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要告诉你?难不成你改主意了?”
梅燕仙微微一笑,眼神里藏着一丝狡黠。
“唉!”
看着她从身旁走去,杨有福第一次觉,有些事真是无能为力。
……
少顷,孟言儿怒气冲冲的跑了进来。
“你,你把仙儿怎么啦?”
“……”
杨有福抱着头蹲在地上,他这时才觉得其实做一只鹌鹑也挺好。
孟言儿上前猛推一把,他打了一个趔趄,直挺挺倒在地上。
“你不是挺能说嘛,怎么,变哑巴了?”
她冷声低吼,白若纸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仙儿对你那么好,我就不明白,难道你是心是寒铁做的么?你不知道她这么多年收了多少苦?”
孟言儿说着说着竟然抽泣起来,让杨有福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掐了一把,感觉到痛,看着弯腰抽泣的女子,才发现问题比他自己想象的要严重好多。
“那,那梅先生到底是怎么了?”
杨有福闷声问了一句,他有些后悔,刚才在无端的纠缠。
“怎么?你连问也没问吗?”
这一次,杨有福总算在孟言儿的脸上看到了怒火。
“我,我没顾上问。”他讷讷的说道。
“唉!真不知道你那里好,我苦命的仙儿啊!”
孟言儿长叹一声,又要哭泣。
“你能给我说说吗?梅先生真的像她说的那样?”
杨有福皱了皱眉头,有些泄气。
“仙儿自小就要强,在等上两年,也许会有办法,可她这一次一意孤行,执意要这么做。
这一次,再没了办法了。也许半年,也许一年,谁能知道呢?”
孟言儿擦了擦眼睛,站起身,望着堂前的画像出神。
这时杨有福才发现,中堂上挂着的画并非寻常的松鹤图,而是一副寒月映雪图。
画中一轮寒月异常巨大,占据画面一角,似乎分外寒冷。画中央有一座孤山,高耸入云,顶部平坦,却有铺了一层厚厚的雪。
那雪暮之下,似有一老者翘首望月,口里念念有词。
老者前方,画着一个祭坛,其上烈火熊熊,那火焰却是黑色的,在天空交织成古怪的图案。
似图非图,虽不甚清,却能看见两条蜿蜒扭曲的黑线绕成一条盘旋的巨龙。
那巨龙张口仰月,突出一段字符,似乎自己似曾相识。
杨有福一定,顾不上避任务,从怀里逃出那本古琴剑法,匆忙的翻到最后一页。
果真和中堂悬挂的字画神似,唯一少了的只有那个祭坛和老者。
孟言儿一眼就看到杨有福手中的古琴剑法,神情一怔,显得异常惊讶。
“你,你,你,那个东西怎么在你手里?”
她抬手指着杨有福手中的古卷,声音颤抖不停。
“这个,你见过?”杨有福扬了扬手。
孟言儿点点头,随即又目露凶光,抬手就取下了背上的古琴做势拨弦。
“师傅她老人家是不是被你所害?”
“你说的是这本书的主人?”杨有福疑惑道。
“她在哪里?”孟言儿眼里微光一闪,随即又熄灭了。
“她死了。”
“是你?”
“不是我。”
“那是谁?”
“应该是一条银蟒。”
“你敢诳我?师傅她怎么会死在一条蟒蛇的手里?”
“我怎么说得清?”
“一定是你?是你。”孟言儿突然勾起一根琴弦。
“真不是我,要说,是你的师傅救了我。”
“我就说,你怎么会活命?”孟言儿又松开了手指。
杨有福擦了擦头顶上的汗珠,他知道就在刚才,他又在生死间徘徊了一会。
“我见到她老人家的时候,她早已成了一架白骨。可惜……”
杨有福叹了口气。
“可惜,我没能在她生前拜上一拜,毕竟救命之恩无以回报。”
孟言儿泪水涟涟。
“师傅她,她怎么就死了呢?怎么会……”
她突然嚎啕大哭,让杨有福一下次手足无措。
“这,你,唉!”
杨有福定定心神,沉声道,“那条蟒被我杀了,其实我,其实也所算是你师傅她老人家杀的,我只不过刺了最后一剑。”
他搓着手,惴惴不安,因为那个死去的女子真的救了他的命。
“呃。”
孟言儿抽泣一下,住了声,两只眼早就肿成了桃子,她柔声又问。
“师傅她老人家今在何处?”
“上次匆忙,本想把燕前辈安置在那墨渊外的一处朝阳山坡,可形势危急,只好把老人家的骨骸随身携带,如今还放在我的住处。
没能及时让她老人家入土为安,是我的不是,可我发过誓,总有一天会送她回宗门的。”
杨有福说完此时,他也觉得自己做的太过草率,可这些天,一事接一事,也不得不如此。
等他讲完,那孟言儿已是眼圈又红,银牙紧咬,压低了嗓音问。
“师傅她老人家可有的遗物?”
“嗯,正是这个,你若想要收回,我定当双手奉上。”
杨有福拿起手里的羊皮卷,虽心有不舍,还是递了上前。
可孟言儿并不曾接,低声又问。
“除了这个,可有其它。”
杨有福这才猛然想起,那日挪动骸骨之时,还得到一翠玉指环。随及从怀中掏出,一并递了过去。
梦言儿看到翠玉指环,神情有些激动,一把抓了过去,举在头顶,对着大门仔细端详。
那翠玉指环可能是放在怀中贴身缘故,此时翠绿如碧水,通透晶莹,中央缠绕的那道红线如同活了一般,不断跳跃。
她翻来覆去得开,最后把目光盯在指环上的那个燕字,失声痛哭。
良久,方才擦净泪水,柔声问道。
“可还有其它?”
杨有福摇摇头,因为除了这些东西和骸骨,其它的早已化作黄土。
孟言儿似乎不信,盯着杨有福看了好久,自语道。
“师傅一向谨慎,听你之言,临死之前应该脱开银蟒之危,你且细细道来,莫要落下细节。”
她既然这么将,杨有福岂有不说之理。只要一五一十的讲了那日入墨渊的细节。只是隐瞒了石头上刻的字迹,他也怕纠缠不清。
听他讲罢,孟言儿眼神突然亮了。
“我就说,师傅比不会如此,果真。”
她突然上前一步,抓住杨有福的肩头,厉声喝问。
“那骨骸处是不是还有其它异常?”
杨有福摇摇头。
“那放着骨骸的石头上是不是刻了字迹呢?你莫要瞒我我,改日,我会去走一趟。”
杨有福眼神有些飘忽,本想否认到底,可终究抵不过心头的义字。
唉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这么说你也算是我的同门小师弟了?”
杨有福没说话,他不能否认,也不敢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