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富春包子铺二楼雅座。
师徒四人悠闲的走到靠窗户的桌子坐下,店小二立刻手脚麻利的拿自己肩膀上的抹布将已经十分干净的桌子和椅子又擦了一遍。
“四位客官点点儿什么?”店小二客气的说道。
“小雪,你来点吧。”李乘风知道自己这边就柳倾雪来吃过这富春包子,不如让她全权代理点好了,反正大家又没有忌讳的食物,都能吃。
“好,那师父、师兄师姐我就不客气了。”柳倾雪根本没问店小二包子店里都卖什么,十分熟悉的说出了各种早点的名字:“给我来千层油糕八块,三丁包子八个,翡翠烧麦八个,蟹黄包子八个,鸡丝卷子两盘儿,再来四杯大腕儿香茶,要是不够再来叫你,先上这么些吧。”
“哟,这位客官,没想到您一口京城话,倒是对小店的名吃十分熟悉啊,”店小二先是一愣,接着便对柳倾雪竖起大拇指说道:“四位客官稍等,点心和大腕香茶马上就到。”说完对四人一鞠躬下楼去了。
店小二下楼之后,云静修和郭小睿对柳倾雪刚刚一大串报出来的点心名字都有些发愣。
“小雪师妹,你连这点心的名字都记得这么清楚的吗?”云静修有些不可思议。
“那是,谁叫他们这些点心做的这么好吃呢?我都记了下来。”柳倾雪有些骄傲的抬了抬下巴。
不一会儿,刚刚柳倾雪点了的点心就被店小二一盘盘端了上来,最后也将大碗香茶端到四人面前。
“菜齐了,各位慢用。”店小二再次鞠躬,哼着小曲下楼了。
师徒四人开始吃了起来,云静修和郭小睿赞不绝口,就连师父李乘风也吃的频频点头。
将桌上的食物一扫而光之后,师徒四人满足的喝着面前的香茶,真饱呀。
正当郭小睿和柳倾雪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闲话的时候,一位蒙古商人打扮的客人走上了二楼雅座,而且直奔李乘风师徒这窗边一桌而来。
正当师徒四人以为蒙古商人是来找鞑靼太子云静修的时候,这位蒙古商人在郭小睿面前站定,行了一个蒙古人的礼节。
“请问这位是郭小睿女侠吗?”蒙古商人用不是很流利的大明官话问道。
师徒四人互相看了看,怎么,不来找云静修反而找起来郭小睿了?
“我就是,你是谁?”郭小睿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点头承认了自己就是对方要找的郭女侠。
“郭女侠,您看一下这样东西您认识吗?”蒙古商人从袖口里取出一块玉佩,递给了郭小睿。
郭小睿拿过来一看,这不是自己舅舅郭达的玉佩吗?噌一下站了起来,对蒙古商人冷声喝到:“你们把我舅舅怎么了?”
“误会,误会。”蒙古商人看到怒气冲冲的郭小睿也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说道:“郭大人此刻正在北方草原做客,拿这块玉佩是想请郭女侠北上鞑靼一趟,有要事相商。”
“什么?”这下出了郭小睿另外三人也不淡定了,郭达之前不是在京城的吗,怎么他们从京城出来没多久就跑鞑靼的领地上去了?
“具体的细节我也不太清楚,我就是一个传信的。”蒙古商人一下子说了那么多汉话口有些渴,不过他可不敢让眼前这位郭小睿给自己倒杯水,便再次强调了一遍:“郭女侠您拿着郭大人的玉佩,一周内赶往北方的宣府镇的春夏秋冬客栈,那里有人接您出关,小人告退。”说完蒙古商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乘风制止了柳倾雪想出手留下这个蒙古商人的行为,他看出来这个商人应该是不会武功的,应该就是一位前来传递信息的人,即使留下了也问不出什么来。
“小睿你怎么看?”李乘风问道。
“这块玉佩确实是我舅舅的无疑,”郭小睿摸着玉佩上的纹理,继续说道:“他们说一周内去宣府镇春夏秋冬客栈有人接应,师父我想现在就走。”
“嗯,以我对郭老弟的了解,他就算是被鞑靼的人给‘请’到关外,也能处理好自己的安全问题。”李乘风试着安慰自己的徒弟,让她不要着急。
“这样,你现在就启程北上,不过到了他们说的宣府镇春夏秋冬酒楼的时候留点心,看看鞑靼人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李乘风转念一想,自己这个郭小睿本事已经学了差不多了,武功也算顶级,根本不必担心别人用计什么的,而且小睿本身就是上任鞑靼大汗的女儿,这一任大汗的妹妹,不用把事情想的那么坏。
“或许只是你那从未谋面的大汗哥哥想见见你呢?”云静修此时也开口对郭小睿说道。
“好的师父,师兄、师妹,那我就先北上去找舅舅了,”郭小睿点点头,站起身来对师父和师兄师妹拱手抱拳:“不知道事情到底发展的如何,如果我从关外回来了,要么在宣府镇的春夏秋冬酒楼,要么就回京城我们的武馆里等你们。”
“好,我们办完了事情也会尽快赶回京城的武馆,一路小心。”李乘风语重心长的说道。
“师父保重,师兄师妹保重!”郭小睿转身从楼梯上噔噔噔下楼,出了包子铺消失在的扬州城喧闹的人群中。
“都吃饱了吧,我们也该回船上准备出发去应天府了。”李乘风说完喊来店小二结账然后带着剩下的云静修和柳倾雪回到了船上。
……
京城,指挥使张玉明府邸。
今天是京卫指挥使张玉明纳妾的日子,纳的就是之前自己高价从迎春楼赎身的花魁探春姑娘,花轿子抬到了张府的侧门门口,张府的管家立刻将送亲的一行人给迎了进去。
不出意外,熊人杰也在这送亲的队伍中,他今天就是来找张玉明摊牌的。昨晚已经从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那里拿到了这些年张玉明买官卖官的证据,当时拿到手之后也吓了熊人杰一跳,这张玉明仗着自己是正德皇帝的亲信,这私底下贪的银子也早就够杀头的了。
“张大人,恭喜恭喜!”熊人杰一边跟酒席上的张玉明客气,一边观察张玉明的神态。看到张玉明露出心痒难耐的神色后,暗自点头,悄悄离开了前厅的酒桌。
今天是张玉明在丧子之后最精神的一天,想着刚刚匆忙一瞥的新娘子探春,张玉明心里就有些痒痒。
简单应付了一下来客之后,张玉明借酒醉理由,孤身一人反身回到自己的卧房,想在天黑前先和探花姑娘亲热亲热。
推门进房,在外间竟然坐着熊人杰,悠闲地喝着茶等着。
“熊老板?”张玉明有些愣神,发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张大人,”熊人杰微笑着指着一旁的椅子对张玉明说道:“我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也就长话短说了。”
张玉明本身脾气就不好,刚刚要发作的情绪竟然被这个坐在自己面前微笑的胖子给镇住了,因为他感觉到了一丝死亡的危险,顺着熊人杰的手看到自己金丝楠木的桌子上竟然深深的印着一个五指印,没想到这个熊老板还是一位高手。
张玉明立刻听话的坐了下来,不过脸色依旧很难看,他想知道熊老板出现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张大人,您先看看桌上这些入账出账,还有对应的官职,都对得上吗?”熊人杰又指了指原本在桌上的几张薄纸,示意张玉明看看。
嘶,张玉明拿过来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几个官职确实是经过自己的手暗中交易出去的,怎么熊人杰知道?难道他是锦衣卫或者是东厂的人?
“对得上吗?”熊人杰又笑着问了一遍。
“对……对……对得上。”张玉明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这时候心里那里还有刚刚进门前春宵一刻的小心思,冷汗已经浸透了内衣。
“对得上就好,我那边还有很多类似这样的证据,不知道我要是将这些证据面呈陛下,”熊人杰说道这里故意一顿,接着说:“你觉得如何啊?”
“熊大人饶命啊!熊大人饶命!”张玉明将熊人杰当成是正德皇帝派来调查自己的人了,慌忙扑通一声跪下给熊人杰磕起头来。
“哎……”熊人杰并没有让张玉明真的磕头,这人要是今天在这里给我磕了,以后成为九王爷的人,见面未免尴尬。
“张大人不必惊慌,熊某今日能先来找张大人而不是直接去找陛下,就是来给张大人指一条明路的。”熊人杰缓缓道来。
“熊先生请讲。”张玉明顾不得面子,练大人都不喊了,直接叫先生。
“明日,最迟后日,九王爷的大军就会兵临城下,到时候张大人只需做一件小事儿,就是将城门打开即可。”熊人杰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啊?”张玉明再次傻眼,感情这熊人杰不是陛下的人而是造反的九王爷的人,今日来是劝降的吗?
“不知道张大人能不能答应我这个小小的要求啊。”熊人杰开始给张玉明施加压力。
“这……”张玉明脑子在飞速的思考,看了看手中自己这些年买官卖官的证据,如果都在他们手中自己的下场恐怕也会和即将被陛下严惩的大太监刘瑾一样。
又抬头看了看面前的熊人杰,打肯定是打不过这个人,跑的话,恐怕还没出这个门自己就被他杀了。
罢了!自己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打不了开城之后隐居塞外,做一个富家翁吧。
“我,答应你,你说到时候该怎么办。”张玉明重新坐回椅子上,认真的看着熊人杰。
“简单,明日开始,你全天在南门等着,哦对了,带上我。”熊人杰起身,扬长而去,张玉明的耳边再次响起熊人杰的声音:“张大人,你要知道,以我的本事,随时都能杀了你。就不打扰你洞房了,熊某告辞。”
张玉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独自做了一会儿,猛然起身,推开了卧房里间的门,小妾探春早已被提前进来的熊人杰点晕了,张玉明看着晕倒在床上的探春,心中的怒火也需要一个发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