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月黑风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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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门外的吊桥正在缓缓收起,城门校尉已领军出城了。

  那名领头的虎贲哈哈一笑,朝周围几名同伴道:“差事终于办完了,咱们坐下来休息休息,可别辜负了太子殿下赏赐的美酒。”

  几人点头称是,各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酒坛,揭开封坛的木塞,一股浓厚的酒香登时弥散开来,周围的守城军士都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且慢。”领头的虎贲蓦地一声喝止,举着坛子的手停了下来。

  大家正要饮酒,见领头的却来了这么一句,一时有些诧异莫名。

  “我忽然想起一事,在这里守城的各位兄弟也都辛苦了,分两坛子给他们,咱们现在同守一个城门,那就是自家兄弟,有酒一起喝才对。”领头的虎贲说得真情流露。

  他身边几人纷纷附和,争着将自己的酒坛往周围的守城军士手里塞去。

  军士们大多面露喜色,能与虎贲一起喝酒,那都是值得炫耀的事,更别说喝的是太子殿下亲赐的美酒。接到酒坛的人张口便要大喝,却听一个声音忽道:“军中有规定,咱们不能在这里喝酒。”

  说话的是一名年长一些的老兵,他排众而出,接着道:“若是被大司空知道了,咱守城的时候在这里喝酒,所有人都要受到责罚,发配边塞那都是轻的了。”

  守城军士们一听,登时面容一黯,齐齐叹了口气。

  领头的虎贲仰天打个哈哈,壮怀激烈地道:“我们虎贲郎若打硬仗,那都是先喝一坛子烈酒再上阵,从来没听说过军中不许喝酒这一说法,有酒助兴,那才浑身是劲。你们喝个三两口解解渴,无伤大雅,酒是我带来的,要罚也是罚我。”

  一名军士脱口道:“就是,就是。前些日子咱不也喝……”

  那老兵瞪了这名军士一眼,肃容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正在实行宵禁,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谁当得起这个责任?”

  领头的虎贲哂道:“这位老哥多虑了,今晚的主犯已经在城内伏诛,立下这份头功的正是我们虎贲郎。你仔细听听,城北一带这会安静多了罢?”

  他举起酒坛带头喝了两口,朝几名同伴道:“他们不喝也罢,咱们只管尽兴。”

  几名虎贲欢叫连连,登时痛饮起来,这可馋坏了周围的守城军士。

  接到酒坛的那几名军士早已酒虫钻肚,哪还忍得住?忽地张口大喝起来。

  开了这一下头可不得了,周围其他军士纷纷围了过来,争先恐后地去抢那酒坛子,几名没抢到的人竟急得连粗话都骂了出来。

  扑通一声,一名军士忽然软倒在地,似乎已烂醉如泥。领头的虎贲大笑道:“就这么点酒力,简直连个女人都不如,哈哈……”

  众皆大笑,继续痛饮。过得片刻,周围竟倒下了一大片人,剩下几名军士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在他们头昏眼花之时,寒光已扑面而来。

  转眼间,城门内死一般的寂静,除了几名虎贲之外,余者皆已倒下,新染的鲜血正从他们的兵刃上滴落。领头的那人使个眼色,大家便即往城门扑去。

  厚重的城门正被缓缓推开,有两人迅速冲了出去,跃上刚升到一半的吊桥,连挥数刀将拉绳斩断。得手之后,其中一人甩手射出一只袖箭,空中立时发出一声异响。

  城楼上的守军这才发现情况不对,几人探头朝城下一瞧,登时傻了眼。

  警示声响了起来,城楼上着实慌乱了一阵,不过很快就被一名将领控制住了场面。而此时,那几名假扮虎贲的敌人早已退回了深长的门洞之内,只将靠近城内的那头守住,如此一来,不但城楼上的守军拿他们没办法,就是城门两边的箭楼也奈何不了他们。

  城楼上的那名将领倒也有点应变能力,他立刻派出几十名士兵,准备收复城门。他让刀盾手在前,弓箭手在后,正慢慢向前推进。

  到了城门口,双方一阵激战,然而城楼上下来的这些士兵多擅长弓箭,并不适合冲锋陷阵,白白在地上留下了十余具尸体,并没有取得任何成果。

  马蹄声忽地响起,城外蓦地奔出十余骑,个个挥舞着兵器直往雍门杀来。

  这不是雪上加霜么?守城军士们的信心已彻底崩溃。

  就在雍门处正闹得一团糟的时候,附近一处阴暗的墙脚下,倏地闪现出两道人影。

  蒙面人贴着墙壁,探头往雍门那边瞧了一眼后,迅速缩了回来,他疲倦地坐了下去,朝一旁的语蝶道:“趁着这一空当,赶紧休息一下。”

  语蝶依言坐下,轻声道:“城门那边动静很大,是接应我们的人来了么?”

  蒙面人欣然道:“那是自然,我们来得正是时候。差点就让隗嚣坏了好事,还好我知道他的软肋,刚才真是惊险到了极点。”

  她一双眸子眨动了几下,那吃惊的模样十分可爱,忽又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一脸好奇地道:“小婧斗胆问一句,主公刚才是胜了还是败了?”

  蒙面人呵呵一笑,指着她道:“也就你敢问我这句话。”

  她俏皮地笑了笑,莺语道:“事关主公,我才感兴趣,别人的事我还懒得问哩。”

  蒙面人竟是一副和蔼之色,他一改之前的霸气风格,轻叹道:“你这孩子,真是被我惯坏了,好在这里没有外人,实话告诉你也无妨,我刚才算是险胜了半招。”

  她欢喜地道:“我就知道那家伙不是主公的敌手,算他识相,懂得知难而退。”

  蒙面人道:“那隗嚣还真不简单,他嘴上说得好听,与我以十招为限,其实是想摸一摸我的底,如果我表现得稍差一点,他定起杀人灭口之心。”

  语蝶嘟起小嘴,恨声道:“这人真是阴险,看他和颜悦色的,其实已包藏祸心。我们这就把消息放出去,让阴阳家的人好好收拾他。”

  蒙面人摇头道:“切不可鲁莽行事,眼下时机还不成熟,我刚才也只是唬他一唬,边山奇这个恶道并不好惹,万一我们棋差一着,可能会引火上身。”

  语蝶道:“说得也是,就拿这次行动来说,我们的计划够缜密了罢?可还是出了差错,损失可大了。主公,问题究竟在哪呢?我们怎会处处都落入朝廷的算计之中?”

  蒙面人叹道:“来歙和刘昭凌这两个人的出现,完全出乎了我们的意料,变数因此而生。任何事情的发展,都可能会生出一些变数,相应的对策要提前想好才是,否则一旦出现突发事情,你便会手足无措。这次的出城计划,我想了两个对策,正是出于这个考虑,你还年轻,江湖上的这些经验,慢慢跟我学罢。”

  语蝶一脸崇拜之色,恭敬地道:“谢主公栽培。主公的文韬武略,可谓震古烁今,即便昔日的范少伯重生,也不过如此罢。”

  几声长短不一的口哨声忽地从雍门那边传来,蒙面人大笑一声,掠了出去:“快随我出城,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附近的守军就会增援至此。”

  箭楼上的守卫很快发现了这两名不速之客,大家立刻放箭。

  蒙面人一路恶战至此,功力耗损极大,他的护体金光已无法施展,只能用掌力震开满天纷飞的箭矢,应付得非常吃力。

  越靠近城门,空中的箭矢越多,若是再往前去,一旦进入城楼上那些弓弩手的射程范围之内,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语蝶一阵皱眉,急得大叫道:“主公,上面的弓弩太厉害了,似乎冲不过去啊。”

  蒙面人回头道:“何以见得?”

  语蝶道:“若是在主公功力充沛之时,自然可以,而如今……”

  蒙面人笑道:“这京城墙高池宽,防守严密,即便功力充沛的时候,我也没有把握这么冲过去,这可有好几十丈的距离,护体真气也撑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语蝶茫然道:“那我们这是……”

  蒙面人道:“放心罢,我岂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你跟上就好了。”

  他话一落音,城门口的守军忽地骚动起来,前面的盾手跨起弓步,如临大敌。

  城门内马蹄声急,蓦地奔出十余骑来,分成两队,如两只利剑般冲入城来,马背上的人右手持刀,左手举弩,往守军的盾阵中踏去。

  可怜这些从城楼上下来的守军,他们的轻盾和环首刀,那抵得住战骑的冲杀?盾阵一触即溃,后面的弓箭手立刻遭殃。

  只顷刻间,城门口的几十名守军已死伤殆尽,那十余骑开始用弩箭四处还击,射杀了不少人。如此一来,城楼和箭塔上的弓弩手有所忌惮,便给了蒙面人和语蝶可趁之机,他二人眼见空中的箭矢少了许多,当下全力前冲,直奔城门。

  经这一阵,那十余骑也损了几人,都是被乱箭射死的,此刻尚有七人存活。

  空中的箭矢鸣响声忽地一强,令人心魄震动,这七人想也不想,立刻挥刀狂舞,随着雨点般的箭矢纷飞而下,当中又有两人落马身亡。

  一片鲜红正沿城墙下的石板路飞驰而来,那震耳的马蹄声恍如山洪暴发,当先一人剑指雍门,正是哀章,他的缇骑终于闻声杀到了,刚才那一阵箭雨,正是缇骑所为。

  “哈哈……哀章小儿,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老夫去也!”蒙面人转眼已到了城门口,他跃上一匹无主的战马,疾驰而去。

  语蝶有样学样,亦纵马而去,城门处只剩下那几名假扮的虎贲和仅剩的五骑。

  这些人都是蒙面人的死士,他们竟不打算出城,兀自在城门口与官军激战,试图挡住出城的道路。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哀章才将雍门的敌人清理干净,他一挥马鞭,领着数百缇骑追出了城门,而此时,茫茫夜空之下早已没了蒙面人的踪影。

  就在他破口大骂的时候,城楼上的守军指出,敌人是往西南方向去了。

  哀章遂命令大家点起火把,一路急追而去。

  刘宸立于屋顶之上,他瞧着雍门外那长龙般的火把,心中叹了口气,没想到真的让敌人逃出城去了,当真令人难以置信。

  敌人为何不就近藏入树林,而要冒险沿着城郊往西南逃走?这令他有些费解。

  几下悠然的钟鸣声忽地传入耳中,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令闻者心清如水。

  “昆明池……”他陡然失声惊呼,终于想明白了个中的道理。

  那钟鸣之声正是从城外西南郊传过来的,循声望去,远远可以瞧见夜空下有一片灯光莹莹的地方,便是昆明池所在。

  这昆明池本是汉武皇帝时所凿,方圆数里,碧水泓泓,曾列舟船数百,以习水战,后逐渐沦为泛舟游玩之地,池中再不见水军操练,唯有华旗锦盖,棹歌声声。

  自王莽称帝以来,更在池中修建栈廊、亭台无数,差人日夜守护,把这曾经的水师重地变成了他王家寻仙问圣的地方,每逢吉时便会击鼓鸣钟。

  他仿佛看到了灯火斑斓下那粼粼的波光,似乎闻到了百女嬉笑声中飘来的丝丝香气,若是没有亲临其境,谁又会想到在京城的郊外,却有这样一片不夜的天地。

  若说绿柳巷是男人们的销金窟,昆明池便是女人们的欢乐园,二者同是夜夜笙歌,却又各成方圆,皆负盛名,前者纵情酒色,后者极具风雅,都是最令人逍遥快活的地方,但凡对京城的夜生活有所了解的人,无不推崇这两处地方。

  若是去绿柳巷消遣,带上足够的钱财就可以了,但在昆明池则不行,这里的最佳美景须在池中观赏,没有一艘画舫是不行的。

  也不是任何画舫都能出入昆明池,没有官府下发的文书,任何船只都禁止驶入,载客盈利的船只也在被禁之列,这已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旧制,一直被默默沿用。这么做,一来是出于安全考虑,二来也是突显这里的雅致。

  因此,能在池中泛舟游玩,尽情歌舞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

  到了白天,池中便只剩宫里的琉璃船,其它船只都得避入规定的地方。这时,满池嫔妃笑,彩带映日红,却又是另一番风光了。

  但不论何时,岸上的行人是不受限制的,文人骚客大多爱来这里吟诗作赋,青年才俊大多爱来这里饮酒作乐,便是那些多情浪子,也都爱来这里偷看池中的秀色。

  不知有多少寻常人家的男女,做梦都想着哪天能受人邀请,登船游池。在很多人眼中,泛舟昆明池不但是一种幸运,且是一种无上的荣耀,更可以增添喜庆与福气。传闻池中有神泉,源自上古时,王莽对此深信不疑,因此在池中大修神坛,祈求庇佑。

  昆明池名气之大,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它四周水路通达,可由状如蛛网的运河通往关中的各大水脉,早已成了京城附近的一大津渡。既如此,此地也可谓龙蛇混杂,若是让蒙面人逃入池中的泊船,想要抓住他就难了。

  他摸了摸怀里,所幸太子王临所给的通行令牌尚在,当下直奔昆明池而去。

  孟津关外,兵戈如荼,无情的战火已把这方圆数里变成了涂炭。

  卜铁立于关楼之上,一脸平静地注视着下面。这已经是敌人的第五次进攻了,待得敌人进入弓弩射程,他举剑的右手猛然落下:“放。”

  一片箭矢飞出,地上又添许多尸体。

  “冲进去,钱财、女人都是我们的……哈哈……”一名面容狰狞之人放声怪笑,他正顶着一面盾牌在后面督战。

  敌人虽死伤惨重,但依然如豺狼一般猛扑过来,转眼已冲到近前,开始用弓箭还击。

  卜铁侧头道:“我们射出去的箭怎么那么少?敌人过来了。”

  “箭矢不够用了,是我吩咐大家省着点用的。”一名中年人苦着脸道。

  卜铁蓦地一惊:“你中箭了……来人啊,快扶六叔下去休息。”

  这名中年人左肩胛处刚中了一箭,握弓的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他是卜家的元老级人物,人称六叔,曾跟着卜铁的父辈一起打拼,为卜家的兴盛立下了汗马功劳。

  “哈哈哈……”六叔一阵狂笑,凛然道,“区区皮外之伤何足挂齿,我就是死也要死在少主人身边,岂能临阵退缩?”他猛然拔出箭矢,一道热血正喷在卜铁脸上。

  卜铁一边撕下衣袍为他捆扎伤口,一边吩咐左右道:“准备干柴、火油。”

  这时,二十余名敌人已冲到关楼下,手中举起一个铁家伙,机关扣动之下,一排铁钩飞上关楼,他们便即拉紧钩索,贴着高墙一跳一跳地上行,比爬云梯还要快。

  如此精巧的器械,卜家的人还是第一次见识,当下有些傻眼了。

  卜铁刚帮六叔将伤口包好,他站起身来,伸头瞧见了这一情景,也着实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果断地道:“快……浇油,点火。”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忙将油罐打开,往干柴上浇去。卜铁长剑一落,十余捆被浇上火油的干柴同时抛下,尚在半空就被早已准备好的火箭射中,一时火光满天,映红了关楼,正在高墙上攀爬的敌人登时被烧死大半,柴火掉到地上,瞬间将躲避不及的敌人吞噬。

  在如此强大的火攻之下,仍然有几名敌人爬上了关楼,六叔率先杀奔过去。在大家的奋勇反击之下,敌人被尽数歼灭,尸体也被踢下关楼。

  远处传来几下鸣金之声,敌人见势不妙,再一次无功而返。

  卜铁扶着六叔靠着墙垛坐下,他递过去一袋水,问道:“我们还剩多少箭矢?照刚才这么个用法,能撑多久?”

  六叔喝了两大口水,摇头叹息了一阵,愁眉不展地道:“已不足两千,若是战斗激烈的话,一天就用完了。”

  卜铁仰望夜空,喃喃道:“后日才是最后期限,对罢?”

  六叔明白他的意思,沉声道:“少主人,我们怕是撑不到那个时候。吕津的人手差不多都在这儿哩,为了孟津关,他可是把老本都压上了。”

  卜铁道:“事在人为嘛,我相信大家一定可以做到。西边的情况如何?”

  六叔道:“我们已在十里外的老虎崖站住了脚,洛西五雄的人也不笨,他们似乎在等吕津先与我们拼个你死我活。”

  卜铁道:“这就对了,领头的是余乾洪这个白眼狼,洛西五雄在他的带领下,只不过是一群利益驱使的乌合之众罢了。只要西边安全,我看这孟津关还守得住。”

  六叔突然豪气大增,喟然道:“少主人说得不错,我们占尽了地利、人和的优势,如果运用得当,创造出一个奇迹也不是没有可能。”

  卜铁笑道:“我们是在捍卫自己的家园,守关之人无不拼死力战,而敌人则是一群勾心斗角的人临时凑合在一起的,一有风吹草动便会各怀异心,若是南阳刘寨主忽然杀到,对方必定阵脚大乱,到时候大家随我出关,掩杀吕贼二十里。”

  众人一听,登时鼓掌叫好,低落的士气陡然上升到了巅峰。

  “为何我们的家园受到强盗的袭击,官府却不闻不问?这里已闹翻了天,驻扎在洛北的官军不可能不知道。”一名受伤的年轻剑手忽地问道。

  卜铁失笑道:“傻小子,你跟了我多久了?”

  年轻剑手道:“已经快半年了。”

  卜铁讶然道:“你才跟了我半年不到,却愿意在这里与我拼死守关?”

  年轻剑手一脸茫然,傻笑道:“我也不知道原因,但是我觉得,我应该这么做。”

  六叔忽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是从王屋山那边过来的罢?”

  年轻剑手面色黯然,回忆道:“不错,我们的村子就在河水边上,在我十八岁那年,一伙山贼突袭了村庄,只有我一人侥幸逃脱。我出身渔家,这双手本该撑船撒网,但如今却用来握剑,为的就是能够在这乱世年代存活下去。”

  六叔叹道:“孩子,你在外学剑的这几年,一直漂泊无定,吃尽了苦头,当你遇到了少主人之后,这才重新找到了自己的家园。”

  年轻剑手恍然大悟,慨然道:“我明白了,这里确实给了我一种家的感觉,我不能再失去这个家园,我要与大家一起,共同来保护它。”

  六叔呵呵一笑,点头道:“官府以前保护不了你的村庄,如今也保护不了我们这个共同的家园,我们只有靠自己,我们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年轻剑手的眼中尽是闪动的光芒,凛然道:“为守护家园而战,死而无憾。”

  卜铁发出一声长叹,颇有感触地道:“如今朝廷无能,以致盗贼肆虐,各方豪强弱肉强食的现象多不胜数,官府对今晚这等事情早已司空见惯,根本管不过来。”

  年轻剑手道:“能有今晚这么大动静的,应该不多罢?可不能说管不过来。”

  卜铁苦笑道:“不管是吕津也好,洛西五雄也罢,这都是名震一方的豪强,当官的也不敢轻易招惹,今晚的事自然能避就避了,哪会主动来管?若是吕津再用钱财打点一番,你就是去官府报案,人家也懒得理你。”

  年轻剑手谑道:“事小管不过来,事大又不敢管,这些当官的还真够苦的。”

  卜铁却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神秘地道:“这如今的朝廷啊,是靠不住了,所幸我已给大家找好了出路,等击退吕津之后,我自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明白。”

  大家闻言精神一振,无不齐声叫好,只把关楼外的吕津吓得心神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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