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佛川听了夜乌鸦的话,掠到季长醉身前,道:“季长醉,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年了!”他早就想与季长醉大战一场了,十年前他如果没有败给了季长醉,决不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季长醉深吸一口气,尽力调动丹田里残余的内力,道:“君子报仇,十年也不晚的,请进招罢!”他伤愈不久,加之方才运功赶路,此时其实连一成功力都不到了,但即使如此,他还是要逞强与韩佛川战上一场。
韩佛川运起“七毒手”,一双宽大的手掌立即变得七彩交融,发出了瘆人的光晕。
他双掌交错,一连向季长醉拍出了十多掌,每一掌都变幻莫测。
季长醉手中没有兵刃,碰上“七毒手”实是吃了大亏,因为只要沾上了七毒手,就必然会身中“七毒手”的剧毒,季长醉只得左闪右避,好在把这十多掌都给躲掉了。
“你一个威震天下的大侠,难道就只会躲来躲去么?”
韩佛川变掌为爪,使出一招“擒龙伏虎手”,抓向季长醉肩头,速度之快,有如猛龙摆尾。
季长醉眼看躲闪不及,忽然灵机一动,想起体绝录里的“移形错位”,左右肩立时往下一垂,同时腰部发力,身子往后一仰,避过了韩佛川“擒龙伏虎手”的锋芒,反身右腿发力,踢出一记扫堂腿。
韩佛川闷哼一声,硬接住了这一腿,心想:“他方才使出的功夫好生诡异,怎地我从来没有见过?”
季长醉不等招式用老,接连快攻,渐渐抢得了主动权,看似已经取得了上风。
那边的夜乌鸦与白风斜却正斗得激烈,他们两个都是精通身法的高手,而且夜乌鸦极为谨慎,总是沾之即退,所以只见两人不停地交换身位,在月光之下升降腾挪,看起来倒像是在两人在跳舞一般。
其实这时候那夜乌鸦还未尽全力,留有后手,她虽然没把白风斜当作劲敌,但对季长醉着实有些忌惮,生怕季长醉会飞来一剑,取了她的性命,故此与白风斜过招时,招招都留有余地。是以白风斜虽然武功内力均在夜乌鸦之下,但一时也和她打得有来有回,不分高下。
不过夜乌鸦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因为季长醉此时不但手中无剑,功力也十分不济,能自保就很不错了,如果不是仗着体绝录里的新奇招数,只怕早已落败。
韩佛川与季长醉拆了三四十招后,已经逐渐明白了季长醉招数的套路,便不再似之前那般小心,渐渐把局势拉了回来。
其实也是季长醉于拳脚之道本就不甚精通,所以对那体绝录中的招数都只学了个皮毛,不然以其中的精妙武功,不出十招,就定可以败韩佛川于掌下。
但现在说这些已是无用了,临阵对敌,本来就是各凭本事,没什么公平道义可讲。只见两人又过了十余招,季长醉体力已经快要不支,原本愈合的伤口也有快要二次裂开的架势。
还好韩佛川不清楚季长醉此时的底细,始终对他抱有提防之心,所以还给季长醉留有喘息之机,让他不至于立即落败。
黄筱竹作为一个旁观者,虽然不擅长刀剑拳脚,但此时也看出了局势不妙,但她没有按季长醉说的去南边的军营避险,而是时刻担心这季长醉的安危,想着自己如果能在关键的时刻帮季长醉一把,就算是用自己的身子帮他挡下一掌,那也该多么的好啊。
季长醉这时却不知道黄筱竹内心的想法,实际上就算他知道,此刻他也无暇顾及,因为在“七毒手”面前,稍有不慎,就会沾上剧毒,到阴曹地府里去见阎王爷。
两人又过了二十余招,韩佛川已经占了上风,他的胆子终于大了起来,虽然还在疑惑:“怎么十年不见,他的功力反而倒退?”,但是已经不再有太多顾忌,一拳一掌之间,已然动了杀机。
季长醉明白自己现在所处的险境,但他除了硬着头皮,和韩佛川拼死一战,也没有别的法子,且不说黄筱竹就在他身后,就是他的自负,也绝不会允许他现在就溜之大吉的。
韩佛川的攻势愈来愈凌厉,季长醉几次都与他的“七毒手”擦身而过,实在是凶险至极。黄筱竹眼看情形如此,心头不由得焦虑万分,忽然瞥到那只关着夏连的铁笼,心中陡然生出一个念头:“他的妻子虽然现在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他对她也应该留有情义,不然也不会还留着她了。我且去制住他的妻子,看他如何反应。虽然这样做十分不道义,但为了他,我已是什么都不顾了。”
黄筱竹随即跃起身子,一下就到了那铁笼前,与夏连相隔不足一尺,只见她面目凹凸不平,满是疤痕,五官糜烂,当真使人又恶心又惧怕。
夏连见黄筱竹朝自己跃了过来,发出“呜呜”的声音,蜷缩在铁笼的一角,好像已经知道黄筱竹要对她不利了。
黄筱竹见她这副模样实在可怜的很,心下本来已然动了恻隐之心,但此时此刻,为了季长醉的性命,她硬起心肠,一把抓向夏连,对韩佛川高声道:“你还不住手,我就取了你妻子的性命!”
韩佛川猛地一回头,眼里满是骇然之色,大道:“你敢!”飞身过去,却一下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原来是季长醉没料到他会忽然回过身去,一记上踢没能收回来,正踢中他腰间。
韩佛川虽然受了这一踢,却没作丝毫停留,直接闪身到黄筱竹身后,对着她的后脑劈出一掌。
这一掌实在不凡,黄筱竹决计躲不过,她也没想要过躲,她还在想着季长醉可以乘着这个机会,取了韩佛川的性命,然后配合白风斜击退夜乌鸦,以此化险为夷,求得一条生路。
但转瞬之后,她才明白自己所想的都已不成了,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受这一掌,只听到了一人喷出鲜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