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勾鹏将军!”刘辰看着二人,先是感到惊讶。然后慢慢想通了一切。
“刘辰不知轻重,不计恩情。向二位赔罪!”刘辰说着,拜倒在地。
“起来吧!”山越王扶起刘辰。然后从勾鹏手上拿回两颗玉球,交还给刘辰。
“吴国势大,邹克又是齐国邹氏族人。如果你在我山越国中偏安,一辈子都难以报仇,也难以救你的族人。只有去中原,拜入中原大宗门。如果你能踏进宗门,有了强悍的修为,还有几分报仇的机会。”山越王对刘辰说道。
“大王想让你去中原,却又怕你初出茅庐,心机单纯。所以才与我演了这一出。”勾鹏对刘辰说道。
“山越到中原,茫茫数万里。一路凶险非常。但也只有这般凶险,才有与之匹配的机遇。我山越帮不了你报仇,所以你只能依靠自己。”山越王淡淡的对刘辰说着,在虚空中一抓,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个布包。
“这是我送给你的。里面有一张易容面具和几件衣服,能掩饰你的身份,避开林越和吴国的追踪。”然后山越王又从怀里拿去一本书,交到刘辰手上。
“这是我山越修行功法的拓本。山越只有最基础的法门。只能帮你从天地间采纳灵气,强悍体魄。”
刘辰拿到功法和面具,心中一阵感动。“王上和勾鹏将军的大恩,刘辰永世难忘。”
“施恩不望报。海岛村是我山越国土。村人遇难,我也只能尽力帮你。如今前路如何,只能靠你自己去闯。”山越王说完这句话,带着勾鹏离去。
望着二人离去,刘辰对着山越都城方向一拜,道:“不管刘辰来日如何,刘辰都是山越人。”
说完之后,刘辰收起行李,戴上了易容面具,换上了不一样的衣服,往北而去。
刘辰走后,二人出现在原地。望着刘辰走的方向。
“大王,他可是骂了你一路啊,你竟然还如此厚待与他。”勾鹏看着刘辰远去,淡淡说道。
“区区几句谩骂,又算得了什么?”山越王微微一笑。
“他不过是区区一个平民,大王如此帮他,还传授青山功的法门,甚至于惹得吴国不喜。”勾鹏说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帮他不值?”山越王含笑问道。
勾鹏并未答话,但从先前话语,可知勾鹏的态度。
“我山越,在这南方边陲,已有数百年。而林越人,凭借拍吴国马屁,就想压我山越一头。如今更是吴国直接派人,在王庭上逼我交人。难道我山越就如此软弱可欺吗?”山越王语气带怒,想起了昨日在王庭伍冠元轻蔑的态度,心中窝火。“而且你确定他是个凡人?”
听到山越王这一句问话,勾鹏有些讶异。“可他体内并没有气的存在?”
山越王听了,看向北方,对勾鹏说道:“当年我游学列国。曾得到一份机缘,学到了一门上古时期的观气之术。我看了刘辰的气,在其体内的一缕气息,令我十分熟悉。”
“什么气息。”
山越王回想起了以往的岁月,“当年我修炼三十余年,自以为小有所成。没想到遇到一个只有六岁的孩子,在他手上我竟然扛不住三招。”
“这么厉害。”勾鹏讶异,如今的山越王可以算是山越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没想到修炼三十余年,还比过一个小娃娃。
“他的气息与那人一模一样。那人的名字是姜太玄。而这种气息,就是姜族血亲的气息。”
“什么?”勾鹏仿佛受到了惊吓,“能与天子王族媲美的姜族?姜太玄?”
“此时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我今日帮他,也是希望结一份善缘。”
半夜的深山,没有任何人的气息。只有夜空的明月和星光,林中时而响起几声鸟的鸣叫,时而响起几声猛兽的嘶吼。
刘辰借着月光赶路,在山越王给的包袱中,有一份山越境内的地图。在地图上,显示附近会有一个村落。地图上并未详细标明距离,刘辰自己测算估量了一下,距离应不会太远,便打算去哪个村庄中借宿。但走了一个多时辰,还未看见有村落。
看来今晚只能在野外露宿了。刘辰心中想到。再往前走一些,翻到这座山的山顶,如果还没有人家。那就真的只能在野外露宿了。
山越地势多山,丘陵沟壑纵横。刘辰在山中行走,顺着山路,慢慢爬上了山顶。凭借地势,刘辰向远方看去。就在山坳处,刘辰看到了点点灯火。刘辰向下赶路,渐渐看清了远处建筑的轮廓。一座二层小楼,孤独的矗立在山坳处,远处看去,还点着灯火。
刘辰加快速度,向小楼走去。现楼通体木质,显得有些古旧。小楼大门正对南方,大门有些破败,大门口挂着两盏灯笼。不知灯笼用了多久,已看不清上面的图案。灯笼有些发白,依稀能辨认出以前是红色的。
小楼好似一间客栈,大门敞开。刘辰慢慢走进门,一楼是大厅,正中有楼梯通往二层。进门左手边便是柜台。一个年轻人正趴在柜台上酣睡。
刘辰走向柜台,手指轻叩桌面,叫醒了酣睡的小二。
小二双眼迷糊,擦了擦眼睛,看到了一旁站着一个年轻人。
“这么晚了还有人来。”小二轻声自语。
“还有房间吗?”刘辰问道。
“还有。”小二说了一声,“客官楼上请。”
小二带着刘辰走到了二楼。客栈总共才五个房间,可以看出平时人不是很多。小二带着刘辰走到走廊尽头,推开了一间房门,伸手请刘辰先进。
刘辰进房看了一下,并没有什么豪华的装饰,只有一张床,床头放了张小桌子。不过居住的话绰绰有余了。
“帮我打壶水,冷水热水都可以。”刘辰吩咐小二,然后给了小二些许钱财。
“好咧!”小二回了一声,退出房间,带上了房门。
小二回到柜台处,正要坐下。柜台后面房间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人满了,关门吧!”
刘辰在床上端坐,从怀中取出了《青山功》的拓本,翻开了扉页。
‘老夫山越勾胜,一生走遍神州大地,苦求仙缘。终究为凡体所困,一生无缘采气修仙。在迟暮之年,自创青山功。’
‘青山功,采气炼体。修炼有成,可身如青山,拥有千万斤气力。修炼时,青山功气洗刷周身窍穴,痛如万针刺穴,非大毅力者不可修炼。’
青山功扉页就写了寥寥几行字。刘辰继续往后翻去。
‘神州宗门之法,大多归于练气一途。炼气士多采取吐纳采气。吐纳之法,为各大宗门之密,不传入凡俗。老夫未曾得到吐纳之法。经五十余年摸索,开创穴窍采气之法。因山越位处深山,青山气浓郁无比,且青山气中正平和,最适宜用于冲刷穴窍。青山功修炼时,张开周身穴窍,采纳天地灵气。’
刘辰借着房中的烛光,一字字,一页页的翻看着《青山功》。
不知过了多久,房外响起了敲门声。
“客官,热水来了!”小二在外喊道。
刘辰听了,站起身来。把门打开。
小二端着一盆热水,正站在门口。见门打开,便将热水端了进来,放在了桌子上。
“客官,请用,有需要叫我。”小二躬身告退。
刘辰关上了房门,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便盘坐在床上,回想起刚才看的《青山功》。
青山功就区区几页,刘辰早就看得烂熟于心。
刘辰根据青山功所写,感应天地中的青山气。
没有吐纳之法指引,感应天地灵气变得极其艰难。虽然此地处于群山中,青山气相比其他地方,比较浓郁。但相对广阔的天地而言,灵气还是稀薄。勾胜自创了《青山功》,还是花了三年才感应到青山气;花了十年,才纳入极其细小的一丝青山气入体。
刘辰静坐采气,静静的感受天地间的青山气。
灵气,是天地间虚无之气,是天地精华能量的体现。采气入体,便是采虚化实。如此手段,只有区别于凡俗之人,才能施展。所以是否能感应到天地灵气,才是炼气士与凡人之间的区别。
勾鹏写青山功时,详细写了青山气的特性,便于后人修炼。刘辰根据青山气的特性,慢慢捕捉在天地间游走的青山气。
沉浸在修炼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刘辰渐渐感觉到了虚空中流动气息的异常,在刘辰的感觉之中,刘辰仿佛看到在虚空之中,有丝丝青色的气息在游动。
“这就是青山气?”刘辰有些讶异,自己刚刚开始修炼,就感应到了青山气。可据勾胜在《青山功》中记载,勾胜花了足足三年,才感应到青山气。自己才修炼一会儿,就感应到了青山气了?
虽有些疑惑,但虚空中流动的青色气息,与书上记载的青山气一模一样。
刘辰运转青山功,在穴窍中产生一点微弱的吸力,牵引着虚空中的青山气。
毕竟是第一次运转青山功,刘辰周身穴窍产生的吸力及其微弱,好似对流动的青山气没有一丝牵引,青山气仍然自顾自的在虚空中流动。
对于这一般场景,刘辰心中有数。修行只是千难万难,如果第一次修炼,就能有所成就,刘辰自己也不信。能感应到青山气,刘辰已经觉得十分庆幸了。
修炼中不觉劳累,刘辰运转青山功。直到半夜,也未牵动虚空中的青山气。
修炼了一个时辰,仿佛比刘辰白天赶路一日还要劳累。刘辰躺在床上,和衣而眠。
次日,清晨。
刘辰悠悠转醒,取了些水,稍微洗漱了一番,刘辰便往大堂走去。
大堂中还没有借宿之人出来,只有小二坐在柜台之处。
见刘辰走出来,小二插手迎了上来。
“客官,我做了早饭。现在还热乎呢。”
“好!”刘辰答应一声,“饭钱和房钱,等会一并算给你。”
“好嘞!”小二答应一声,向后堂跑去。
不多时,小二便拿了一些吃食出来,都是些平常老百姓吃的东西,虽然不是十分精美,但能饱腹,不容易饿。
“多谢小哥。”刘辰拱手答谢,然后坐下享用。
看着小二就站在一旁,刘辰说道,“小哥你吃了吗?如果每吃与我一同吃点。”
小二听了,道了一句谢,也不客气,与刘辰同桌,一起进食。
吃了一半,小二轻声对刘辰说道,“小兄弟,我看你面善,比楼上那几位盛气凌人的好多了,有件事,我便告诉你。”
“哦!”刘辰有些好奇,问道,“什么事?”
“如果客官没有十万火急的事,便在此多住一日。明天会有一场造化,对你肯定有好处。”小二压低声音,小声对刘辰说。
刘辰听了,不觉得这山野客栈会有什么造化。再看看小二的神色,不由好笑道:“小哥不会是想多赚些房钱,诓我多住一日吧?”
小二听刘辰这么说,顿时有些不高兴:“我好心告诉你,你不信算了。”然后气呼呼的吃完面前的食物,坐回了柜台。
看着小二的反应,刘辰觉得有些好笑。慢慢吃完了面前的食物,然后走到柜台前,对小二说道:“开个玩笑,小哥不会生气吧?”
“谁与你开玩笑,好心当驴肝肺。”
“小哥莫气,那我便多住一日便是。如果真有造化,那还得多谢小哥。”刘辰想想小二的话,觉得小二不是在骗自己,况且自己也希望有个僻静的地方,再将青山功运转一次。多住一日,也不是不可。
说罢刘辰返回了二楼房间。
小二看着刘辰离去,露出了一丝与先前十分不符的高深笑容,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多住一日,你不会吃亏的。”
刘辰返回房间,继续打坐修炼青山功。
穴窍一直运转,十分耗费体力。刘辰咬牙坚持。一个上午,也未曾牵动青山气。
消耗体力之后,刘辰觉得十分饥饿,没想到这青山功,刚开始修炼,便开始折腾身体,不过也只有这般修炼,才能锻炼体魄。
向小二要了些吃食,吃饱了之后,刘辰继续修炼。
转眼就是黄昏,在天色渐黑之时。刘辰终于感觉将虚空中流动的青山气,牵动了一丝。
“有效果了。”刘辰有些振奋,修炼了一天,总算有了些起色。
不敢松懈,刘辰继续运转青山功,慢慢牵动青山气。青山气慢慢向着刘辰移动。
青山气渐渐临近刘辰,接近了刘辰的体表。然后化作一股雾气,将刘辰包裹。
青山气化作的雾气,如同点点星光,没入刘辰体内。
刘辰感到了钻心的疼痛,如同千万根针,同时扎在了自己身上。疼痛让刘辰几近昏厥,但刘辰还是紧紧咬住牙关,同时继续运转青山功,牵引青山气,洗刷全身的穴窍。
青山气顺着经脉,流遍刘辰全身。青山气凛冽霸道,破坏刘辰的经脉;但青山气同时蕴含强大的生机,同时修复刘辰的经脉。就在经脉一次次的撕裂和修复之中,刘辰的体魄慢慢变强。
直到周身的青山气慢慢消耗一空,刘辰才停止青山功的运转。
青山气随着穴窍进入身体,顺着经络洗刷全身,重塑周身经络。在完成一个周天,痛苦难忍的运行之后,刘辰感觉自己的力量增强了十倍有余。而且在吸收青山气生机之后,先前的疲惫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精力充沛的感觉。
“勾胜书中言,三年才感应青山气,十年才采气入体。而我如今才修炼短短一天,就完成了一个周天的运行。”
刚开始刘辰还觉得不敢相信,但运行完青山功一周天,所带来体魄增强的感觉,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与勾胜在青山功中所写一模一样,自己运功上应该未出现什么问题。
“看来每个人的情况也不一样。”刘辰找了个理由。
取得了些许成就,刘辰并未自满。自己的仇人,可是邹克,还有他身后的庞然大物:太吴宗和吴国。甚至可能还会牵扯到自己不甚了解的齐国邹氏。
时间接近午夜,但刘辰并未觉得困倦。精力充沛的刘辰继续盘坐运转青山功,重新牵引天地中的青山气,但苦修了半夜,还是没能牵动第二缕青山气。
欲速则不达。刘辰在心中安慰自己,看看窗外,天色也已变白,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刘辰便推开大门,往大堂走去,也顺便问问小二,为何要自己在此多住一天。
刘辰走到大堂,此时虽然才是凌晨,大堂里却已经坐了四桌客人。
‘想必这就是其他客房的客人。’刘辰暗忖。然后寻着剩下的空桌坐下。
刘辰打量了一下其余四桌的客人。有三桌都是独自一人,离刘辰较近的是一个身着道袍的中年道士,身材消瘦如枯松,头戴道冠,道冠中安了一枚朴实无华的青玉。面色沉静,眼光看着身前,不往两旁移动。身披灰色道袍,背后绣着阴阳鱼,怀中抱着一把宝剑。
坐在道士旁边的,是一个看似年纪颇大的番国僧人,头裹黄色头巾,身披灰色布袍,露出半个肩膀。皮肤黝黑,看似久经风吹日晒。一头白发乱糟糟的盘在脑后,久未梳理。但僧人面容沉静,闭目默念着经文。
坐在角落处的,是一个麻衣中年人,头戴斗笠,一柄大刀横在身侧,面前摆满酒肉,一手捧着大碗,碗中盛满烈酒;一手按住桌上的肉,用力撕下一块,塞入嘴中,在往口中灌入烈酒,酒肉一起吞咽而下。
与三人不同,大堂正中,坐着一个身着丝绸华服的少年。少年身后站着两个中年大汉,警戒着四方。而少年表情恬淡,神情放松,慢慢的品味着眼前的清茶。
刘辰向小二要了些吃食,并问小二是什么缘由,要自己在此多住一日。
小二示意刘辰莫要着急,然后对众人说道:“诸位来此,皆是寻我家主人而来。唯独这位小哥,却是机缘巧合之下,进入客栈。主人让大家稍后,过会就会前来。”
众人听了,神色如常。唯独角落中的刀客有些不悦,但并未发作。
小二告罪之后,独自向后厨走去。留下众人等在原地。
刘辰本想与众人结识一番,但看众人的反应,好似并不愿搭理自己,也就作罢。
半个时辰之后,小二从后厨返回,给每人发了一副如鬼画符一般的图画。
“这是主人给的入门卦图,今日天黑之前,你们七人,谁能够参透,主人便送你们一份机缘。”说罢又返回了后厨。
众人得到卦图,都是一阵摸不着头脑。只见角落中的刀客一把收起卦图独自返回了客房。接着其余几人也返回房中。
刘辰看了看卦图,卦图上画着密密麻麻的细线,并不知是何意思。刘辰看了一会,觉得一阵头疼,便收起卦图,打算回房继续修炼青山功。刘辰觉得,论见识,其余几人肯定是几倍于自己,而且听小二所说,几人都是带着目的寻到此处,也必定对小二口中的“主人”有所了解。与其花时间去求这虚无缥缈的“机缘”,不如多花些时间在青山功上。
“客官不打算继续钻研?”小二不知何时,站在了刘辰身后。
刘辰见到小二,被吓了一跳,心想这小二怎么神出鬼没的,走到自己身后竟然没听到声音。
“刘辰见识浅薄,难以理解卦图。”刘辰对着小二说道。
“入门卦图只看天分。你也可以一试。”小二说完,飘然离去。
刘辰看看手中的卦图,心中较量一番,返回了房中。
刘辰返回房间,盘坐在床上,取出入门卦图,研究起来。
卦图上密密麻麻的,布满着黑线。刘辰粗粗看了几眼,并未找到任何规律。看了一会,只觉得脑子发涨,也没看出卦图上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