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妇人狠狠地盯着季长醉,又看了看张进九,向着张进九吼叫道:“老娘先拿你开刀!”
她自油光发亮的头发上拔下一根极尖极细的银色发簪,朝着张进九走了过去,眼中怒火喷涌而出,一口白牙咬得死紧,好像一张嘴就可以咬死一头大水牛一般。
张进九往后躲闪,皱着眉道:“鲁夫人,俗话说的好,这好男不和女斗,坏女不和男斗,你又何必要跟我动手呢?”
白面妇人骂道:“放你妈的屁!你就等着老娘宰了你吧!”
她说话之间已经走到了张进九身前,抓起手中的银色发簪就朝张进九的脖子刺了过去。
张进九不能运功,动作迟缓,眼看就要被白面妇人的银色发簪刺中脖子,一命呜呼。
谁知道就在这样的当口,鲁迁能忽然走到白面妇人的身后,飞起一脚,对着她的足足有一个洗脚盆那么大的屁股踢去,将她踢倒在了了墙上。
白面妇人两百多斤的身子砸在了墙上,砸得整间屋子都摇晃了一阵,差一点就塌掉了,她倒在地上时,已经没有了气息,眼看是已经被鲁迁能那一脚给踢死了。
季长醉此时有些惊讶,他看着白面妇人那庞大的尸体,问鲁迁能道:“你为什么要杀她?她难道不是你的爱人吗?”
鲁迁能冷冷地道:“这些年来,我每日都要受她的气,早就已经受够了!我如果再被她纠缠才去,不出三个月,就会变成疯癫,不出半年,就绝对会暴毙!”
季长醉不再看那白面妇人的尸体,转而看向鲁迁能,道:“可是你难道忘了,当初是你……”
鲁迁能截话道:“你以为当初是我想要带她私奔,是我想要和她在一起过日子的么?”
季长醉睁大眼睛,有些惊谔地问他道:“难道不是的吗?”
鲁迁能冷笑一声,道:“我当初之所以会带着她私奔,为了她和百刀帮作对,将百刀帮灭门,就是……就是因为我以为她怀的是我的孩子!”
季长醉道:“她怀的难道不是你的孩子么?”
鲁迁能冷笑了一声,又冷笑着道:“她早在把身子与了我之前,就怀上了一个小白脸的孩子!那小白脸知道她怀上了孩子之后,就卷了钱财跑掉了,她人才两空,想找人顶锅,就找到了我这个倒霉鬼!”
季长醉皱眉道:“这其中原来还有着这样的曲折吗?”
他叹了口气,又接着道:“既然你知道她从一开始就是把你当成了一个替死鬼,你为什么还和她一起过了这么多年的日子?”
鲁迁能道:“这些本就是她在不久之前喝酒喝得太多了,嘴得糊里糊涂,才于无心之间说出来的,我和她过了这么多年,我想离开她,也已经晚了。”
他边说边笑,但那笑容实在是太过苦涩了,让人觉得这虽然是笑,却看着比哭还要还要难受,还要心酸。
季长醉又问道:“那你为什么刚刚又要杀了她?”
鲁迁能道:“因为你来了。”
季长醉道:“因为我来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那个小白脸。”
鲁迁能道:“看来你还不知道那个消息。”
季长醉问道:“什么消息?”
鲁迁能犹豫了一会儿,又道:“反正你也活不久了,我告诉你也无妨。皇帝此时不在应天,而在承天行宫的事,你知不知道?”
季长醉道:“知道。”
鲁迁能道:“那皇帝准备带着八十万大军,亲自征讨盘踞在应天的反贼的事,你知不知道?”
季长醉道:“这个我倒是不知道,但是这个和你杀死她有什么关系?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鲁迁能道:“你听我说完就知道了。”
他干咳了一声,又接着道:“你知道为征讨应天反贼的八十万大军提供粮草军需的人,是哪一位吗?”
季长醉道:“不知道,是哪一位富商?”
鲁迁能道:“是沈秋山,他是东海首富,是全天下最有钱的人,除了他,还有谁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的钱来?”
“是他么?”
季长醉喃喃地道,他听到鲁迁能说出了沈秋山的名字之后,忽然就感觉到了一种隐隐的不安。
鲁迁能道:“你知道沈秋山这次为八十万大军提供军需,向皇帝提了一个什么样的条件吗?”
季长醉已经隐隐猜到那个条件是什么了,但是他还是苦笑着向鲁迁能问道:“什么样的条件?”
鲁迁能看着季长醉,狠狠地道:“你的人头!沈秋山要皇帝拿下你的人头,把你的人头交给他,他就愿意为八十万大军提供粮草军需。”
季长醉这时还是苦笑,道:“八十万大军的粮草军需,没想到我季长醉的人头竟然有这么值钱。”
鲁迁能又接着道:“皇帝为了这批军需,向沈秋山允诺,发布了皇榜,谁能取下的你的人头,把你的人头交到宫中,就将郡主许配给他,还答应攻下应天之后,赏赐他黄金百万,白银无数!”
季长醉看着鲁迁能,道:“难怪你要杀了谢凝香,能够得到一个郡主做老婆,能够当上朝廷的驸马爷,享受数不尽的荣华富贵,谁还会要一个给他戴过绿帽子的老婆呢?”
鲁迁能对季长醉冷笑道:“你反正就要死了,我也不在乎你逞这一时的口舌之利。”
季长醉道:“你也知道我快要死了,但是在我临死之前,我还想问你一件事,你能不能如实告诉我?”
鲁迁能想了一想,道:“看在你就要死了的份上,你快一点问吧。”
季长醉问道:“四年多以前的驷马山之战,是谁一手策划的?”
“这个……”
鲁迁能思索了一阵,向四周望了望,像是在怕有人在附近偷听一般,迟迟不肯开口。
季长醉道:“你在顾忌着什么?”
鲁迁能咽了一口唾沫,道:“这里没有什么其他的人,我用不着顾忌什么,反正你马上就要死了,驷马山之战的真相,我告诉你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