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乘鹤白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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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地林内,紫薇峰下,是武林门派中太阴门的驻地。

  太阴,来历不详,极为神秘。

  早些年在江湖上倒是有过传闻。传说在上古年间,灾祸不断,上古神灵“阴”怜悯众生疾苦因而传下巫祝之术,让凡人有了和自然灾祸抗衡的力量……而后随着时间,巫祝演化成厌胜之术,最终形成了太阴门。

  传说传说……到底是诡言怪诞,还是史实?……归地林距离中原武林路途遥远,太阴弟子也很少出现在中原武林,双方千百年间都没有信息来往……若不是19年前大道黄象,江湖的眼睛聚焦到了归地林,怕是中原武林已经将太阴门的存在都忘记了。

  就像,忘记沧海般忘记太阴。

  自然在这样极端隐世的状况下,太阴门在中原门派眼中无疑是神秘的化身。其来历,根本不可考究。

  太阴,玄极楼。

  玄极楼坐东望西,背靠紫薇峰,面朝八壁湖。此时夕阳将落,层层橘黄色的云彩落在了八壁湖里面,只见湖光潋滟,五彩六色。八壁湖很平,像是镜子……传说月圆的时候低头瞧下去,能够看见自己心中想要发生的事情,于是八壁湖又名唤镜心湖。

  而此时,低头看,能看见水里面的太阳。很美。

  “无聊的景色,无聊的世界。”

  阴其北守在八壁湖千百年,早就看厌了。

  阴其北是只厌胜偶人,长着狐狸的脑袋的纸片人。上古年间阴其北被巫祝“阴”施下法术,诞生出神志日日夜夜巡逻在玄极楼面前的广场上,警惕外来人,守护着太阴门的安宁。

  “着实无趣,但也要看。”

  阴不孤从守一楼走出来,和阴其北说道。

  身为太阴的门主,阴不孤喜欢笑。脸上随时都眯成了月牙的眼睛,很难出现叫做威严的东西。阴不孤怀中抱着名叫月奴的白狐狸,温柔抚摸着,怎么看都是个很和善的人。

  “你倘若还是这个样子,便不适合做门主。”

  “好巧,在下也是这样觉得的……受教。”

  阴不孤对着阴其北行礼作揖,便走过树林长廊。后者空洞的眼睛看了眼阴不孤怀中的月奴,然后便继续巡逻,履行着自己枯燥无聊的职责。

  玄极楼前,紫薇广场。

  如阴其北所言,虽八壁湖风光潋滟,但是瞧了太久都看厌了。太阴的弟子也看厌了,所以阴不孤往常从守一楼瞻仰白狐雕像出来以后,紫薇广场前多半是空空荡荡的……但是今日,在八壁湖前面的广场这里站着许多的太阴弟子。

  太阴弟子身上的制式服是绣着狐狸的图饰的浅紫色衣裳,有些花哨,但是很好看。另外在太阴弟子的身边,还有一些身着粗布麻衣农夫衣裳的百越村住民。

  他们面色焦急,议论纷纷。

  “风景这么美,你们为何这样焦急?辜负了美景这样好吗?”

  阴不孤问道。

  “门主,先前小叫花又来要饭了,就跪在这里。”

  阴不平站在紫薇广场的边缘,看着湖光中自己的倒影,到底也没瞧明白自己眼睛里到底有什么。他只好回过头,看向阴不孤,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小叫花来了?是这样啊……不平,小叫花在玄极楼面前要饭直到今天已经三年整,期间不见你有什么看法……为何今天,你要独独和我说这些。”

  “因为,今天小叫花带走了十三。”

  “可是,那又和你有什么干系呢?”

  阴不孤抬头遥望着北方。此时夕阳余晖,淡淡而出,阴不孤的眼睛都被渲成了橘黄色,装着琉璃色的光。只是阴不孤的眼睛仍然深邃迷离,他的话也耐人寻味,让阴不平猜不到这位门主在想什么。

  “……不平,不是十三被带走了,是你的心消失了。”

  赤矶峰上,阴蚀洞。

  “小叫花,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对,这里就是好地方。”

  漆黑的洞窟,本来是没有光的,忽然有了火就出现了光。

  小叫花点亮了火折子,吹了吹,引燃了枯柴。火出现了,光也出现了,同样还有热气也出现了。小叫花擦了擦自己花不溜秋的脸,尽量让自己的笑容在火光里好看些。

  “呃……榶榶,你身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厌胜偶人?而且,它们看着我的眼神坏的吓人,似乎还是非常不友好的偶人?……大道不仁,可是我有仁。我长得这样好看,这些偶人会如我这般有着甜蜜笑容吗?”

  阴蚀洞里面有两个人。

  从洞窟深处刮出来的山风清冽寒冷,小叫花子下意识就要脱下衣服给洞窟除他以外的另外一个人保暖……但是脱到一半就止住了手。因为小叫花的衣服太脏了,有些地方的泥巴都结成了块,边脱边掉,让周围的厌胜偶人看他的眼神更加坏了。

  “榶榶,你离我近点,烤火。”

  “你这火干净吗?”

  “火有什么不干净的?……烧着烧着,即便是不干净也会变干净,因为这就是火。”

  “不成。你瞧那些黑烟,定然是脏火!”

  “……榶榶,你不冷吗?”

  洞窟里面,有个名叫名叫谷春榶的太阴女弟子。

  谷春榶已经19岁了,和小叫花同岁。但是谷春榶的模样和3年前小叫花头次到紫薇广场要饭时看见的一样,没有丝毫改变和长大,17岁、19岁的谷春榶看起来都只有10岁。

  大大的眼睛,大大的脑袋。长长的裙子,标准的萝莉。

  “太阴的弟子,从来都不会怕冷……小叫花,你脱衣服做什么?你把姑奶奶我带到这里来是要做什么?你说的好地方这样寒碜,是在骗姑奶奶我?”

  “……榶榶,你一直都长不大。”

  “……方明壑,你想死吗?”

  原来这在太阴要了3年饭的叫花子,就是在中原武林上誉为神话传说的武当派小师叔祖方明壑!

  但这里不是中原,这里是归地林。谷春榶才不管方明壑有什么显赫身份,她只知道这小叫花这些年骗吃骗喝……现在,似乎还想要骗感情?

  自然是不能忍。于是周围密密麻麻站着的厌胜偶人忽然发出咆哮声……纸人怎么会发出声音呢?说来这也不是咆哮,而是纸人扑向方明壑时划过空气的气爆声。因为太多,几近与咆哮了,气势熊熊!

  “卧槽!……榶榶,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打你,和你是什么意思有关系吗?”

  “……说的真有道理……那你打我吧,因为你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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