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书民笑了笑,道:“慎儿,你说话未免太过谨慎了,这里都是剑宗长辈,不必说的那么隐晦。百草谷谷主王师道本就是一个痴迷于权色财的奴隶,敛财无道,对医圣那丫头更是包藏祸心,据闻曾有几次骚扰与她,都被拒绝。好在这事实在隐秘,知道的人绝对不多,医圣又不愿毁了他的名声,才没有被天下人逼视耻笑。
呵呵,若非石姑娘本是被百草谷收养,在百草谷中长大,她恐早离开了。世儿那小子想必也是看中了医圣的重情义这一点,才如此一言的。虽然有些失礼,但他所言无不正中我之下怀。我与那丫头许下这么大的好处,虽有一部分确实是因为她在这次对我们剑宗的帮助而感激,但更多的确实是想将她带到剑宗落户安家。
毕竟全天下,医道一途,唯有她才能与乐秋相提并论,若是有医圣相助,以后剑宗不但可以研制许多新品药剂,更能在她的帮助下作的一套有效手段使得门中上下弟子能够简单辨认毒物,日后行走江湖,我剑宗弟子不但借医圣研制药剂名扬四海,更能提升我派弟子的存活手段。不失为一举多得的好事。”
邱书民如此说,自然是有那个实力,剑宗不仅有着雄厚的财力物力,更有着诸多医师坐镇,也有诸多药物,以及试药的穷苦人民,只要一个更加精于医道的人带头,邱书民的这些想法很有可能实现,至少,在他儿子这一代手里实现。
这般说着,其余长老也都纷以为然的样子,表示重新认识了赵世这个小子,但是真是假,邱书民又怎能不知?剑宗内部问题最大的就是第一弟子身份的逼视,高阶的逼视低阶的,即使后面低阶弟子提升上去,也免不了被人逼视。
邱慎则是低头受教模样,对自己的父亲,他永远都是尊敬非常的,即使他做过不少错事,但是在剑宗眼里,在他的眼里,邱书民仍旧是那个一尘不染的剑仙,仍旧是那个普天之下,剑道第二的剑仙。
而另一边,石文婷已经与收拾好了的赵世相会剑宗宗门门口,一群弟子相送,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对这位身材高挑的大姑娘感激不尽,道着感谢的话儿,与赵世亲近些的,也适时说些让他照顾好石姑娘的话来,恢复冷静的石文婷不善笑容,此刻也不由微微笑着,虽有些僵硬,但在众人眼中,却已美若天仙。
赵世回首之时,在人群中看了眼,只有邱慎孙冲相送,似愣了片刻,双目之中有些疑惑神色,邱慎知晓,上前解释道:“师妹这次事后说因为连累师弟受此重伤,心中过意不去,早已专悟剑道以待日后有所突破,不再使师弟受伤。对了,师妹刚刚还见了你一面,那时候她不好上前招呼,集会完就回去练剑了。师弟,你虽有头脑,却也不得怠慢分毫,唯有日日练剑,才得日日精进。”
别人或许不知,赵世却想得明白,孙丽之所以不跟自己说话,定然是因为她害得自己吃了合欢宗的锁魂丹,心中悔恨,对不起自己,才没有脸跟自己见面,只有远远的看上一眼。赵世虽然不是一个孤芳自赏的人,但纵然是傻子,也早已知道了孙丽对自己确实是真心的。不过,要怪,就怪她是剑宗的人吧,只要是剑宗的人,不论男女,赵世都不可能跟他们建立深厚的友谊。
邱慎,也一样。
但,邱慎的话永远都那么温暖,有如此时秋日午时的阳光一般,赵世纵然真实内心与剑宗上下总有着一层隔阂,此时也不免为邱慎的话感动,真心的好话就如一杯热饮,一口温热入腹,全身就暖和起来了。
赵世现在大概也是这么一种情况,别了众人,带着石文婷一前一后向山下走去,剑宗山峦陡峭,石文婷记得自己第一次上山还是被一位剑宗的女弟子背上山去的,当时天色未明,灰蒙蒙一片,她也中毒颇深,并没有见识到剑宗山路的艰险。眼下正值当午时分,穿着一身白布衣裙下山,到了平台向下转入崎岖道路,眼前豁然洞开,宛如群山塌陷一般,前方一片天堑,脚下几乎一软,好在赵世在旁及时抓住石文婷左手将她拉住。
“姑娘小心。”
将要倒下的石文婷看见前方陡峭悬崖,因秋日清爽,没有云雾环绕,从这里看来深不见底,石文婷深觉自己掉了下去,双眼陡然睁大,几乎失声呼出,赵世手伸来之时好似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赶紧慌忙扯住,整个人悬着,好似挂在赵世身边一般,紧紧贴着赵世,胸口剧烈起伏,劫后余生的感觉使她顿觉脱力,微微张着嘴,不敢看向悬崖,望向前方群山,几乎魂都要从嘴里飞出。
片刻回过神来,石文婷登时红了脸,忙于赵世分开,站稳了脚,靠着内侧的石壁喘息均匀了,才回过身来向赵世道谢:“谢谢,刚刚真的多谢了。”
赵世笑了笑,道:“姑娘是否有些恐高?”
这简直就是一句废话,但石文婷并不这样认为,只是慢慢的点了点头,显得心有余悸。
赵世又疑惑道:“姑娘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吗?哦,对了,当时天还未亮,姑娘应该没有看清楚才是。”
石文婷能说什么,还是只有点头,只是带着些红晕的脸又恢复了冷静,似自动生成了一层霜,不过相较以往,却薄了很多。
笑了笑,赵世道:“我当初来剑宗的时候也被吓得不轻,当时若非剑宗那位师兄抱得很紧,我恐怕一个踉跄就栽了下去了。”
赵世回忆着以前,将自己这些遭遇当做玩笑话一般说出,顺势做着可笑的动作,只不过幅度不是很大就是了。
本想博石文婷一笑,不过却没有收到理想的效果,石文婷不仅没有笑,连一点答复也没有,罩着层霜的脸上忽然有了些微变化,这变化实在不够明显,但是他人只要一看见,定会为之感染,心里生出一种没由来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