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鲸鹳此时也慢吞吞的靠在围栏边,坐在甲板上,一边听着狼侍讲述这故事,一边等待自己人生最后的时刻来临……
狼侍哽咽了一下,继续说着他的故事:
“师父说师兄并不是得了病,只是他的血脉高贵,只能修练相适宜的功法,但是十四岁之前却不能练。
如果不到年岁强行修习,轻则毁了自己的血脉天赋,沦为平庸之辈;重则全身气血倒行,暴毙而亡。
师兄就是后面这种情况,师父问孤儿是否想让师兄继续活在世上,孤儿肯定的回答是。
师父说那我帮你吧!随即孤儿就晕了过去……
待孤儿从昏迷中醒来,师兄已经活过来了,只不过是以血脉之力活在孤儿的身体里,师父将师兄一身高贵的血脉之血换给了孤儿……
孤儿哭了三天三夜,他得到了师兄,却失去了弟弟……”
“这师兄够倒霉的,自己空有一身高贵血脉,就这样便宜了别人……”黑鲸鹳听完狼侍的话语,不禁感慨一番……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另外两人都神情复杂的盯着黑鲸鹳。
“这孤儿后来如何?”叶赫那拉·那恩依然背对着狼侍,淡淡的问到,严重却隐隐泛着波光,也许是海浪飞进了眼中……
狼侍望了望叶赫那拉·那恩的背影,继续道:
“孤儿后来被强大而高贵的氏族找到,说他是走失多年的家主继承人,要将他带回去继承氏族家主之位。
孤儿不想走,师父却逼他回去,并暗中吩咐他不光要回去当家主,还要将那个氏族带向毁灭……
孤儿不懂,却不愿违背这唯一关心自己的人的意愿,最终成为了那高贵氏族的家主。
孤儿遵照师父的指示,一步步带着那世家贵族走向毁灭的深渊,却不想事情败露,最终被族人所杀……”
“这就完了?”黑鲸鹳此时显然已经是脑子不清醒了,也许是因为伤重,也许是因为毒发,反正他是直接无视了面前二人僵硬的神情……
“就完了,一切都结束了!”狼侍望着海面上那一弯残月,心中无比惆怅……
“我也有个关于孤儿的故事,要说给你听……”叶赫那拉·那恩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夜空,心里此时却是无比的沉痛。
叶赫那拉·那恩调整了气息,开始讲述另一个同样悲伤的故事:
“多年前,一个世家贵族在战乱中分崩离析,一个本应继承家主之位的婴孩于战乱中被人偷走,从此变成了孤儿,而带走他的人却让孤儿拜他为师。
孤儿十一岁那年,师父从外面带回来一个男孩儿,说是他的师弟,那男孩儿比孤儿年长一岁,因为入门晚,所以论资排辈只能是师弟,师弟是师父找来陪孤儿练功的活人沙包。
虽然师弟资质不如孤儿,但是孤儿与他还是亲如兄弟,一直将其视为自己的兄长。
师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本抄录版的功法秘籍,每天督促孤儿修习,并告诉他这本功法对应他体内的血脉,练成之后便可替师父报当年被辱之仇。
孤儿不敢懈怠,日日勤学苦练,再加上自己本就天赋极高,居然短短时间内就小有所成,但是这部功法越是修练到后面越是感觉身体不适,仿佛有什么力量在体内互相争斗,使他痛苦难耐。
终于在孤儿十四岁那年,他再也支撑不住体内血脉的反噬,倒了下去。
师父骂孤儿没用,原本以为他天赋极高,可以无视不到十四岁不能修练这独门功法的禁忌之说,没想到依然遭到反噬,很快就会气血倒行,暴毙而亡。
师父要让他献出自己的血脉之血,孤儿却觉得自己可以解脱了,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师父的要求。”
叶赫那拉·那恩说到此处,重重的叹了口气,心中似经历了一段让人无法释怀的挣扎,然后继续说到:
“师父将孤儿一身血脉换到了师弟的身上,并且故意放出风声,说师弟是世家贵族遗失多年的家主继承人,没多久师弟就被带走了。
孤儿被换走血脉之后被师父丢在了荒野之中,任其自生自灭,却不想孤儿因失去了大部分血脉之血反而逃过一劫,没有因气血倒行、暴毙而亡,竟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后来,孤儿不仅恢复如初,还神功大成,他挂念师弟,也想见见自己的族人,于是便去那世家贵族寻人。
这一去,却阴差阳错的暴露了师弟冒牌的身份,还无意间阻止了师弟将世家贵族带向毁灭的深渊。
师弟对孤儿愧疚,也不愿再做师父复仇的棋子,于是将一身血脉之力渡还给了孤儿,含笑离世而去……
孤儿撕心裂肺的痛哭了三天三夜,他找回了师弟,却失去了兄长……”
“你们两个讲的故事怎么这么像?”黑鲸鹳认真的听完了叶赫那拉·那恩的故事,似乎理解到了什么。
“孤儿后来找到了师父,质问他这一切是为何?师父却没有回答他,只是怔怔的嚷着大仇永不得报矣,疯癫而去,从此再没有出现过……”
叶赫那拉·那恩扶着自己的额头,沉浸在悲痛之中。
“我就是那个孤儿,叶赫那拉·那恩,叶赫那拉氏家主;叶赫那拉·那威是我师弟,也是我兄长在族中的化名。”叶赫那拉·那恩终于说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话,顿时感觉松了一口气。
噗哧!叶赫那拉·那恩突然胸口一紧,当他定睛看向自己胸口时,一只毒爪已贯穿了他的胸膛,暗红色的血瞬间染头了衣衫。
狼侍抽出了自己的手臂,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爪,仰天大笑起来……
“你!”叶赫那拉·那恩艰难的转身看着狼侍,他不明白,他很迷茫……
“我好像喊错了……不应该喊二叔,应该喊师兄!”狼侍一脸阴森的怪笑,“师父大仇已经得报,今夜过后建州再无叶赫那拉……”
“你说什么!?啊……”叶赫那拉·那恩大吼一声,身躯化作一道血色幻影瞬间从狼侍身体穿过,待他出现在狼侍身后时,狼侍已失去了生气,犹如一具被蒸发干了血液的白色干尸,缓缓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