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年轻的秦氏已经说不出话来,她被人像只小鸡一样拎了起来,她很害怕,因为她知道林永严是什么样的人,他一直都是那样说得出做得到的人。
年轻的秦氏被三五个下人抬在半空里缓缓而行,片刻之后等待她的将是污泥和脏水,她会在那里销肉蚀骨永世不得超生。
如今,上了年纪的林永严又闭上了眼睛,他又缓缓的躺在了摇椅上,他看起来很安详,只是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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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许动她???”
突然,有男人在大叫,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一个从未听过的声音。
陌生的男人从门外冲了进来。
陌生的男人穿的很不好,身上的布料不仅差而且多补丁。
如今这个陌生的男人正提着一根扁担站在了大门口。
扁担当然是那种正真的扁担,但这样的扁担只能挑东西却不能杀人。
男人的叫声很响亮,但他心里的气却不太足,因为他虽然将手里的扁担握的很紧,但他的脚始终无法迈出一步。
如今,林永严终于又睁开了眼,只不过他好像并不太惊讶。
他直直的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从头看到脚,他不问话更不说话。
但那个陌生的男人却好像打定了主意,他攒着手里的扁担大声道:“是我,我就是那个男人,你要找的人是我,饶了她???”
林永严冷冷一笑:“你终于肯进来了,你总算还像个男人。”
“你??你知道我?”
林永严道:“我不知道,像你这般蝼蚁一样的人根本不配让我知道,但我只知道有个打柴郎每个月总有那几天会在我的家门口徘徊,而他应该也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会买他的那种柴。”
经林永严这么一说,白云碧也突然想起来了,的确,这个陌生的男人的确就是那个经常出现在青绝山庄门口的打柴郎,在不久前白云碧还撞翻过他的挑子。
如今,随着林永严的一摆手,被举在半空的秦氏也被下人们丢在了地上。
一落地,秦氏就翻身爬起,她的眼泪已经有泪,她泪眼朦胧道:“你为什么要来,你为什么还是要进来?我不是和你说好了么???”
陌生的男人丢掉了手里的扁担,他冲向了秦氏,他想扶起她,他想抱住她。
但不用林永严再摆手,离他最近的一个下人一脚就将他踹翻了过去。
平凡的一脚,并没有什么花路数,但这样的一脚愣是踹翻了他。
原来,这个男人不是个练家子,他竟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
如今,这个普通的男人被两个下人拧着手按着头跪在了地上。
但是他并不挣扎,他只缓缓说道:“是我对不起你,我跪的心甘情愿。”
男人很平和,但林永严却好像已经忍不住,他突然暴跳如雷:“对不起?什么叫做对不起?老子不要人对不起,老子不允许别人对不起我,从来不许!”
林永严生气了,他已经有很多年没生气,但现在生气的他并不比年轻时温和多少。
许久之后,他才压住了心中的气缓缓道:“说,一五一十的说,全部说出来。”
男人不说话,他觉得这件事好像没什么可说的,现在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自从他打定主意跨进这个门时他就已经放下了一切。
许久的时间里,没有人说话,只有秦氏在轻声的垂泣。
“看来你好像没什么想说的,那么你呢?你可有什么想说的?如果你觉得我冤枉了你,现在说还来得及。”
林永严没有指名道姓,但他的话无疑是在问秦氏,他的话虽然有些冷,但话里却好像还有些别的意思,他好像还是有些舍不得。
然而年轻的秦氏却好像也准备放弃一起,她艰难的在地上坐起,现在她的脸上依然有泪,但她的嘴角却开始慢慢上扬。
“你没有冤枉我,一点儿都没有,他就是我的男人,我就是他的女人。”
年轻的秦氏说的很坚定,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但林永严却好像不想听见这样的话,他闭着眼睛缓缓道:“你的脑子可能不太清醒,你最好再仔细想一想,是不是这个男人骗了你?只要你觉得是,那么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他,而你依然可以做这里的女主人。”
林永严的话无疑很有魅力,但这话无疑也很毒,他是什么人?他当然不是那种能轻易原谅别人的人,他如此说只不过是想让这两个背叛他的人在临死前也尝一尝背叛的滋味而已。
然而就算他这样的老江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特别是像他这样年纪的人去尝试看年轻人。
此刻的秦氏好像完全没有听进他的话,她的眼里只有那个被擒住的打柴郎。
“没有,他没有骗我,你觉得他骗我,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他,你可知道他是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你可知道咱俩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订了终身?若不是家中变故以致我沦落到那种地方,我和他现在只怕早已有了孩子。”
林永严不说话,他的拳头又重新握了起来,他缓缓的走上前去,一把捏住了秦氏的下巴。
“啪??”
一挥手,秦氏就被他打的跌了出去久久爬不起来。
“你别动她,是我对不起你,有什么冲我来。”
陌生的男人虽然被擒住,但他的嘴还能叫唤。
林永严没有看他,他只冷冷道:“如果我非要动她呢?你又能怎么办?像你这样的男人又能怎么办?”
陌生的男人好像也怒了:“那么你就不是个男人,你是个孬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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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林永严突然开始笑,轻声的笑,这笑声虽然不洪亮但却很阴鸷。
“孬种?哈哈??老夫行走江湖半生什么骂名都背过,不过孬种好像还是第一次。”
林永严的话一开始很轻,但说到后来的时候却近乎咆哮,而且随着最后一个字出口,他也朝那个男人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