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睿和柳倾雪相视一笑,师父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啊。
前院客厅内的云静修和太子朱元启,在云静修开口寒暄之后,太子朱元升也不搭话,就真么静静地看着云静修。
朱元升的想法是这个人的运气好到逆天,昨天从锦衣卫调来了关于云静修的卷宗,不看不知道,一看这个云静修虽然上面介绍武功一般,但是这个气运真是好的令人心生嫉妒。
从小被师父李乘风在外捡到当孤儿收养,跟着师父一起学武,一杆长枪在当时还叫赵氏武馆的英杰武馆里也是赫赫有名,是京城里比较有名的枪棒教习。不过和中原武林那些成名的大师比起来,云静修的武功就不够看了。后来复兴镖局被灭门,开始参与到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郭达主查的案件中来。
这里提到郭达,就不得不说一句这个人,被老百姓成为大明第一判官的郭达,实在是官场里的一股清流。他并没有十分注重官场的交往,而是一心以查案为己任,只接别人查不出来的案件,并且件件告破,实在是整个大明官场正面形象的一块金字招牌。
这个人也一定要收为己用,未来刑部主事就交给他了。太子朱元升昨晚在东宫里就是这么想的,来这里见过云静修之后,便叫人将郭达叫到东宫来见上一见。
正好这郭达的外甥女是云静修的师妹,这样一来,两边的关系都能照顾的到,而且据锦衣卫的案卷上记载,这个叫郭小睿的也不简单。
她是从鞑靼跟着母亲逃难来的大明,她母亲是上一任鞑靼大汗的妃子,也就是说这个郭小睿还是鞑靼的一位公主呢。太子朱元升已经被这一门几位师兄妹给弄蒙了,瓦剌不是和鞑靼是世仇吗?怎么一个太子一个公主成为了师兄妹呢?
翻到后面才知道,感情这云静修开始以为自己是孤儿,这郭小睿开始以为自己是地地道道的大明人。他们之间之前据说还想成亲的,可是郭小睿知道事情真相之后拒绝了。
也为难这两人了,云静修的亲生父亲是郭小睿的杀父仇人,这没打起来就算不错了。太子朱元升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云静修的卷宗,一边想着。
回到现在,空气中有了一丝尴尬的气氛,太子朱元升连忙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对云静修拱手抱歉的说了一句:“对不起云静修殿下,本宫刚刚走神了。”
哈?云静修一脸疑问,怎么太子殿下和我进屋坐下之后还能走神的吗?
太子朱元升对云静修微微一笑,和云静修聊了起来。
一盏茶后,太子朱元升满意的带着手下离开了。云静修微笑地跟着太子朱元升将其送到了门外马车前,太子朱元升拱手道别后,上车扬长而去。
因为太子朱元升并没有刻意去隐藏,所以今日出宫之后的行踪被锦衣卫的探子给看了真真儿的。不久,一封密奏就呈到了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石文义的桌案上。
正在美滋滋等着王爷打下真定府之后在京城外面和正德皇帝一决雌雄的石文义,随手拿过来这份密奏,打开一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这刚被册封为东宫太子,就跑去见另一个在京城内的藩属太子。”石文义一边喃喃自语一边飞速的思考太子朱元升到底想做什么:“难道是仅仅是去串个门儿?不能吧。”想了一会,没想出什么原因来,突然想起自己的二师兄熊人杰正好在京城准备劝降京卫指挥使张玉明,不如去问问他,他的点子最多了。
想到这里,石文义对外面喊了一声:“来人,备马。”便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公堂。
……
此刻的云静修被师父李乘风还有两位师妹郭小睿和柳倾雪三双眼睛就这么看着,在云静修说出太子殿下真的只是上门来拜访一下的时候,他明显看到对面三双眼睛里的不相信。
“行了,大师兄,有什么还不能跟我们说的吗?”柳倾雪仗着自己年纪小,第一开口对云静修说。
“对啊,大师兄你怎么学会吊我们胃口了?”郭小睿有些不大乐意了。
“不是,他是真的只是问候了一下啊,然后让我跟他聊了聊瓦剌的风土人情。”云静修哭笑不得,怎么自己说真话就没人信了呢?
“得了吧,第一天成为太子,下了朝立刻来你这儿,完了你说只是跟你聊聊家常,还聊了一盏茶的时间,谁信呐。”郭小睿脾气又上来了,白了云静修一眼。
“不对,”李乘风发现了问题,他对云静修问道:“你确定太子殿下来这里聊了聊瓦剌的风土人情就走了?”
“千真万确,我真没骗你们。”云静修真实有口难辩,这太子朱元升也真是的,聊家常能不能别挑自己刚成为东宫太子后第一个找自己聊啊,弄得现在两个师妹都不信自己了。
“这有可能是太子殿下的一个计谋。”李乘风毕竟还是闯过江湖,有些经验,于是接着对三位徒弟分析起来:“好端端的大皇子,突然变成了太子,他的行踪一定会被很多人所惦记。”
“师父您是说……”云静修经过师父李乘风这么一提醒也反应过来了,对师父说道:“太子殿下是哪我来试探隐藏在背后的那些暗中开始关注他的人?”
“很有可能,不然谁没事放下手头的东宫事物不去处理,要在册封之后立刻出宫登门拜访呢?”李乘风只能想到这一点,不过这样一看也能说得通了。
“嗯,那我心里也就不是那么忐忑了,之前和太子殿下聊天的时候,我的一颗心一直提着,因为不知道他究竟要干嘛。”云静修点点头,既然是利用我做了一个引蛇出洞,你好歹跟我说一声吧,太子殿下不地道。
“那这太子也太心机了吧,话说之前根本不认识我们大师兄,今日登门就是为了利用一下,过分。”柳倾雪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对着空气发泄似的猛的一挥,气鼓鼓的样子十分可爱。
“没事儿,咱们能被人看上并且利用,也侧面证明咱们还有点价值的。”云静修丝毫不在意,安慰了一下柳倾雪。
“亏我之前还夸他长得不错来着,呸呸呸。”郭小睿一个劲的呸呸呸,好像在驱散自己嘴里的晦气。
四人正聊着,郭达一个人晃晃悠悠就进来了。
“舅舅!”郭小睿看郭达喝了酒,而且还喝多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连忙跑过去扶住自己的舅舅问道:“怎么喝了这么多?”
郭小睿将郭达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郭达笑眯眯的对郭小睿说道:“小睿啊,你舅舅我,终于熬出头了!”
“怎么了舅舅,有什么好事吗?”郭小睿听到郭达的话,也跟着开心起来。
“我今天下午收到了刚刚册封的太子殿下口信,要我明日午后进宫去见他。”郭达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显然已经是喝醉了。
一旁听到此话的四人互相看了看,这个太子殿下可真忙啊,下午还在这里和云静修聊天,这同时还给郭达送去了口信约了明天的事情。
郭小睿看着已经喝的说不出完整话的郭达,摇摇头,先将他扶到后院的客房里吧,今晚看来是要住在武馆了。
“静修啊,你怎么看?”李乘风觉得事情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要不是自己一行人即将南下回门派祖地,还真想留在京城里看看这个太子殿下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我?爱咋咋地。”云静修表示与我无关,又不是真的来求助的,演戏而已。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南下?”柳倾雪已经失去了对太子殿下的兴趣,这个未来大明的统治者在柳倾雪的脑海里已经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明晚吧,明晚从天津港出发,走水路京杭大运河正好一路南下到淮安的洪泽湖。”李乘风想想自己也有很多年没有回去了,不知道那里周围还是不是都是芦苇荡。
……
北直隶,真定府。
九王爷朱立仁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手下这么能打,号称北直隶第二强大的神武右卫在自己手下宣武卫指挥使刘乐的指挥下,一触即溃,瞬间崩盘。
只用了半天的时间,九王爷朱立仁就已经站在真定府的府衙内了,要知道起义大军从大名府赶路过来还用了两天的时间。
手下的将领们也一个个开始膨胀起来,认为之前被吹的那么厉害的神武右卫根本就是徒有其表,他们的指挥使张庭还没照面就逃了,丢下一群无头苍蝇一般的士兵能打个什么仗。
粮食也得到了补给,在长史段成平的清点之后,真定府的屯粮足够十二万大军吃两个半月的。
顺风顺水的九王爷朱立仁意气风发的走上了真定府的北门,遥望京城的方向,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神采。
……
北直隶,九边重镇之一的宣府镇,宣府镇总兵官耿兴武接到圣旨之后不敢怠慢,立刻在宣府镇征集起了五万民壮,协同留下的五万边军一起防守宣府镇边境线上五百里的长城。自己则带着最精锐的十万边军,包括了八千重骑兵南下,开赴京城。
……
顺天府,紫禁城。
刘瑾在自己的厢房内将这些年自己贪墨的无数珍宝开始偷偷往宫外运,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后代,所以这些宝贝他可是都要带到棺材里去的。
打开了一个十分精致的锦盒,里面有一颗祖母绿的扳指,接着烛火,幽幽发光。
刘瑾想到这是当今圣上赐给他的第一件宝物,也是正德陛下在还是皇子的时候最爱戴在拇指上的小玩意儿。东西到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这象征着信任和宠爱。
如今想着陛下即将在剿灭九王爷的叛乱之后回来收拾自己,刘瑾心下一横,真气灌于右手,用力将这颗扳指捏碎。随着这颗玉扳指的破碎,刘瑾对正德皇帝最后一丝忠心也随之破碎。
随着张永按照自己的安排一步步将神机营调入紫禁城卫戍的锦衣卫中,刘瑾对自己的这个突然灵光一现的想法越来越满意了,谁说阉人就只能当太监,杂家这一会便也要过一过这帝王的瘾!
另一边,已经是御用监掌印太监的张永,正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厢房里沉思,这刘瑾是不是疯了?以前跟着他干也就混点汤喝,这次倒好,要我把紫禁城给占了。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甚至可能要凌迟的!
“不行,不能跟着他瞎胡闹,先表面附和意思一下。我就这样直接去找陛下吗?”张永想道:“可是陛下最宠信的还是他刘瑾啊,哪怕他贪污受贿了那么多银子。可是太监贪银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作为一个残缺之人,也就这点小爱好了吧。”
张永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能直接去正德皇帝那里告状,毕竟一不小心自己的小命就栽在这里面了。这件事还是再等等看吧,距离正德皇帝出兵讨伐应该还有几天,张永觉得再等等看看情况比较好,这种事情跟谁都不能说。
……
顺天府,春夏秋冬酒楼。
熊人杰已经在这里住了几天了,也打听到了不少京卫指挥使张玉明的喜好,尤其是他好美色。熊人杰决定看看这两天能不能从锦衣卫在张府的密探那里得到点什么消息,毕竟其他的都是以前的消息和死消息,只有内部的人给出来的情报才是最新也是最贴近真实的。
今晚,潜伏在张府的锦衣卫密探终于找到了机会偷偷溜到熊人杰这里,对他说了张府最近的事情。
听到张府最近刚办完白事,张玉明唯一的独子张强在锦衣卫大牢里自杀了,熊人杰立刻察觉到这里面恐怕真的有机会策反张玉明了。以前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的,没想到张家竟然绝后了,而且自杀死去的儿子还是一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熊人杰让密探先行回去继续收集消息之后,自己坐在椅子上微微一笑,计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