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剑鸣只一声。
鸣声过后,四下只剩死寂。
公孙羽眼中血色尽褪,他手中的刀更是“当”的一声落地。
“师弟?”
他面上的神情是那样的愕然,就像是见到了这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
申莫愁面上的神情也是这般,但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却并不是公孙羽的同款。
——这两个人的同步本就是巧合中的巧合。
她冷着眼、含着血,愤怒地质问不知道什么时候闪过来、将她剑招尽挡的姚长青:“为什么要拦我?”
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答案就是公孙羽的那一声“师弟”。
“原来这些人根本就是一伙的!”
她的一颗心顿时被提到了嗓子眼儿。
“不,你不是掌门人,你究竟是谁?”公孙羽摇了摇头,他退后两步,同时右手捂着左腕、令左掌掌根隐隐对准张老板的头部,“水柳剑怎么会在你手中?”
张老板用袖子擦拭着手中的剑,笑而不语。
他方才仅是拔出了剑,除此之外并未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再说半句多余的话。
因为会有人替他做动作、替他说话。
那人便是姚长青。
“水柳剑其实有两把,它们一阴一阳的一对。”姚长青挡住了申莫愁的攻势,同时一身真气隐隐外放,逼得申莫愁不敢轻举妄动。
他尽职尽责地为众人解说着:“掌门师兄手中的是阳剑,而张老板手中的是阴剑。”
公孙羽觉着这剧情非常耳熟啊,他好像在某部国漫大作中看到过,甚至于他现在身上练就的某门功法便出自其中啊。
不会那么巧吧?
要真那么巧的话,这剧情就太烂俗了啊。
公孙羽忍不住开口道:“师弟,你接下来不会是想说其实我们的掌门人是个弯仔,而现在站在这里的这位张老板就是他的‘好朋友’吧?”
姚长青表情一呆:“师兄,你在说什么?”
这对活宝献上的表演着实是令人难以忍受,张老板手一滑,手中的剑直接划破了他的衣袖,差点见血。
于是,他“破功”了:“早听说公孙长老言辞犀利远超常人,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他顿了顿,在公孙羽敷衍的“哪里哪里”声中继续道:“长话短说罢——张泽中是我哥。”
张老板应该是照顾到了公孙羽的文化水平,所以在他话语的关键之处刻意说得如此直白。
直白到让公孙羽当场如遭雷击,面色雪白。
“呯!”
刚刚张老板的手抖了一下,划破了自己的衣袖。
现在公孙羽的手也抖了一下——他比张老板厉害多了,他的衣袖直接炸开,一颗火红的弹丸自其中爆射而出。
停马场里,一匹运程不佳的马儿应声而倒,哼都没哼一声就嗝屁了——弹丸命中了它的脑袋,这经公孙羽匠心品质出品的造物威力奇大,马匹的整颗脑袋皆不翼而飞。
这一下来得突兀且骇人,一时间即便是张老板有令在先,停马场中的诸多黑衣人们依然尽数抽出了各自的兵刃,目光不善地看向公孙羽。
面对众目睽睽,公孙羽不着痕迹地朝后又退了两步——自先前他与申莫愁的攻势中断后他便一直在不着痕迹地后退着,如果有人注意观察的话,还是能够发现他正不断地向着停马场中的一匹骏马靠近。
他一面退一面说话:“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啊?张老板,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服了我那呆头师弟的,但你想说服我?单凭一把剑还远远不够。”
公孙羽指了指那把绿油油的水柳剑:“就这样的剑,给点时间,我能造一打出来!”
闻言张老板还没说什么姚长青却抢道:“大师兄!你在说什么呢?!这剑是真的!我不可能认错!”
公孙羽额头冒汗,此刻他是真的后悔带了姚长青这么个“天真无邪”的家伙出门。
猪队友啊,这是。
“真什么真?我从没听说过水柳剑有两把的!更没听说过我那师弟还有个弟弟的!尤其是这个张老板!他是做什么的申莫愁介绍得不够清楚吗?”公孙羽大力否认着,“掌门师弟是何等英雄!又岂会有如此兄弟?”
申莫愁顶着姚长青施加给她的压力奋力表示赞同:“姚长老!清醒些!莫要被这恶人骗了啊!”
姚长青本就是个一根筋的家伙,“天真无邪”如他一时觉得公孙羽所言确有道理,陷入了矛盾犹豫的他行气之间不免稍显滞涩,申莫愁瞅准了空子,一个后跃退到公孙羽的身边与之并肩而立。
公孙羽与申莫愁两人对视一眼,这两个原本极其看不对眼的家伙在这一刻竟是心意相通了起来,他们读懂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我负责抢马!一起突围!”by公孙羽。
“我负责放毒!断后!”by申莫愁。
而正当两人交换了颜色与计策,即将将之付诸行动之际,变数又生。
张老板收起了手中的剑,亦收起了他那张风轻云淡的脸。
他以沉重的语气说:“三位可知,我那哥哥已经死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于三人——尤其是公孙羽与姚长青的脑中划过。
“你在说什么?!”姚长青闻言眼睛红的跟公孙羽全力催使“迎风一刀斩”时一样,他咆哮得像是头伤兽,“掌门师兄死了?!”
这个刚刚还拦着公孙羽与申莫愁对张老板动手的老人此刻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扑到了张老板的面前,他以他那两条干瘦的臂膀拎着张老板的衣领将之拽离地面:“你胡说!掌门师兄怎么可能死?!他武功那么高!就算是负着伤也能压得徐炎那自以为是的小崽子屁都不敢放一个!他怎么可能死?!”
“水柳派,水柳剑。阳剑不隐,阴剑不现。”张老板没有阻止姚长青的动作,他的眼中、面上尽是悲伤之情,全然不像是地下世界的无冕之王,“我比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希望我哥死!”
“但他,确实是死了。”张老板左手一招掏出一块牌子展示给诸人。
那是一块断成了两截的魂牌,一缕属于张泽中的气息不住自魂牌断面中溢出。
这块牌子证实了他所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