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上午,温暖的阳光穿过枝叶,透过窗洒进一间房里,房中的少年在沉睡,这少年正是高越,他在这里睡了有一天了。
“爹!娘!”
忽然高越大叫着从睡梦中惊醒,脸上有几道泪痕。在梦里,他梦见了自己的双亲,他们身上不停地流着血,高越用手死死地捂住伤口不让鲜血溢出……
高越抬起手看了看,发现双手干干净净。随后他定了定神,环顾四周,房内也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一张木桌、几个木凳,一个茶壶、一个茶杯和一盘点心就那么安静地摆在那里。
高越睡得是一张大炕,大约能睡四五个人左右,但是正张炕上只有他身上盖得一张被子,环境很陌生,虽然并不会让他感到害怕,但也使他的心一直悬着。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人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高越下了炕,走到桌前拿起点心垫着饿扁的肚子,一边吃着一边想着之前在村里的事情,想着想着他就不嚼了,也不咽了——他现在是个孤儿了,这条讯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震着他的脑海。痛苦、悲伤、无助,所有的情绪尽数化为了平静,麻木般的平静,这个现实他只能被动的接受。
“你醒啦。”一位大约二十岁的白衣女子从屋门走了进来,清丽脱俗,温雅秀美,她叫苏莫离,是东山剑宗朱雀观的观主。
高越转头看着这女子,觉得她好生温柔,就像她的声音一样,平易近人,先前一直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高越缓缓地咽下嚼过的点心,眼神依旧悲伤,他问那女子:“前辈,我这是在哪?”
白衣女子徐步走来,“这儿是东山剑宗的朱雀观,我是观主。”
“观主前辈,为什么我会在朱雀观,观里应该都是女弟子吧?还有我这衣服……”
“我刚好碰到他们两个,便把你带到这儿来了,衣服呢,是他们两个给你换的。”
高越听完后,想起了追自己的那两位东山弟子。
见高越不再询问,白衣女子便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高越的后脑勺,“快吃点吧,一会师兄们要见你。”
……
东山剑宗的五个道观,分别为东面的青龙观、西面的白虎观、南面的朱雀观、北面的玄武观以及中央的麒麟观。东山剑宗山门位于东南方,进入山门便是一大道场,道场与麒麟观之间有一大殿名为“五行殿”,供东山各观主议事。
高越低着头跟着苏莫离沿着石路穿过丛林来到了大道场,道场中有几名身着道袍的弟子神情专注地练剑,其中就有将高越带上东山的杨烨和刘煜,他们停下手中的剑看着高越跟着苏莫离进入了五行殿。
殿门大开,门上有一块金字牌匾,写着“五行殿”三个大字,殿内宽敞,可容百人。殿内正对着大门的墙上依次挂有孔子、老子、墨子的画像,画像下有五张木椅,有四张呈“八”字形左右各二,中间靠近画像有一张。椅子上坐着四个道士打扮的男子,一神情温和、一面有凶色,一嬉皮笑脸、一表情呆滞,他们年纪差不多都是二十六七。左手边靠近大门的那把椅子空无人坐,那是苏莫离的座椅。
苏莫离抱拳行礼道:“齐师兄,我把他带来了。”
那坐在正中间的道士是东山的掌门——齐喻,同时也是麒麟观的观主,他笑着回道:“嗯,师妹,辛苦了。”
苏莫离走到空着的椅子上缓缓坐下。只剩下高越一人站在大殿最空阔的地方,他慢慢地转头看着苏莫离,苏莫离笑了笑,示意他不要紧张。
齐喻掌门微笑着说:“孩子,别怕,我们问你几个问题。”
高越怯生生地回道:“掌门前辈,您问吧。”既然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高越猜他肯定是掌门。
齐喻点了点头,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你今年多大了?你家中可还有其他人?”
“前辈,晚辈高越,高低的高,吴越的越,今年十二,家中只剩下我一人。”
“姓高……”齐喻若有所思,“兰陵武王可与你有关联?”
“晚辈不清楚,只知道家中有本名为《兰陵神功》的功法”
“《兰陵神功》?难道他确是兰陵王的后人?”旁边一脸凶相的道士突然说道。这凶道士是白虎观的观主唐锋,同时是渝州唐门唐家堡堡主的小孙子,当时一心执意学剑,唐堡主无奈破了门规将他送上了龙虎山正一宗。
“兰陵王的后人……”嬉皮笑脸的青龙观观主东方旭一脸正色的嘀咕着,似在想些什么。
“难道他们是想要兰陵王的兵法?”原本表情呆滞的玄武观观主李玄此刻却是满脸的疑问。“只是如今天下太平,要这兵法有何用呢?”
兰陵武王高长恭,乃北齐皇族名将,智勇双全,战无不胜,传闻说有兵法流传于后世,更传奇的是武王经常戴着一副鬼怪面具带军作战。
高越问道:“前辈,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兵法?”
齐喻说道:“你当真不知兰陵王兵法的存在?”
高越想了想,“父亲好像没有跟我说过什么兵法。”
李玄说道:“看来兵法并不在他这一脉。”
唐锋想了想,说:“那或许会在其他高姓族人的手里。”
东方旭一拍大腿,说道:“我可不可以这么想啊,不管是不是兰陵武王的后人,只要那家人姓高,就会被灭门,甚至是屠尽整个村子?”
众人沉默,高越也低着头不说话。
齐喻掌门举起那块挂着如意结、刻着“盟”字的木牌,缓缓地说道:“这是那群恶徒落下的东西,师弟师妹,你们看看,认不认得这是哪门哪派的?”
其他四位观主看着那块木牌,随后都摇了摇头。
高越这会儿已经抬起了头,他死死地盯着齐喻掌门手里的那块木牌,将他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准备日后为父母报仇雪恨,给全村的人一个公道!
齐喻收回木牌,沉默了一会,然后对高越说道:“孩子,既然你如今孤身一人,那就入我东山学剑吧。”
高越听后扑通一声跪下,重重磕了几个头,“多谢掌门前辈收留。”他依旧跪着,眼睛却悄悄看向了苏莫离,好似在乞求着什么。
苏莫离注意到了高越的目光,浅浅地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师兄,我观里弟子最少,这孩子就由我收下吧。”
齐喻说:“只是师妹,你观下皆为女弟子。”
苏莫离笑了笑,说:“师兄,我可没说过不收男弟子啊,况且我观下只有一位弟子。”
“那这孩子就由你来教了。”
“谢师兄。”
齐喻点了点头,然后对高越说:“好孩子,还不快去拜见你师父。”
高越会意,起身走到苏莫离身前,再次跪下,随后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左手抱拳道:“弟子高越拜见师父!”
苏莫离连忙扶起高越,“快起来吧。”
“谢师父!”
齐喻笑了笑,说:“那我们就恭喜师妹收得良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