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秦氏还在恣意的嘲笑。
但林永严却没有松手,他好像有点不敢松手,但他突然开始大叫:“元文,你告诉她,你来告诉她,你不是那样的人??”
林永严还是不认输,就算这样浅薄无力的辩解,他还是想来第二次。
一旁半天没有说话的林元文还是很听话,自始自终他的脸上都没有什么变化,他好像对这一切都不太关心,不过他依然很听话,他缓缓走上前来说道:“我当然不是那样的人,不过她说的也没错,我可能不能接您老的衣钵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今,林永严的话居然也开始颤抖,他好像生怕自己的儿子嘴里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
林元文弯了弯腰说道:“父亲,我已打算好了,我准备去天宁寺出家了,从此我就是方外之人,余生我只会守在小小的庙门里,再也不问江湖事了。”
林元文的话说的有点轻,但无疑说的很清楚,毕竟现在这时候没有旁人敢插嘴。
很快,林永严也笑了起来,大笑几声之后,他猛的丢下手里的秦氏,一甩手又将自己的儿子抽翻在地。
然而林元文很快就站了起来,他的态度还是那么的恭敬,只是眼神却已经很坚决。
“你要出家?你那是出家吗?你当我真是个瞎子?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的余生只愿守着那座小小的庙门?畜生,你是想和那个卖瓜的男人一起守着那坐庙门吗?你也不怕玷污的佛祖?你究竟要丢我的脸丢到什么时候?”
“啪??”
随着一声响,林元文又被打的跌在了地上,不过他很快又站了起来。
林元文在微笑,笑的有些轻蔑:“佛祖算什么?我在乎的又不是他!”
“畜生,你??你说什么?”
此时,林元文也终于抬起了头,他的脸已经淤青,但还是能笑的出来:“父亲,我的路既然已经歪了,那就让我歪着走到头吧,就算是死我也认了。”
“你???”
林永严终于忍不了,只一掌就将面前的林元文拍了出去,这一回林元文虽然没死,但已经爬不起来。
“哈哈??可怜,可怜至极的人啊??”
秦氏又开始笑,她现在的笑声就像一把能割肉的刀。
“哼,死又算得了什么?我就算死也要和他在一起,在这个山庄里我什么都无法做主,但这条命至少是我自己的。”
只不过刚笑了没两声,她就开始奔,她赤着足低着头朝门柱上奔去,现在无论是谁都看得出她是想寻死。
但她还是太虚弱了,她虽然出其不意的撞了墙,但还是没能如愿的死去。
看着满脸是血倒在地上的秦氏,林永严突然觉得胸口发闷,他想不通她竟然真的愿意去死,她竟然真的愿意为了一个打柴郎而去死。
“好好好,你们这样负我,你们都以为我老了,不能在掌控一切了是吗?”
随着林永严的话音一落,又有一个人被几个下人们从里屋推了出来。
那是一个男人,不,应该说是一个男子,因为他还没有达到男人的年纪,然而他的相貌也比男人更柔和更年轻。
当这个年轻的男子出现的那一刻,地上的林元文突然好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他说不出什么话,只是拼命的摇着头。
然而不远处站着的那个男子却还微笑着:“怕什么?从我们认识的那天起,我们岂非就已经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的?你我若不后悔,何惧之有?”
地上的林元文无法说话,他好像有点不敢看,他只能垂下头。
如今林永严已经起身,他缓缓道:“我已经听够了你们的海誓山盟,我也看够了什么所谓的至死不渝,我从来都不信这些,现在我只要你们相信一件事,那就是凡是我不允许的你们就不能做,凡是我不答应的你们就不能碰,我生平只做自己高兴的事情,绝不让别人使我不高兴。”
“来人!”
一声喝,四周的下人已经走了上来,当然也有人手里提着刀与剑。
很快,其中的一只剑就到了林永严的手里,如今林永严正在慢慢摩挲着掌中剑。
“慢着??”
突然,地上的林元文叫喊了出来,可是他的父亲并不打算听他的言语。
“你不要杀他,我答应你,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见他就是了???”
短短的一句话,仿佛用尽了林元文胸中所有的气力一样。
终于,林永严终于扭过头来看向了自己的儿子,但他还是没有放下手里的剑。
“如果说我并不相信你的话呢?如果说我非要杀他呢?”
此时,地上的林元文也晃悠悠的爬起说道:“你如果杀了他,那么我也就只能跟着去了。”
林永严开始冷笑,他觉得自己的儿子可能是疯了,他居然说疯话来威胁自己,但这个儿子也应该知道自己的这个父亲是从来不受威胁的。
于是,他并不想理睬林元文的话,他一扬手,剑光乍起,血液四溅而飞。
如今那个后来的男子已经跪倒在地,他没有死,因为那一剑并没有刺向他的要害,那一剑只是划破了他的脸,狭长的伤口从太阳穴一直到下颚。
好大的伤口,好骇人的伤口,如今这俊美的男子因为这道伤口陡然变成了一个如恶魔般的人。
“你喜欢他?你喜欢他的色相?但我要告诉你一切的色相不过都是虚幻,你看现在的他如何?像不像一个恶魔?像不像一个野鬼?你现在还喜欢他么?还喜欢这样的他么?”
林永严开始邪邪的说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如今他整个人好像也站不直了,就好像吃醉了酒一般,如今他眼前的人仿佛就是他的仇人而不是他的儿子。
他的嘲讽无疑很沉重,但现在的林元文却好像傻掉了一样,他的双眼已经变的赤红,红红的眼眶里已经凝上了泪。
他没有回应父亲的话,他只是从怀里掏出一把贴身的小刀,没有多余的话,他拿起那把刀就朝着自己的脸上划了下去。
他这一刀划的不算痛快,因为毕竟是自己割自己,但这一刀的时间也不能算太长,至少站在不远处的林永严就没有来得及窜上来阻止。
亮白的刀悄无声息的隔开皮肉,刀锋过处,血肉绽开。
这也是一道极深且无法愈合的伤,同样的伤口从太阳穴一直划到下颚处,只不过这一道伤口好像比林永严割的还要深些。
“我说过的,他若是死,我也就只能死,他若是伤在哪一处,那么我也就只能伤在哪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