毕竟有了粮食,这些夷族人也有了底气,真的要打来的话,虽说能磨砺战阵是挺好的,但这手底下的孩子们伤亡终归是于心不忍的,谁又知道那夷族人会不会遵守诺言呢?若是不遵守又当如何呢?难不成他们还要当面斥责夷族人不守诺言?
为此刘昂也派人过来询问了一番,显然是抵不住那言官的压力,要问问杜抒怀,而杜抒怀也只是不轻不重的回答一下,直言那夷族人不会来进犯,倒是也没拿什么作保,这样说了杜抒怀还是安排了一下,让手底下的斥候做好防备,而那夷族确实如约没有进犯,对杜抒怀的流言也因此消弭无形,这瀚州之地照旧。
传闻那武定王听闻了杜抒怀的事,有些不快的样子,旁人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以为他是不快杜抒怀得了如此的好处,杜抒怀是知道的,这云帆只是不快没有战事,也因此,雍瀚边境上起了几次小股的摩擦,之后不了了之了。
这两三年里杜抒怀的月影步臻至圆满,修为也是破了一品的境界,而那囚心和尚也送了杜抒怀一本书册,一本刀法,名曰:大业苍生刀,名头也是挺唬人的,杜抒怀自然是接受了,虽说杜抒怀善用长矛,但这长刀杜抒怀还是用起来挺趁手的,本身杜抒怀还是有些底子的,练了这刀法以后,也多了个傍身的技巧。
再然后的事情就是那囚心和尚入了断尘之境,如今江湖凋零,断尘忘忧两境的高手屈指可数,断尘境算起来也不过十四人,忘忧境的仅仅三人,周王室一人,夜弦城一人,还有一人在那云州之地,如今这囚心和尚也算是站在了这九州之间,同样的他的去日也不远了。
又是一年深秋时节,万物凋零,军营也做好了入冬的准备,杜抒怀看着案头上公文,就有些犯头疼,这些时日确实有些忙碌,有些是琐碎的小事,例如粮草碳火配给的问题,将士请命还乡的事情,还有一些军士的变动,事情也没这么忙碌,较大的事情其实也就那么两三件,寒冬演练,边关长城的维护,还有返京的事。
杜抒怀来了这几三年多了,兢兢业业,倒是也该休息休息了,刚好也是趁着这囚心和尚回澄州,杜抒怀也可顺路回去。
将手头上最后一桩军务处理好,杜抒怀出了营帐,这瀚州的深秋着实让人有些不适,抵得上澄州的深冬了,好在这还未落雪,各项事物都已经处置得当了,杜抒怀剩下的事情交给了吕博望,他也算是全心信任他这个叔叔了。
哈出了一口寒气,看着这周遭不敢靠近的军士,杜抒怀看着他们笑了笑,这些是他的亲卫,三千多人,每一个人的名字,杜抒怀都叫的上来,也知道他们这些人的很多事情。
囚心已经套好了马车,在营外等候着,杜抒怀也没有耽搁,径直上了马车,囚心催动着马匹,向着月牙湖之地赶去,杜抒怀在马车上小憩。
睡了两三个时辰,杜抒怀也差不多睡醒了,掀开了帘子,看着外间,囚心看着杜抒怀一脸迷糊的样子,打了个呵欠问道:“睡够了?”
“差不多吧!”杜抒怀看着这囚心和尚点了点头,从他手中夺过了缰绳,“行了,我来赶一阵子路,你稍稍歇息下吧,尽量早些时日赶回去。”
“唉!!!”囚心和尚松开了缰绳,给杜抒怀让了一个位置,也没有着急离开,坐在杜抒怀的身边,看着这大漠黄沙,叹了口气
“你又有什么感慨?何故如此叹息?”杜抒怀没有去看向这一旁的囚心和尚看着远处的迭起的沙丘,对这囚心和尚这一声叹息有些不解
囚心看了一眼这远处的黄沙,心中思绪万千,平静的开口道:“我如今已经到了这断尘境界,也算是这九州之间拿到出手的人了,本应该继续护卫将军你的,只是我心有执念,我要回去开解我这心结。”
“我明白了,是因为无空门吗?”杜抒怀看了一眼囚心,听了囚心的话,明白了囚心的心结因何而来,开口询问道
“是啊!无空门啊!好久好久没有人提及这个名字了,甚至连我无空门中人,大半都已经忘记了这个名字,只知道这无空寺的存在。”囚心看了一眼杜抒怀,点了点头,有些感慨的样子
杜抒怀也是有些感慨的模样,将曾经付诸于书卷上的东西,细细道来:“无空门算起来也有千年的传承了,当年与周王室也是有所因果的,后来无空门的门主与如今的释祖一战,害了释祖最心爱的女子,之后这释祖入魔,一念入天人,就此屠戮尽了无空门的门众,连带着落家的满门,只留下了一个幼儿,再然后释家大兴,澄州也起了一座无空寺,也只有一些人知道,这无空寺是那无空门后人起的一座寺院,也没谁记得,这无空门曾经有机会成为那释家的祖地,可惜了。”
“你可知我为何叫囚心?”那囚心和尚看着杜抒怀自问自答道:“囚心囚心,囚困一心,也说不得别的什么了,该释怀了,该释怀了。”
杜抒怀看着他,耸了耸肩,也没有再说什么,也不想再问什么了,这种事情终究是要看他自己的,旁人即便再开导,再劝解,若是他心门紧闭,又从何开解呢?若是心门大开,也没必要再开解,什么事自己会想清楚的。
“杜将军,有件事情,我有必要和你说一下,你要听吗?”囚心想起了释祖给他的那封信,于是开了口,为杜抒怀开解一番
“说吧!”杜抒怀有些疑惑的看着囚心,不明白他要说什么
“这事是释祖告知于我的,他知道你心有疑惑,所以让我告知于你,解你疑惑。”囚心将释祖所托之事娓娓道来,“你疑惑这轮回是否存在,疑惑这释祖为什么不去找他心爱女子的转世,其实他找过,找过很多年,枯坐百年之后,释祖创立了释家,然后找了她两百年,苦寻未果,甚至去了外间之地,还是未曾找到她,之后便没了念想,在这九州之地,又枯坐了百年,仅此而已,起码在他的眼中,这轮回确实存在着,至于你这种情况,信上说的很简单,就是她。”
杜抒怀笑了,然后轻声道:“其实这一切我早就知道了,她早就是她了,不过还是谢谢了,顺便帮我和释祖说一声,劳烦他了。”
“这是她的下落,若是有时间,去把她寻回来吧,有些事情拖久了,或许就没有开口的机会了。”囚心从怀中掏出了一纸书信,放到了杜抒怀的身旁,然后钻进了车厢之中,不再去管什么事了
杜抒怀看着一旁的信函,拿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怀中,然后看着远方,催动阵法,加紧向着澄州之地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