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连三。
石山也是在白扬师兄的叮咛下窜得石家密林子。
进入密林子,石山也是不敢马虎,气息上架,通灵之眼,咒识,全面开启,将四周之景皆是收于眼下脑中,每一片落叶的异动都清晰地印在脑海。
密林树木间的间隙不大,也不小,树木的边沿上,还有着几抹亮白的雪迹,枝梢的上头时不时的竟是有些小妖兽跳脱着,这里的气息很是混杂,腐气,燥气,霉气,湿气一些纷杂的气息纠葛交错着。
啪!
“好弱的气息!”
掏出来那块玉色的气息坠子,抓在手中,咒识侵入,石山找寻到了那丝封印其中的微弱气息,若隐若现,在这诺大的一片密林。
呼——
密林的树梢积着层层落雪,头顶撕拉的寒风吹彻,只身单衣间竟是不由得让人领略到丝丝的刺骨冷意。
异乡的冬天显得更加寒冷。
裹紧严实的鬼袍,咒识通窍,石山缓步行进,无时不刻不在注意着周遭的分毫风吹草动,倒是显得有些谨慎过头了,手中捏着那块石家所配发的气息坠子。
墨绿之色,圆形之器,中心镂空,其中打上了一个红绳结头,咒文状,初眼瞧得倒是颇像块玉坠子,不过与之有所不同的是,在这气息坠子的上面,定睛细看,便是能够发现有一粒变化着若隐若现的黑色小点在其中不断跳脱。
微弱的不明气息。
抬头,眼际划过半空,都有差不多半天的时间了,如此这般下去,恐怕就算是有一个月的时间也不可能寻出另一块的气息坠子,石山有些不知所措,这种跳脱变化的气息根本是他所无法掌控的。
嗤!
嘭!
忽而,突然的一道劲风,犹如一柄古制的巨型长矛推开疾扯的风流,眼前打出一道黑影,更像是一把神灵的吞吐,仿佛整个世界震荡得叠加在一起,石山竟是毫无动作之力,只是感觉到自己的腹部猛地凹陷下,耳膜鼓动,穿刺着扎人的轰鸣,瞳孔里瞬间黑红交织。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动,刹那,石山的身形霍是倒射上苍松的树干,振动,下落洋洋雪凌,树干裂开数百的细小痕迹。
呃。
疼痛,血渍从嘴角滑下。
嘭!
然而,在这还未喘息一口的刀刃上,雪地上的那抹庞大的黑影又是如同一颗炮弹在沉响中轰了上来。
噗嗤——
一声长长的撕裂,石山下意识地低头,险险的脸颊擦过黑影的手刀,割断发梢,划开半柱的树干。
可恶!
噌!
眐大了眼瞳,石山的身体不禁打了个寒颤,是谁?好可怕的速度?!脑子就是被泼一盆冷水般清醒过来,脚步一蹬,身形立马落下半空。
三十二方鬼圈!
不再迟疑,咒识一动,储蓄袋黑光一现,右手中便是抓上了三十二方鬼圈,随即甩出,直奔那道黑影,鬼声呼啸。
呜呜呜呜!
眼眸间数十条的黑线,霎时狰狞鬼面鬼爪。
吼!
三十二只鬼魄,石山的灵魂之力疯狂的抽动,却是在那黑影上涌来一道咆哮,声嘶力竭,徨如洪涛轰开鬼魄的气息,其庞大的身形下刻就从树干跳下。
呜——呜——呜——
石山跌撞落地,黑影身至鬼魄包围,一股駭然的凶气霍是犹如井喷般炸出,龙卷绞杀,袭入周遭,瞬间在这如此悍然的气势下惨嚎出数只鬼魄的利声,半空中顿时是扬长起数股浓郁的乌黑鬼气,模糊了眼眸中原有的景象,只有砰声雷动着身影交织。
什么?!
心间不觉惊叹一声,石山稳住凌乱的气息,抬眸之上,通灵之眼层层剥离复色,一个庞大的黑影挥舞一下利爪,除去两只三阶鬼魄,其他鬼魄皆是有些招架不住,一阶鬼魄更是直接被这样看似简单的爪击轰散了躯体,这般,石山的灵魂之力猛地震荡几分,咒识晃荡。
竟然把鬼魄……
轰!
不时,二十多条鬼魄纷纷缠下半空,身上的气息丝毫无了刚才的威势,而随着一声砸响的线沿望过去,飞雪四溅,滋声点点得咯人。
妖兽。可是,这是鬼气?!怎么会。
离开石山有十数米的雪印,那道庞大的身影终是显露出来,黑色长披的毛发挥散于空,差见的身高也该有三米,虎背熊腰,两只粗壮的桶臂,各自的五只黝黑长爪,仿佛黑刃晃闪掠见的幽光,样貌是像极了大猿猴,然而最让人心头肉跳的,是它那张脸庞,花绿的一片,微光的映照下荡出妖艳至极的色彩,紫,绿,白,黑,红,接连深沉浓郁着互相交替,一口小刃般的獠牙在这之下更显狰狞,一双混浊的瞳孔里毫无**,一张唇角还挂着碎肉,弥散血腥的裂开到耳根的嘴。
这也只有可怖两字来形容了。
呼——
呼出一口浊气,石山暗暗调气随时准备应对突然的变故,眼神盯住了前方,他并不认得这家伙,更不会有所了解,但他的脑海里却是浮现记忆的名词,山魈,老辈们口中传言的吃人怪物。
吼!
哧哗。
刚没喘息几口气,那只怪物便在嘶吼中大跨步子,样貌怪异的挥舞粗壮手爪,周身风沙纷动,两三流星步直逼石山身前。
一股庞然的威势霍然如若一堵面墙压倒下来,“嗤嗤!”两声,石山紧住浑身气息,不顾一切地打出一记咒文印,数十的咒文顿时同似一顶钻头螺旋杀入怪物胸前,刺耳的风声,不同的气息,两波力量猛然相抗。
轰!
蹬蹬蹬蹬!
黑气姿意洒动,沉闷中的炸响,石山大气难喘地连退十数步有余,每退一步,气息便是落下半分,如同雪迹消融一般,脚步子已在雪地上拉扯出了两道长长的痕迹,而此刻望去那山魈似的怪物,却只是在数十的咒文侵蚀下干嚎几声,身形丝毫未有动弹,铜铃一般大小的眼瞳在这刹那“唰!”的涨红,两边臂膀间的恐怖肌肉也似乎不明显得涨动了几分,长长毛发下鼓出条条的经脉,裂开的大口中粘连着许多粘液,血腥味愈加浓郁,兽性在这一刻完全地暴露了出来。
呜呜呜——
一退开,一眼瞥见这副模样就知麻烦了,石山一念咒识,灵魂之力鼓动下,剩余的鬼魄全是毫无顾忌地挣扎扑去,空气间扯出浓浓的阴寒鬼气,数抹黑线交织缠绕,鬼魄纠缠上了那怪物。
遇上麻烦了。
瞳孔微颤,嘴唇间的呼吸显得紊乱,石山的长发凌落在额前,遮掩模糊了双眼,还能够清晰得感应到体内各种气息力量的逐渐衰竭,他的手不由动了动,指尖乱颤,一丝丝难以得见的细密的汗水缓缓聚集。
又落雪了,大片的雪,毫无预兆地直接从万米的长空坠落下来,气息在天色中逐渐不可察觉地改变着,一丝丝日光在朦胧间剥离出来。
石家密林的一处。
血腥味,血渍,血滩,几十的脚印之间,一个人形大小的被黑色长毛遮掩的花脸怪物蜷缩在地,身体已经冰冷,比周遭的血还要似乎冰上三分,双目无瞳,躯壳空窍,皮开肉綻,浑身的血迹一直拉长着全身直到脚踝向着十数米的方向杂乱蔓延出,扭曲的救赎般。然而在这花脸怪物的獠牙利嘴里,却是赫然狰狞的拧着一团鲜肉,只要稍微地看察,就会知道这是直接撕扯下来的肉,模糊地望着恍惚间竟是犹如一张苦悲的焦红面庞。
“石家,果然是早有预谋,嘿嘿!还好时间还来得及,不然……”
不远的一处,掩身于几棵树木的阴影下,三道紫袍蹲伏在地,其中一位鹰鼻的人从袍袖间拉伸出一只无比苍白的手,更应说是一只森白如骨的手,上面印着许多的血丝,“滋滋!”响着,竟是在融化皮肤血肉,有些许淡薄的烟丝冒出来,接着从随身的储物袋里取出一抹黑色的膏汁,涂擦在手上覆盖住那些血迹。
“现在怎么办?大师兄。”
鹰鼻紫袍人左面的一位同伴问道,从嘶哑的声音中,已是难辨情绪,头面同样地被包进了紫袍,像是不想让人看见
“正如师傅所料的,今天的石家并非当年的石家,这次果真是没有那么简单。”
鹰鼻紫袍人收起暴露的手,藏于衣袖,站了起来,抬起手,手掌沾雪,袍罩盖住的脸面下长久没有声音。
“阿任,阿仁,将吃身藤释放出来吧,不管怎样,都得竭尽全力了。”
“什么?!大师兄,这可是……”
鹰鼻紫袍人身旁的两位几乎异口同声地道。
“没什么可是的,这一次,石家那些家伙,嘿嘿哈哈,我怎么能轻易放过。”
雪花没有融化在手心,反而堆积了起来,鹰鼻紫袍人的手上,他的话有些无辜的苍白感,似哭的笑,紫气撩动,将手中的雪花也染将妖紫。
“知道了。”
……
轰!嘭嗤!
哗啦啦!
轰响,雪溅,一大处的雪坑,碎石泥块,树木残枝,狼藉一片。两道身影伫立,石山,巨型的花脸山魈妖兽,皆自喘息,疲惫尽透。
还没有结束!
石山心中清楚,这般下来,已是与之缠斗了有两柱香的时间,气息差不多都耗竭了,而那妖兽,虽然是受了些重伤,但却并未对其造成什么巨大阻碍,气息也只是稍弱了几分,这种程度,根本不行,放谁在谁都会知道,现在的情形,就只有命中要害,速战速决。
不过石山心中也是有些感觉奇怪,为什么这家伙偏偏会盯上他,按理说他的这种外表上的修为是不可能引起注意的,意外还只是一件巧合,但它的眼神?!石山看得几分懂,那双血红的瞳孔里究竟充斥的是什么。
吼!
怒吼,再次冲撞。
“来吧!”
鬼枪咒!一式破道!
喝了一声,石山脚步一蹬就是箭般射了出去,凝聚浑身残余的咒气,结出咒印,双手之间出,凌厉黑枪顿显,空气间惊得几分爆响。
眼神对上!
嗤——
不断拉长的余音。
轰隆。
嘭啪!
眨眼间,巨型花脸妖兽的拳头就砸在鬼枪之上,两股力量冲突,瞬间裂开,爆发出一团黑气,震动起地面的土壤。
几个喘息,临近身前的鬼枪完全无用结果的被打散开。
“就是现在!”
鬼枪一散,石山不惊反喜,眉头一挑,脚步用力一跨,立即是与巨型花脸妖兽差距不足三厘米,他在它的左手下。
眼睛盯住了。
这招就是为你准备的!
鬼枪咒!二式破荒!
嗤啦!
石山逼近它,等着的就是这个空档,现在竭尽所有气息凝结二式破荒鬼枪,将之刺杀就行了!
乱声,漆黑如墨的鬼枪直达两米三五,缭绕不止的鬼气,此刻之形,足是比之一式要大上一倍,锐利之气尽显无疑,石山在石家可没白混日子!
喝!
吼!
什么?!
高音中,石山充斥惊讶,双瞳瞬间眐大,这巨型花脸妖兽,竟然及时察觉到了,并且在万分之一的时间下摆动大躯,避开了破荒鬼枪,鬼枪擦身疾射而过,轰碎前方的树木,而却是让石山全然暴露出来,巨型花脸妖兽霎时反应过来就是一拳!
嘭!
一记硬生的拳,石山身形顿时被打到了一旁树干下,溅起无数雪花。
吼!
那妖兽却是不顾,再次扑杀过来。
叮~
嘭嘭嘭嘭嘭!
一刹那,就连石山自己都未曾想过逃开的时候,半空却突地一声四射的清鸣,仿佛大鸟的啼喝,随是怔人心神,接着便有数声的爆炸在其面前冲起,雪地一时纷乱,正好阻隔了巨型花脸妖兽前行的身形!
“门鬼铃,天破咒!”
眨眼间,半空传来一道女声,随即一身倩影闪现石山面前。
金黄色的大铜铃。
“天”“刀”字的咒文。“付婉儿?!”
掠过身影临面,喘息间,石山依旧一眼便是瞧得出,刚在口中惊疑,肩头就是一紧得生疼,仿若一柄重钳夹上,忽而身子一轻,一时狼狈地被扔出十来米有余,跌撞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