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瘦不了虽已坐直,可是他好像没有打算说什么,但被这么多人看着,他的脸很快就憋的发紫。
“哈哈,哈哈??”
他突然笑了,只是笑的并不自然,而且还有点儿生硬。
“这剑又不是我的,我为什么要拿?再说我又不认识你,我为什么要和你走?”
瘦不了说话了,但他说出来的话却超出了许多人的意料,因为这些围观的人怎么都想不通像他这样的醉汉有什么理由拒绝这样的女人,简直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你当真不再要这剑···”
此时凌寒尘的声音竟也带着些许的颤。
瘦不了不再回答,但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好,那你就把这个拿回去,我也不再需要它了。”
此时,凌寒尘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串风铃,风铃很普通,但却被主人呵护的很好,没有一个被磕破,更没有褪色。
风铃的声音很清脆,此时瘦不了不用抬头就知道凌寒尘说的是什么,他只叹了口气道:“这东西根本不值钱的,在很多地方随手都可以买的到,而且根本花不了几文钱的,你完全不必将它看的那样重的。”
凌寒尘惨笑:“是的,我也曾不止一次在别的摊头见过这种不值钱的玩意儿,但那些和这个并不同,这是你送我的,这不仅是你当时唯一能送得起的东西,也是我这辈子唯一接受的东西,你说这样的东西不值钱,那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值钱?”
瘦不了好像没话可说了,他的头又低下去了很多,如今他好像也想起了很遥远的事情。
“对不起,我??我实在不是个东西,你??你就当我死了吧。”
被这么多好事的人盯着是一件令人很难受的事情,所以现在的瘦不了不仅坐不住,更加睡不着,于是他站了起来迈开了步子。
他又走了,并且从始至终都没有敢看凌寒尘一眼。
“你当真不和我回去?”
凌寒尘说话了,只不过这一句话似乎用了她所有的力气一样。
听到这句话后,瘦不了停了停,但也仅是停了停而已。
得到这无形的答复之后,凌寒尘闭上了双眼,她很激动,她从来没有这样激动过,激动的全身都在发颤。
“好,从此以后,天下再无天涯明月。”
一声轻叱,凌寒尘骤然抽出了两柄剑,两柄发着同样寒光的剑。
“砰??”
一声响后,凌寒尘双手一挥,两剑相交处已断成数截落在了地上。
同样的寒芒闪过,只不过这次的寒芒却没有要谁的命,只是要了宝剑自己的命。
这本是两支绝好的剑,也是两支极难折断的剑,它们比世上绝大多数的兵器都优秀,比世上许多的金属都坚硬,百十年来从未有人在这两支剑上留下一丁点儿的印记,但现在这两支绝世的剑却折断了,被对方所折断,而且也只有对方能折断。
很显然,瘦不了也听见了宝剑哀鸣的声音,但他却没有回头,甚至还加快了行走的步伐,就好像一只怕被猎人追上的猎物一样。
宝剑折断的那一刻,不仅是瘦不了走了,围观的人也都一哄而散了,那一刻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没人再敢嬉笑着继续看热闹,所有人在那一刻都好像想起了自己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一样。
················
人散了,但凌寒尘却没有走,她竟缓缓的坐了下来,坐在了这路边的小摊上。
老旧的木凳,有洞的桌子,缺口的瓷碗,这一切本都是她从不愿意碰的,因为在她的眼里,这一切都是些垃圾而已,根本不该是一个正常人用的,应该被扔掉,最好被烧掉。
但现在她却在这里坐了下来,并且一抬手就将老掌柜招呼了过来。
“酒,来酒!”
她竟要喝酒,没有人见过她喝酒,白云碧也没有见过,甚至白云碧一直认为她这个人连喝水都很将就。
或许老掌柜也看的出来凌寒尘并不是一般的人,他嗫嚅道:“我这里的酒很不好,只怕你这样的人喝不进嘴。”
凌寒尘缓缓的摇摇头:“我没喝过酒,所以我也分不出酒的好坏,你只管上来,要醉人的那种,醉的越快越好。”
老掌柜没有再多话,他看得出凌寒尘现在的确很需要酒,于是他只能转身去抱了酒来。
同样的酒,既不香,也不够醇,小店里的酒只有这一种,这样的酒简直可以说是很劣质,但越是劣质的酒却越容易醉人。
但凌寒尘还没喝下第一口,她的旁边已经站了人。
两个人,站的不算近,也不算远。
两个人,一个瞎子,一个聋子,聋子牵着瞎子,聋子不说话,但瞎子却已开口。
“你不会想喝这里的酒的。”
勾魂叟和夺魄叟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而且他们好像也认得凌寒尘。
只不过凌寒尘现在已经对许多事情没了兴趣,她也不去看他们,冷声道:“你说我不配喝酒?”
看不见任何东西的勾魂叟摇摇头道:“不,你当然配喝酒,但这里的酒却配不上你,你若想醉其实很简单,因为现在的你就算喝水都能醉的。”
现在的凌寒尘好似不太想说话,她冷冷道:“我已记不清究竟是多少年了,你们两个竟然还没死,当年我刺瞎了你的双眼,震聋了他的双耳,难道你们已经忘了?今天的我若是不喝酒那就会杀人,而且第一个就是你们俩。”
瞎子没有再说什么,他摇摇头用手里的竹杖点了点聋子之后,俩人又佝偻着腰慢慢离去。
如今,这里彻底没了人,就连老掌柜都看出来这个女人很不好惹而躲进厨房慢慢忙活。
·················
孤独的凌寒尘开始喝酒,她一喝就是一大口,一口就是一整碗。
她喝的很猛,直到半坛酒下去她都不知道这酒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其实,这样的酒应该没有什么好味道的,不仅不甘而且还有点儿发酸,但凌寒尘却尝不出来。
她说的没有错,她的确从来没有喝过酒,甚至她的酒量比袁大小姐还要差的多。
半坛酒,半柱香的时间,她已喝不下,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酒当然会醉人,但很少能醉的这样厉害,特别是凌寒尘这样内功绝顶的人。
但她真的醉了,醉的不省人事,就连别人将她扛到马车上去她都不知道。
在凌寒尘趴在桌子上的那一刻,小小的酒肆门口突然走过来一顶很不错的马车,马车里有人,一下来就是七八个人。
七八个女人,女人都很年轻,而且长的都很不错,只不过这些女人都穿着同样的衣服,青色的衣服,像青草一般的青。
青衣的女人们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她们七手八脚的就将凌寒尘抗上了马车,然后又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