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华丽又神奇的队伍又开始启程,神骏的马儿飞奔起来也是平稳的像顶骄子。
这一次,白云碧没有再被蒙着眼,只不过看着眼前的大宅子,他还是不确定上次来的到底是不是这间。
宅子依旧很大,不过却已经不再是漆黑的,甚至算得上很华丽。
白色的墙,红色的瓦,朱红的大门依旧很值钱。
一进门,白云碧就感觉这次的宅子与往常有些不一样,因为这宅子里有人。
许多的人,虽然这些人都是下人,但至少都是活人,因为有了这些做事的人,这宅子才看起来没有那么的阴郁。
明筝三人谁都没有说话,他们一直在前头不紧不慢的走着。
宅子虽大,但也有走到头的时候,更何况这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巨大的房屋而已。
屋子,一间明亮又宽敞的屋子很快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如今折玉公子和夜叉双姝也安安静静的站在了这屋子的门口,桀骜的他们在此刻竟好似突然变成了两个乖巧的门童。
屋子里有人,但只有一个人,一个背对着门口跪在地上的人。
跪着人像一座雕像一样坐着动也不动,看他的背影,白云碧觉得这个人如果是个出家人的话,那么他一定是个很虔诚的人。
但谁都看的出来他不会是个出家人,因为他的头顶并不亮。
如今明筝也笑不出来了,甚至她做什么事都变的很小心,就连走路都尽量放的平缓些。
桌子很大,桌位也很多,桌上燃着香,香炉里散出的香气很安神。
桌上没菜也没有酒,只有茶,而且是那种一闻起来就知道很贵的茶。
明筝变了,自从进了这间屋子之后她就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一样,现在她不仅变的很小心,甚至变的很贴心。
她挽起了衣袖在倒茶,不仅给白云碧倒了一杯,就连瘦不了和袁大小姐也都有份。
倒完茶之后,她也规规矩矩的站在了一边,甚至连眼睛都没有随便乱瞧。
安静的屋子,宁神的香气,清新的香茶,这一切就好像这个季节一样让人觉得很舒服。
此刻,袁大小姐已经闭上了眼,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这样坐在这里放松放送,这久违的一切让她觉得很惬意。
但有人却好像并不这么想,白云碧好像并不享受这一切,他甚至有点儿坐不住了,他虽然没有说话,但一双不老实的手已经动了起来。
他先开始摆弄手里的茶碗,在他的手里,细瓷的茶碗很快就发出了清脆的‘叮叮’声,这声音虽然不好听,但却好像还带着点而市井的节奏。
很明显,明筝也听见了这声音,一旁站着的她用力的瞪了瞪白云碧。
白云碧不是瞎子,他当然也看见了明筝的‘提醒’,于是他笑了笑放下了手里的‘玩具’。
但很快他又坐不住了,他的手又动了起来,这次他看上的是桌上那个小小的香炉,于是,香炉很快就到了他的手里。
或许是他也从来没见过如此精巧的东西,只拨弄了几下,香炉里的灰便洒的到处都是。
于是,明筝的的眼睛又瞪了过来。
可这次白云碧却没有再看她,他竟像个孩子似的玩起了那堆洋洋洒洒的灰,他曲起手指轻轻一弹。
“噗???”
灰尘随着他的一弹指而飞了起来,细小的灰尘没有在这股力道下飞散,居然凝成一个小小的灰团向着跪着的人后背飞去。
小小的灰团很轻巧,但去势却不慢,只是那小小的灰团并没有如愿以偿的扑在人的后背上,就在离那人还有几寸的时候,那灰团就像撞着无形的墙壁一样簌簌的落了下来。
这一切除了那个跪着的人之外,其他的人都看在了眼里,明筝固然是一脸的惊恐,但白云碧的脸色也突然变的很不好看。
于是,他放下手里的香炉开始叹起了气。
“唉??唉??”
他在不停的叹气,而且叹气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唉??你为什么总是要叹气,害得我也想叹气了!”
一旁的瘦不了苦着脸说道,现在的他好像也有点耐不住了,看来他也是一个坐不住的人。
白云碧一只手撑着脸道:“我当然得叹气,因为从早上到现在我连一口水都没有喝,好不容易有人请我吃饭,可没想到却是来吃香灰的,你说这事情难不难受?”
瘦不了点点头道:“难受,难受极了,实不相瞒我现在也快饿死了,如果现在我坐在老王头的面摊里,我恐怕能吃三大碗。”
白云碧一听跟着说道:“你是说街上那个老王头?那个一碗面只要两文钱的老王头?”
瘦不了哈哈笑道:“是的,就是他,就是那个面既不好吃,酒也不太好喝的老王头,所以我常说他的面并不便宜。”
白云碧也笑了,他笑道:“看来你是一个很会花钱的人,不过那里的面条虽然味道不大好,但总好过这里的香灰吧?”
瘦不了也点点头道:“是的,就算那里的酒再怎么浊也好过这盏什么味道都没有的茶。”
白云碧道:“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坐在这里受罪?”
瘦不了道:“你想去吃面?”
白云碧道:“我还想喝酒,无论多浊的酒。”
“那我们为什么不现在就去?”
白云碧点点头道:“现在就去。”
这两人就好像小孩子一样,他们几句话没说完就已做出了决定,而且是一个马上就要履行的决定。
如今他们已经拍着屁股站了起来,就好像他们的屁股上粘了灰一样,而且看样子他们马上就要走。
自从这两人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明筝就已经在瞪着他们,因为她觉得这两个人实在很不懂礼数,他们说话的声音不仅大,而且笑的也很吵,对于这里安详的环境来说,他们的存在简直就是一种亵渎。
如今眼看这两人堂而皇之的站了起来准备要走,明筝的脸上立刻又有了一副想说话却又不敢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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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个年轻人,不像我这样的老头子一坐就可以坐一整天。”
有人说话了,一直背对着他们的人在说话,只不过他说出来的话却显得很苍老,就连袁大小姐一听也听的出这人绝不是个年轻人!
很快,那个人就伸出了一只手,那是一张如同朽木般的手,干枯但有力。
明筝的反映很快,她立刻迎了上去搭住了那只手,并将那个一直跪着的人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