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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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叫魏忠的守山弟子带着长子言穿过一条条山路,经过不少楼阁殿宇,越走越走偏,最后到了一处破败的院子前才停了下来。

  院子外杂草横生,几根腐烂的篱笆上随意插在地上,风一吹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院子里只有两间破烂的茅草屋,一间是柴房,一间是牛棚子。牛棚里面杂物放来了一大堆,满是灰尘,时不时还有几只老鼠爬过。至于柴房应该要比牛棚好一些。为什么要说是应该,这是因为柴房里燃着一盏油灯,微弱的灯光下有两个人人影晃动。既然有人住,那么情况自然是要别牛棚好,至于说好多少好不好说了。

  长子言一眼就看出这里已经被废弃很久了,魏忠将他带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不用猜就知晓了,要说华阿门的待客之道便是如此,打死魏忠长子言也不相信。他在华阿门唯一得罪过的人就是那个齐云了,也难怪在山门处发生那样的变化,只是他没想到对方的报复来的这么快。

  “你就住这了。”魏忠指了指柴房。

  长子言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点头应了声便走了进去。这种报复在他眼里只能算不疼不痒的恶作剧,如果真能因此消去齐云对自己的怨气他倒也能接受。

  不过他的淡定反应让魏忠有些意外,早上齐云来找他的时候将他与长子言之间的过节告诉了他,并让他多关照关照此人。从齐云的那些话中魏忠断定长子言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因为一点不愉快就得罪齐云了。魏忠有自己的计划,以他对长子言初步的判断,一番刁难他势必会闹事,只要一闹事,魏忠就绝对有办法废了他却自己不受任何惩罚。不过这一切需要建立在长子言的反抗之上。

  “看来我猜错了,原来这小子也是个软骨头”魏忠心想。见长子言没有任何反应他随即将长子言视为窝囊废,要是之前因为齐云的事他对长子言还有点佩服,那现在就连这点佩服也没了。作为一个习武之人,最瞧不起的就是胆小怕事的人,他讥笑一声“倒是识趣。”随即转身离去。

  对于魏忠的态度,长子言无动于衷,因为他很清楚在自己没有实力之前这种轻视将多如牛毛,这种世态他早就经历过了,也没必将要精力放在这种事上。

  走进柴房正准备推门,里面的人似乎听到了动静,便喊道:“是谁?”

  声音有些粗糙,听在长子言耳中却有几分悉感。

  “会是谁?不会是他们也在这儿吧。”

  房门推开,长子言看见两个熟人正一脸愤怒地朝他看了过来了,得看清是长子言后两人脸上随即露出惊喜之色。

  “果然是你们!”长子言也颇为惊喜。就在方才说话声响起的一刻,他的脑海里便浮现出了易小军与穆东两人的名字。

  易小军与穆东先是一愣,接着大喜,一个箭步就到了长子言身边,一左一右围在他的身边。

  “子言,怎么会是你,我们还以为你被火烧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穆东道。

  “我福大命大哪这么容易死。”长子言猜出了大概情况笑道。

  易小军上下打量了长子言几眼,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还真是福大命大,才几天不见整个人都精神了。你倒是好啊,没被火烧死,却躲着不现身,害得我和大个子伤心了好一阵。”

  “对啊,你既然没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亏得你今天来了这,否则明天你再来华阿门就遇不见咋们了。”穆东再次开口。

  长子言疑道:“什么意思,你们明天要走?不参加考试了?”

  易小军尴尬一笑,“我们以为你死了,打算明天过后把你的遗物给你带回去。至于考试,你也看到了,我们的处境,估计没多大希望进入华阿门了。”

  在出事的那几天长子言确实没怎么想起穆东与易小军,在他想来三人认识时间也不长,只能算相处得来的普通朋友,能为自己伤心几天就已经很不错了。如此倒是自己看轻他们,他不由有些愧疚起来。

  “谢谢。”虽然自己并没有事,但是长子言还是很认真地道了声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你没事才最好的。不过既然你没事,这几天你去哪了?”易小军道。

  这也同样穆东关心的,他向长子言投去好奇的目光。

  当下长子言就将自己大火那天晚上的事告诉了他们,说自己是不小心在山里迷路,中间遇到了些事耽搁了些时日罢了,他并没有将白凌的事说出来,不是因为不信任他们,只是不想把他们拉入白凌的事情当去。听了长子言有惊无险的经历,穆东与易小军两人不禁为他感到庆幸,能从那么大的火种逃出来真的是老天爷照顾。不过当得知长子言上山后遇到事两人又是一阵愤懑。

  “你们是不是也被人刁难了。”看着两个人的神情长子言问道。

  说起这事穆东不禁大骂一声:“这些个华阿门的弟子真的每一个好东西,我们没有主动招惹他们,他们反而诬陷我们。”

  长子言一皱眉,追问道:“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易小军语气中带着无奈和些许气愤道:“早上所有参加考试的人都被带到了华阿门,本来是等集体吃了午饭后给每个人安排房间的,谁知午间吃饭时有弟子习过了巡查,穆东不知道怎么搞就将桌子上的汤给打翻了,渐了别人一身,本来是道个歉的事,不巧的是被渐了一身汤水的正好一名师姐,那位师姐长得很俊俏,穆东一时慌神居然伸手想要去帮她擦,结果就彻底惹怒了她,然后他就被人扇了一耳光,我上前理论却也被人打了一顿,最后我们就安排到这了。”

  了解事情经过之后长子言微微蹙眉,他不相信会有这么巧的事,怎么穆东会无缘无故的打翻汤汁,正好又渐了一名女弟子一身。

  “当时我正端起碗,不知道怎么搞得手臂忽然一麻,结果汤碗就撒了,而那位师姐正好经过,结果就弄成这样。”穆东继续解释道。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在花时间去弄清楚过程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就算查到有人在搞鬼,又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己方人微言轻又有多少人会相信他们。

  “估计就是齐云在暗中搞鬼,否则我们三个也不会在这里见面了。”易小军眼里一丝怨气一闪而过。长子言看在眼里却也理解,这事搁谁身上都会如此。

  见穆东与易小军都有些情绪,他便道:“现在我们寄人篱下,只能暂时忍让些了。要想今后不被人欺负,这次我们一定要拜入华阿门,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学得一身好本领,让那么些瞧不起咋们的人看看。到时我们也可以像今日那些人羞辱我们这般地羞辱他们。”

  他的话引起了共鸣。“对,学得一身好本领后再找他们晦气。”穆东狠狠地啐了一口道。

  易小军被长子言的话感染,再次燃起了斗气,眼里的晦暗一扫而空。

  心情好了之后三人又聊了会,主要是穆东与易小军两人告诉他一些关于考试的事宜,夜里并未在发生什么事情,一切在重逢的喜悦和劫后余生的庆幸中过去。

  第二天清晨三人早早的就起了床了,第一场考试的地点在文书阁。原本信心满满的三人一到地方就吃了亏,原来他们来的是最晚的。询问一下后才得知考试时间被提前了,而他们住的位置根本没人知道,准确的说没有会想到有人会住在那里。

  虽然知道这十有八九就是齐云搞的,但眼下三人没时间发火,匆匆忙忙就进了文书阁。

  文书阁是一个三层的大阁楼,各层都可以容纳一百多人,从昨晚易小军的口中长子言得知,这里是华阿门弟子读书的地方,读的书并不是武学相关的,更多的是礼易歌赋之类的。

  三人进来时考试才刚刚开始,他们的突兀出现顿时吸引了一众人的目光,监考的长者顿时皱眉,低喝一声:“既然迟到了还不速速入座。”

  三人赶紧各自找了一处坐下。长子言左右看了看,周围人已经开始答题。这时一个女孩拿着一打纸走了过来,女孩正值豆蔻,虽然不是很美丽,但五官端正气质尚佳,微微一笑露出两个酒窝,十分耐看。到了近前女孩将考题与草纸放在了长子言的桌案上。

  拿了考题长子言便按照他前世考试的习惯先浏览试题,不慌不忙的仔细看起每一道题目。

  女孩见他只看题不答题有些疑惑,便提醒道:“你还不赶快答题。”

  “哦哦。”这一会的功夫长子言也将考题看了一遍,此刻应了声,拿起了笔。

  见他运笔如飞,女孩露出了欣赏的目光,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试题姓名处,记下了长子言的名字,然后去了别处。

  这种考试对长子言来讲简直不要太简单,他答完时周围的人方才答了一半。他的目光在室内一扫便发现了穆东与易小军,易小军仍在奋笔疾书看起来很顺利,倒是穆东一直在挠头,显得有些急躁。长子言此刻帮不了他,只能祈祷老天爷保佑。

  一个时辰过去后考试结束,一众人被聚体在一起,前往食堂用餐。

  “怎么样?”长子言到不怎么关心易小军,方一坐下便问穆东。

  “马马虎虎吧。”穆东期期艾艾的回答。

  长子言点了点头没有细问,转而朝四周看了看,想看看还能不能遇到穆东说的那位师姐了。易小军猜到了他心中想法,便道:“昨天的那位师姐没来。”

  他讪讪收回目光,可就在这时余光瞥见一双阴冷的眼睛正偷偷注视着他们,而等他再次看去时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见长子言再次探出目光,易小军道:“怎么了?”

  长子言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便道:“没事。”

  中午吃饭的过程再没有发生如昨日的事,吃完饭后很快有人华阿门人的通知他们接下来的考试内容。这是此次考试中最重要的部分,也是考试者最关心的。

  来人是一个名长相极为俊美的青年,通过华阿门其他弟子对他称呼确定来人就是华阿门现掌门的亲传大弟子齐羽。齐羽剑眉醒目器宇不凡,他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那些来考试的女孩子,变得羞羞答答起来。

  齐羽给长子言的感觉并不好,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深邃得看不到一丝情绪,前世他当警察时见过的人何其多,而有如此眼神的人是最捉摸不透的,他们冷静且有城府,任何情绪都不会表现出来,急难对付。

  齐羽像是走个过场,说了接下来的考试内容后便淡然离去了,好像一切都漠不关心。

  具体的安排是交给了其他弟子,齐羽在场的时候众人不好议论,等他一走大家便开始就考试内容小声议论起来。

  接下来的考核分两场总计一个月,内容并不复杂,难度却很大,甚至说有些残酷了,参加考试的两百多人,将进入华阿山脉中的迷雾谷寻找灵草,要求是下品灵草十株或者中品三株,如果能上找到一颗上品灵草不仅符合要求还会格外加分,但凡满足要求者将灵草带出谷外交给大师兄齐羽就算完成考核。这场考核将录取前五十名,也就是谁最先找到灵草谁就有资格进入最后的考核。最后的考试内容是比武习,采取积分淘汰制最终只有二十人能成为华阿门的弟子。

  听了内容别人都表现的忧心忡忡,长子言却面露喜色,因为他本来就是要去找灵草的。既然齐羽说迷雾谷里有灵草而且还有上品灵草那也就说白灵草也是有的。况且迷雾谷的位置与白凌所指的方向相同,这让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前往那所谓的迷雾谷了。

  由于接下来的考试不在华阿门,而且考试地点特殊时间较长,所以对于什么时间进山与出山没有特定要求,总之你在制定时间内完成即可。

  “我还有些事,要下山一趟。”长子言道。

  “什么事,要我们帮忙吗?”易小军问道。

  “没什么大事。这次考试估计会有凶险,不说迷雾谷本身,直说这场特殊的考试,这场考试华阿门明确表示不派人进去,一切靠参考者自己的力量,而且重要的一点是考试有名名额限制,你俩想想灵草哪是那么容易找到的,所以考试过程中肯定会有人作弊,我想到时候进入迷雾谷的将远远不止今日在场的这些人。”长子言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易小军听完长子言的话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穆东也恍然大悟:“多亏你提醒,不然我们肯定要吃亏的。”

  “好了,我先下山了,三天后我们迷雾谷会一起进山。”长子言不再多言,他相信易小军与穆东知道怎么做了。

  当日不少参加考试的人有不少下了山,显然他们已经猜出了这场考试的凶险之处,他们之中有些人家境不错,这次来也带了些帮手,很多人原本认为考试期间这些人没有用处的,如今看来是错了。

  山下客栈里的一间上房内,一个只有十二岁长相普通的女孩在向另一名长向可爱至极犹如精灵般妙龄女孩说着华阿门中午的事。她们身边在站着一个魁梧的汉子正静静听着女孩们的对话。

  “小姐,那名叫齐羽的师兄就是这么说的。”说到齐羽女孩双手捧在一起露出了一副花痴的模样。

  那可爱的女孩打趣道:“花痴,你不要的你的安哥哥了吗!”

  “小姐。”小姑娘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可爱的小姐不在调戏这个女孩,嘻嘻一笑:“大虎,这场考试我必须亲自去了,我想那里应该就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名叫大虎的汉子只是点了点头。

  一天没见白凌了,长子言似乎想快点见到她,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自己的脚步从出了华阿门起就有些急促了,而且更神奇的是他却仍旧呼吸均匀面不改色。

  一连翻过数个山头终于看见那个瀑布,他三步并做两步的跑了过去,可是他才跑出几步就呆愣住了,只见潭水里一个羊脂白玉般的倩影正从水中慢慢站起,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洒在香肩之上,莹润光滑比那瀑布还要美丽,盈盈一握的蛮腰在碧波潭水里泛着淡淡光泽,下往就是若隐若现的诱人弧度,撩起阵阵涟漪,就像此刻长子言不平的心绪。这美人出浴的一幕差点就让长子言把鼻血喷了出来。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正准备装作没看见悄悄离去时,一刻石子破空而来,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他的腿弯处,吃痛之下一个不稳就摔了个狗吃屎。

  等他站起爬起来时一听一声气恼的娇声哼传来,他心念不好,惹姐姐生气了,想解释一下时谭中哪还有半个人影。他将目光看向山洞,却发现山洞口多了一扇简单的木门,想来是白凌做的,这会生气了就把自己关在了外面。

  长子言有些哭笑不得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走了过去,敲敲门,顾左右而言他:“姐姐,这门是你做的吧,果然好手艺啊。”

  洞里白凌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在一块石头边看着山洞处的木门,她此时面红耳赤,双手撵着自己的衣角抿着嘴腮帮子气得鼓鼓的,她的心跳地很快,脑子里一直在想刚才那小子是不是已经把她看光了,她好气好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洗澡,不洗澡就不会被他看见了。她想了想长子言比自己小了三四岁,还是个孩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是她就没把长子言当成孩子,从他种种表现来看甚至比她自己还成熟。她心乱如果不断地想着各种理由说服自己这件事没那么严重。可是越想就气恼,要不是自己的修为尽失,也不会发现不了长子言,更加不会让他靠近池潭半步。

  “姐姐,姐姐?你在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发现了一个叫迷雾谷的地方,听说那里有很多灵草,就在你所指的方向,我估计那里应该就有你说的白灵草了。”长子言继续说道。

  此刻白凌哪还对白灵草感兴趣,想的都是刚才的事,她很想确认长子言到底有没有看见,于是便气恼地问道:“我问你,你刚才看见什么了,说实话,要是说一句假话,我..我...我即刻就走。”她实在说不出什么有威胁的话,我了半天也只能想到这个了。

  长子言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说实话也不是不行,老实说他刚才其实也并没有看到正面,而且时间太短距离不近看得也不仔细,反正他是这么认为的,便道:“我发誓,我刚才只看到了你的背影,而且还被你的头发遮住了什么也没有看见。真的,姐姐你要相信我,如果我说一句假话我就天打五雷轰。”

  听他发毒誓,白凌回想起刚才的一幕,然后看了看自己的长发,垂直而下正好遮住了大半个背影,心想自己刚才确实背对着他的,长子言所言应该属实,便长出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了许多:“你进来吧。”

  “原来没有锁门啊。”长子言嘿嘿笑了笑,推门而入。

  一进来就看见了那柔美的倩影以及湿漉漉的长发,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刚才的一幕。他赶紧扫去那些画面,态度很诚恳地道了歉:“刚才我真的什么也没看见,而且我也不是有心的。”

  “你要是有心的,你觉得你还能进来吗!”白凌不想再提刚才的事了,转而说道:“你刚才说你发现一处地方可能有白灵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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