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联璧遂把少女中毒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黑衣女子惊道:“还当她是害了什么重病呢,原来是……这白啸宗好阴险、好狡猾,联璧,这么看来麻烦不少,你要不赶快想法子为她解毒,你这番心思就白费了,到了手的宝贝又要拱手让人……”
秦联璧道:“我知道,只是,这会儿,我上哪儿给她找解药……”
黑衣女子道:“我又不是要你马上去找解药,她能吃能喝那就不要紧,你不能让她们再回到白龙堡去就行了,你要知道,你要是救不了那个小的,你就绝拦不住她们再到白龙堡去。”
秦联璧道:“我知道,只不急。迟早我会找到解药的,当世之中不乏名医,也不乏用毒高手,我不信没办法。”
黑衣女子道:“我再告诉你,唯一能留住这二人的办法,是想法子为小的解毒,帮她找雕玉观音的人,让她们母女团圆,对了,你问过夏金花了么,她可知卓凝之跟她的小女儿的下落?”
秦联璧道:“我问过了,她不知道。”
黑衣女子道:“她不知道,整整十年了,难道她连打听都不打听?”
秦联璧道:“她被困在白龙堡里,出入当然没有那么方便,听说白啸宗不怎么刺探她的行踪,可是由于她怕白啸宗伤害那位少女,所以始终不敢离她太远。”
黑衣女子道:“那就难怪了……”话锋一转,问道:“她可知道卓凝之母女为什么遭人劫掳,使得骨肉分离,母女间整整十年没见过一面了?”
秦联璧道:“我问过她了,她说不知道。”
黑衣女子点了点头道:“那就好,她只不知道卓凝之母女遭劫掳的原因,她便不会知道那桩武林秘密,也不知道卓凝之跟这桩秘密有关,更不会知道冷靖仇绝不会放过她们……”
秦联璧道:“就因为这,所以我很放心。”
黑衣女子道:“这里头的事自有我在,你尽可放心,只是那来自外头的事你预备怎么办?”
秦联璧道:“你是说白家?”
黑衣女子点了点头。
秦联璧双眉微耸,道:“你知道,对别的事我都能容忍,唯独对这件事,这件事非同小可,关系着秦家的盛衰,我绝不能便宜他。”
黑衣女子轻笑一声道:“你可相信白家的人已经到了咱们秦家墙外?”
秦联璧道:“我原以为白啸宗会派人追捕的,等我发现那位姑娘是中毒不是害病之后我就放心了,既是中毒,他认为非他的独门解药不能解,反正这老少二人也逃不出他掌握去,还用追捕么?”
黑衣女子微一摇头道:“我说不是追捕,我说的是跟踪。”
秦联璧道:“跟踪,不是追捕是跟踪,既不是追捕又跟的什么踪?”
黑衣女子道:“你聪明一世,怎么糊涂一时,你信不信这二人逃出白龙堡的时候,白家的人像蒙在鼓里。”
秦联璧道:“我不信,当然不信。白龙堡上自白啸宗,下至弟兄,无一不是高手,夏金花带着个人逃出白龙堡,白家焉有蒙在鼓里的道理。”
黑衣女子道:“这就是了,那么,为什么在夏金花逃离白龙堡之当时,白家的人不阻挡,当夏金花老少逃出白龙堡之后又不加追捕呢?”
秦联璧道:“我不是说了么,那位姑娘中了毒,白啸宗认为非他那独门解药不能解……”
黑衣女子摇头笑道:“这不是主要原因,你根本没有搔着痒处。”
秦联璧含笑说道:“那么夫人指教。”
黑衣女子道:“我说夏金花老少二人跟白龙堡一边儿是闭着眼逃,一边儿是睁着眼看,你可懂?”
秦联璧两眼猛然一睁,惊道:“你是说……”
黑衣女子道:“别再说什么了,要是让那人回报白啸宗说夏金花两个进了秦家,那往后的麻烦可就大了,该怎么做你明白,还不快去!”
秦联璧既惊又喜,道:“夫人真是我的诸葛军师。”
腾身而起,只一个起落便已消失在夜色里不见。
秦联璧消失不久,黑衣女子也身形突闪,轻捷异常的掠上画廊,推开两扇门一闪而进。
这间屋里黑黝黝的,看不清陈设,不过靠墙的柜子里放着个白白的东西却是一眼可见。
黑衣女子一闪身扑近那柜子,伸手拿出了那白白的东西,她只在那白白的东西四周摸索了一阵,然后又抬手把那白白的东西放回了柜子里,旋即退出了这间屋子,还随手带上了门,身形只一闪,便消失在画廊的另一头……
石家庄有个地方叫抱犊寨,那就是韩信伐赵时所称的鼻山,后魏葛荣之乱,百姓抱犊上山,故名。
如今那抱犊寨山上是一片荒凉,山下可挺热闹,一片片的棚子,一个个的摊儿,卖什么的都有。
看看天是日头偏西的时候了,赵小刀背着手从抱犊寨山上走了下来。
赵小刀穿一件袍子,一件普通的袍子,可是这件普通的袍子罩在他那颀长的身材上,可就显得不普通了。
赵小刀长得英挺俊美,腰杆儿挺得笔直,挺拔之中还带点儿潇洒,只是他始终皱着眉头,似乎有什么心事。
想必赵小刀跟抱犊寨下这一带的摊儿混得很熟了,他刚下抱犊寨,一个卖粥的中年汉子冲着他赔上一脸笑:“刀爷,今儿个又上山了?”
赵小刀点了点头。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道:“怎么样,生意还好吧?”
那卖粥的中年汉子笑道:“马马虎虎,凑合着,您知道,小本生意不容易,这年头儿能有碗饭吃就挺不错的了,来,您喝碗,大冷天儿的喝碗暖和些。”
说着,他一手持勺,一手拿碗就要去盛粥。
赵小刀忙道:“谢了,我不喝,我还有事儿,得回客栈一趟,你忙吧,明儿见。”
说完了话,他扭头走了,离那片儿没多远,一排三四家客栈,赵小刀进了后头那一家,那一家的招牌是顺发客栈。
这时候,离顺发客栈不远有个棚子里走出个人,这个人是个女的,一身粗布棉袄裤扎着裤腿,脚下是双抹了桐油的棉鞋,头上用块布包着。
这女人长得挺清秀,就是脸色显得苍白了些,看上去有三十多岁,她提着一个小包袱也进入了那家顺发客栈。
赵小刀进了一进后院北上房,屋里头比外头暖和,火盆里的炭火还没灭,炕上也是热的,真是暖和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