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小姐走的很快,他们穿过三条街四条巷子外加五道胡同才看见了那个“幸运儿”的住处。
一汪碧水上荡着一群鸭鹅,碧水畔竖着一座小小的草屋,草屋很小也很破,或许是草屋的主人比较在意耕牛,旁边那间牛棚都比草屋看起来要好的多。
看到这破烂的草屋,白云碧的一颗心放下的不少,他觉得这个“幸运儿”应该还活着,因为像这样低调的人是很难死的早的。
“有人吗?有人在家吗?”草屋也没有门,袁玲也早已进去喊了起来。
只是连喊几声也没有人答应,顿时连袁大小姐也觉得有点不吉利起来。
“谁?你们····你们是谁?”许久之后,终于有人应声了,只是应声的人不在草屋而在牛棚。
奔出去一看,只见一个老汉从牛棚里探出了一只头,头固然是乱蓬蓬的,一双眼睛却也是异常红肿。
“你就是耿老汉?那个在山上挖到金子的耿老汉?”
“唉,你们还是来了,拿去吧,这东西我留不住也留不起,只望二位留我一条老命多活几年吧。”
袁玲问的很直接,耿老汉答的也很直接,或许他也早已知道另外两个捡到金子的人已经死于非命,或许他也受够了这种天天住牛棚夜夜不能眠的罪,于是这块比拳头还大的‘狗头金’也早已被他丢了过来。
白云碧没有说话,他捡起金子仔细的端详了起来,片刻后他又将金子递还到耿老汉的手上并微笑道:“你认错人了,我们不是强人,我们只是想来向你请教几个问题而已。”
“问我问题?你们不要金子?”
“当然,我们不要你的金子,更加不会要你的命。”白云碧努力的笑了笑,他想让自己看起来尽量和善些。
“那···那你想知道什么?老汉我只要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们!”
“老丈,我想问你这金子当真是那山上掘出来的?”
不经意间白云碧已经和耿老汉并排坐在了牛棚的门口,他知道要想让一个人对自己放开戒心,那最好的法子莫过于让自己看起来和他是一样的人,一样邋遢的人,一样不修边幅的人。
果然耿老汉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惊惧,他吞了吞喉咙说道:“千真万确,这金子可是我一个月前在那山上刨药材的时候无意刨出来的,当时我还兴奋于能在那座山里发现了‘金盏花’这么稀有的药材,但谁能想到居然还能挖到这么大一块狗头金呀。”
“唉,当时挖到这狗头金的我也是兴奋极了,但如今想起来我倒情愿没挖到这金子。”
没说两句耿老汉又哀叹了起来,看来这金子已经给他的生活带来了无限的烦恼。
“好了,我问完了,咱们走吧!”
“啊?你···你这就问完了?咱们这就走?”没等耿老汉讶异,一旁的袁玲早已跳了起来,在她眼里白云碧刚才的那个问题简直就不是个问题,就是个狗屁,而且是一点儿都不臭的狗屁。
“那么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要问趁早。”
此时,白云碧看着她反问了一句。
“我···我····”
袁玲也说不出话来了,她仔细的想了一遍,自己好像还真没什么特别要问的问题,可是她又不肯这么随意的走了。
“公子,公子留步,留步啊···”
此时,那瘫坐在地上的耿老汉也早已追上来扯住了白云碧。
白云碧回过身看着他道:“老丈有事?”
耿老汉苦着脸道:“唉,公子,我看你相貌堂堂器宇轩昂,两位一对璧人生的这般清丽定不是什么俗人,今日小老儿还有个不情之请啊。”
“伯伯休要言请,有事只管说来就是了。”
耿老汉道:“实不相瞒,小老儿偶然倔的这块金子本以为是天大的福气,只是数月下来一点福没享到不说,还被这害人的东西折腾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今日来看,那天的福气反倒变成了今天的祸事啊。”
听完这话,白云碧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他从这老人浮肿的双眼里就早已看出来他这几个月过的实在是很煎熬。
“老人家,我看你不如赶紧到外地去的好,一走了之岂不甚好?”
袁玲说话了,她突然觉得白云碧和这个小老头是多么的笨,这么简单的法子都想不出来。
但耿老汉却长叹一声道:“不瞒姑娘说,我也不是没想过离开这里,我倒不是舍不得这几亩薄田三五鸡鸭,怎奈小老儿我年老气衰实在是远行不得啊,那车马劳顿之苦我只怕挨上三五日就得死在路上了。”
没等耿老汉接着说完,白云碧也叹了口气道:“走是走不了的,老丈若是起了去意,只怕刚走出镇口就得身首异处了,不是我有心吓你,只是盯上你的人只怕已经不少了。”
“啊?有人盯着他了?在哪?我怎么一个没瞧见?”
说话间,袁玲不住的四下探望,只是这里树深草密什么都瞧不见。
白云碧也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你看东首那梧桐树上是不是折了一根树枝挂在那儿欲落不落?你再看西首池塘边那颗野梅是不是被人剪去了三根新头?甚至就连这牛棚也早已被人做了标记啦!”
白云碧话一说话,袁玲早就跑到牛棚边仔细查看起来,很快她就惊道:“还当真被人做了标了,这三支隐隐的小剑模样不就是‘三才剑’门下跑江湖常用的标么?”
“不错,你倒也知道‘三才剑’那你可知道其它两个标是谁下的?”
袁玲摇摇头道:“我哪知道那许多,不过我看你也是胡诌,那树枝分明是风吹折的,至于那野梅谁知道少了几个新头?”
白云碧也不与她多加争辩,叹气说道:“那梧桐树上的断枝乃是青叶红花帮留下的,你若再看的仔细些就会看见那梧桐叶里有那么一朵胭脂纸叠的假红花了。”
循着白云碧的目光看去,树叶摇摆间袁玲果然看见有一只鲜艳异常的胭脂花闪烁其间,那假花是那样的红,红如血,红如火,红的可怕,红的让人感觉一切都那样的不吉利!
“那····那野梅又是谁掐的?”
白云碧缓缓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株野梅应该是独梅寨的人所为,而且他们已经来过三次,每次掐一枝而已。之所以他们还没下手,那只是狼多肉少而已,等那几只狼商量完了,这金子也就不再是他的了,那时候他的命也不再是他的了。”
“你说这些人怎么净干这些煞风景的事?花花草草又没惹他们,你说他们是不是脑子不太灵光?”
此时的袁玲已经丝毫不怀疑白云碧说的话,只是她的嘴却一向不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