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气堂外,令狐冲站在场地的一侧,手持木剑,目光则看向面向他站立的莫问。莫问则将木剑反手拿在背后,眼睛不住瞟向正气堂门口站立的几人。
他师父岳不群捋着胡子微笑着站在那里,眼睛却有些闪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师母宁中则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他们,眼中颇有些欣慰的神色。定逸也是一脸微笑,她站在宁中则身边,看向莫问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探究。不知道她是否领会了刚才莫问的眼神。
站在岳不群另一侧的,却是气势凌人的左掌门,他的眼睛,则更多地落在了令狐冲的身上。他旁边的丁勉和陆柏二人,眼神却四处飘动,不知道在打量什么。而费彬,则依旧狠狠地盯着莫问,似乎想要用眼神杀死一般。
莫问将目光收回来,又看向自己大师兄,便笑了一声:“大师兄,一会儿手下留情哈。”
令狐冲笑着说:“小问,我可不能留情,一不小心被你抓住了破绽,我这个当大师兄的岂不是要在贵宾面前落下笑话。”
莫问摇摇头,接着双脚一动便飘了出去。
定逸看在眼里,忍不住赞叹说:“每次看见小问师侄这飘逸的步法,都觉得是一种享受。就好像看到天空中的云朵一样。”
岳不群笑着说:“这孩子也就这些本事了,真不知道每日里他辛苦操练,是不是都用来提升自己的身手。”
定逸摇着头说:“师兄你这样说可就太谦虚了,江湖上谁不知道华山两位少侠的名头。小问的功夫要差了,那栽在他手上的那些江湖人岂不是就更是花架子了。你这要传出去,江湖上怕不知道有多少人脸上是没有光彩的。”
她话音一转,意有所指地说:“小问和令狐这两个孩子,怕是要比一些叔伯辈的武林人士还要厉害。”
费彬闻言,冷哼一声,却并不理会定逸师太的这番言语。
倒是左冷禅扭过脸来笑嘻嘻地说:“师太,你的嘴倒是像以前那样伶俐。”
定逸笑到:“左掌门你说的有些过誉了,出家人从来不打诳语,我不过是实话说的多了。”
左冷禅刚想说什么,就被岳不群笑呵呵地打断了:“孩子们在比试,咱们好好看看我这两个徒儿的绝妙功夫吧。”
左冷禅冷哼一声,,目光随即转移到场上。
场上,莫问一个翻身,木剑从背后扫了出来,先是一荡,接着又是一刺,等到他翻过身来站直身体的时候,已经连续出了三招。
令狐冲身子一退,手中的木剑一抖,却将这三剑都挡了回去。
莫问继续向前,他脚下连动,身形仿佛一朵云彩不住飘动,手中的剑更仿佛云中的苍鹰。总是突然出击,次次直指要害。
令狐冲则好似灵巧的仙鹤,手中的剑一点一挑,只是简单几下便将莫问凌厉的攻势悉数当下。
莫问见状,攻得越发快了。
仿佛狂风骤雨,忽然而来,忽然而去。
又仿佛拍岸惊涛,一招落下,气势雄浑。
即使陆柏和丁勉站在场外,也被莫问的招式所迫,不由得身子后倾。他们两个互相看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惊骇神情。
而费彬,眼神则更加阴狠。仅存的手臂上忍不住青筋毕露,五指怒张,似乎想要隔空将这个害自己只剩独臂的仇人抓死一般。
他们这般举动,旁人却浑然不觉。只因为众人的目光都被场上的二人吸引住了。
他们都想知道,在这样急骤的攻势之下,令狐冲是否能防住呢。
在远处,悄悄溜出来的仪琳和她的师姐师妹们一同躲在角落里偷窥,当看到场上令狐冲的局势有些不利的时候,仪琳的脸上竟露出一丝的担忧。
不知道令狐大哥是否能抵挡住莫师弟这般凶狠地攻击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令狐冲身上。
场上,令狐冲连连后退几步,先是避开莫问凶狠的几招之后,手中的木剑突然一抖。仿佛挥动一只墨笔,令狐冲手中的木剑只在莫问的剑招之中轻轻一点。这一点,恰恰又好像拨动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物,使得莫问的攻击竟然突然戛然而止。
仿佛乐曲到达高潮的戛然而止,所有人心头都为之一顿。
莫问心中一紧,知道,下面是他这个大师兄反击的开始。
果然,当莫问强势的攻击被令狐冲抓住缺点这么一刺之后便瞬间土崩瓦解开来。令狐冲自然不肯放过追击的机会,他向前一动,手中木剑连连轻点,迫得莫问连连后退,手中的剑更是不停地抵挡。
虽然在外人看来,莫问此时防御还颇有章法,但在令狐冲眼中,却全是破绽。
他只是向前虚刺了几下,便害得自己师弟脚下连动,像逃命一般飞速躲开。
莫问这一躲,就连他脑袋里的莫语都看不下去了。
“笨蛋,你怎么不用你的内力?”
莫语打字到,那语气,似乎在质疑自己宿主的智商。
莫问脸色一红,旋即反应过来,接着脸色就变紫了。
角落里,仪琳的一个师妹笑着说:“哎呀,莫少侠脸真好玩,一会儿红一会儿紫,跟变戏法一样。”
正气堂门口,几个人却脸色都变了。
左冷禅扭过脸来,看向岳不群,笑着说:“岳师弟,你这徒儿竟然连紫霞神功都炼成了?真真是好悟性,只是不知道你大徒弟会不会。”
岳不群笑着说:“当然会了,只不过我那个大徒弟剑术上要更好一些,小问内功上则更胜一筹。”
左冷禅笑笑,便不再说话。
场上,令狐冲自然看出来自己师弟这是要用内力来逼迫自己,便立刻欺身上前,不给他蓄力的机会。他知道,在内力上,小问比自己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倘若真让他施展内力的话,怕自己就要打上一场消耗战了。
见令狐冲上前,莫问虽然未用全力,却也只好出招。
他手中木剑一翻,竟无比地慢。仿佛剑尖上挑着一座大山,只是当令狐冲迫近的时候,又突然快了起来。上下摇动间,竟抖出无数个剑花出来。
定逸见状,不由得赞叹说:“想不到,小问的剑术竟如此出神入化。”
岳不群谦虚地说:“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丁勉听到他两个对话,笑着说:“不过是个花架子,当然不值一提了。”
岳不群闻言,并不理会,反倒是宁中则哼了一声:“小问这花架子,可比某些个长辈都要耍得好呢。”
费彬听得出是在讽刺他,刚想说什么,却见陆柏笑哈哈地说:“且看比试,且看比试。”
众人的目光依旧盯着场内。
令狐冲后退一步,避开莫问的攻势。他刚刚从莫问那抖出的无数个剑花中,竟感觉到浓郁的杀机。此刻他自己手中的剑是把木剑,这使得他不敢硬碰。于是他后退一步,让莫问华丽的攻势落到空出。
莫问却得势不饶人,他继续上前,仿佛劈山一般将手中的木剑向前挥砍。还未杀到令狐冲身边,便已经让他感觉到一阵劲风吹得自己额头疼。
令狐冲眯着眼,却不慌不忙,只是举剑一点,点在莫问木剑的下端。接着一别,将莫问来势汹汹的一剑别到了另一处。他脚步上前,手中木剑因为受力已经弓出了一个弧度,他手一抖,木剑剑身便弹起打向莫问的手。
莫问因为招式用老,正吃力不住,眼看就要被打中了。他手突然一拧,竟生生柠出一个弧度,将令狐冲打来的一剑径自错开。
接着,他手中一转,木剑直直削向令狐冲的身体。
令狐冲也没有预料到莫问竟能如此变招,但他的反应也不慢。只见他身子向前一弯,任凭莫问的木剑从他身上削过。他手中木剑前伸,接着向上刺去。莫问在空中一个转身,脚先落地,手中的剑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接着又跟着身子一转,挥剑向前直插向前。
令狐冲向后一躲,躲开一这剑。莫问变插为斩,又被他以铁板桥的架势躲开了。
莫问刚想有所动作,令狐冲手中的剑却已经向他刺来。
他只好向后一退,令狐冲在地上一个翻身,手中的木剑也跟着一转一劈,竟让莫问来不及做出反应。
所幸他脚底连动,远远避开令狐冲这一剑。
两人互相交手,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工夫。可在外人看来,却十分惊心动魄。两个人的剑法都十分精妙,在这几回合的交手中,竟有些难分伯仲。
定义不由得赞叹说:“令狐贤侄和莫贤侄剑法当真是小一辈当中的翘楚,想来咱们五岳当中应该没有谁能比得过他们了。纵然是咱们这些当长辈的,怕也没有几个比得过他们剑法精妙的。”
岳不群捋了捋胡子,笑着说:“小辈们怎么比得过诸位师兄师妹,还是需要磨炼的。”
定逸扭过脸来,颇有些不满地对他说:“岳掌门你这是过谦了,两位贤侄有几斤几两贫尼岂能看不出来。”
岳不群笑了笑,没有说话,宁中则却笑着插嘴道:“师太,这两个孩子我师兄从小看到他,几斤几两却是看得清楚的。不过我师兄他就这样的人,师太也莫要介意。他啊,就是谦虚得紧了,生怕别人听了不舒服,竟暗地里起了害人的心思。这江湖上啊,毕竟还是有不少坏心肠的人在呢。”
定逸点了点头,笑着说:“也是,小心些无妨。毕竟堂堂五岳剑派里也不免会出来几个败类,更何况整个江湖恩。”
丁勉冷哼一声,刚要说话,却看到他师兄莫得一摆手。
左冷禅笑眯眯地看着眼前两个晚辈,嘴里称赞说:“都是我五岳剑派的好孩子啊,两个人当真使得都是好剑法。”
他突然扭过脸来,若有所思地说到:“岳掌门,据说最近魔教的人又有四处作乱的迹象。这两个孩子剑法如此不错,不如都借给我去打探那些魔教众人的行踪吧。”
他见岳不群想要说什么,只是摆摆手说:“当然,这只是一个想法,岳掌门要是舍不得两个孩子,也不算什么。毕竟咱们五岳剑派虽说是同气连枝,但各门各派都有私心也是正常的。只是难为了我这个当盟主的,总是感觉人手不够,捉襟见肘。”
岳不群沉吟了数声,便笑着说道:“左师兄说的差了,既然魔教又出来滋事,那我华山自然义不容辞。既然如此,不若这件事就交给我这两个不争气的孩儿主持吧,如此五岳剑派那些晚辈们也能有个强力的领导不是么。”
左冷禅打了个哈哈,这件事略过不提。
所有人的目光,依旧又停留在场内。只是岳不群和左冷禅的眼中,却多了一些别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