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前,流水山庄内,高宿忧心忡忡的站在高华棋的房间前,叹气连连。
一仆人从远处走来说道:“老爷,有人要见您。”
高宿皱眉道:“这个时辰,谁会来拜访我,那人长什么样,有没有说自己叫什么?”
仆人点头道:“哦,那人拄着个包的很严实的棍子,长的那是一个玉树临风啊,就可惜了是个瞎子,他说他叫……”
“李缘!”
高宿听完了仆人的描述,一个名字便脱口而出,旋即便立刻朝大门那赶去。
仆人本要更上去,可只听身后房门“嘎吱”一响。
“那个,我爹爹刚才是说了李缘吗?”
高华棋的门被拉开一个小缝,一个好奇又殷切的眼睛从里面露了出来。
“哟,小姐!您可算是见男人了啊,您是不知道老爷他憔悴了多少啊,您赶紧去……”
“是那个李缘吗,美男策上第一的那个李缘!”高华棋的声音越发激动,直接打断了仆人的话。
仆人虽疑惑高华棋为何如何激动,可这与高华棋能重新见男人了相比,并不是重要的事。
“是啊,小人要是没记错,小姐您七年前是见过他的吧,您这怕男人的病好了,不妨过去打声招呼啊,老爷一定……小姐!小姐!”
仆人话还没说完,高华棋就推开了门,一脸高兴的往外跑去。
“您别摔着了啊,小姐!”仆人则担心赶紧的追了上去。
来到门口的高宿,一眼便望见了站在门前的李缘。
一头长发披肩,一袭白衣胜雪,面若皎月,眉如墨画,嘴角扬起的淡笑如那盛开的桃花。
像是一副大师画做中走出的绝尘之人,看上一眼就好像深陷进了画中。
李缘是那样干净,素洁,一丝世间的尘埃都未沾染。
“可惜了,却是个瞎子。”
高宿今日再见故人,却于初见之时一般,叹息于李缘的一双盲眼。
高宿朝大门旁的李缘唤道:“李缘兄,别来无恙啊。”
“高宿兄,上次一别,已有快十年了吧。”
李缘闻声一笑,拜向高宿,声音温吞却又不失灵气。
高宿道:“是啊,与君一别已快十年,你还是没怎么变啊,客套话就不说了,你找我何事?”
李缘道:“啊,在下此番是为了朋友来的,高宿兄你……”
“你是客我是主,哪有让客人站在门外讲话的道理,先随我入庄吧。”高宿出声暂且打断了李缘的话,转身走向了庄内。
“呵呵。”李缘轻笑两声后说道:“我也有几分想念段小姐泡的清茶了。”
高宿道:“想茶可以,别想人就行。”
这话的语气无太大波动,到也听不出是打趣还是认真了。
“高宿兄说笑了。”
李缘闻言笑了笑,跟上了高宿,一双眼睛虽未睁开,可却游刃有余的跟着高宿后。
走在小道上,道旁皆养着不少花朵,淡雅的花香入鼻。
李缘赞叹道:“高宿兄,你何时也有了雅兴,在庄内养起了花来。”
高宿答道:“哦,这些都是我女儿亲手栽种的,说这庄子里又大又清冷,没什么暖色,就养了不少花,不过自从一年前棋儿出事后,她不再出门了,还犯上了不能见男人的怪病,恕不能让李缘兄见上一面了。”
李缘道:“那到有些可惜了,十年前在下还见过尚且年幼的高小姐呢,如今一定是出落的亭亭玉立了吧。”
“唉,再漂亮有什么用,你又见不着。”
高宿这话本是感慨自己女儿犯了这样的怪病让人心急,可旋即便这话中对李缘来说,可能就是另外一番意思了。
高宿赶紧停住,解释道:“李缘兄莫怪,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缘笑了笑说道:“这盲眼自在下出生便伴着在下,在下早已习惯,高宿兄不必拘谨。”
而此时一阵清风吹来,卷起数十片花瓣,飘向李缘,一袭长发随风便飘起,那闭上的双眼,却更添了一丝出尘之意。
若是此时有情窦初开的少女在旁,怕是免不得一阵心神荡漾。
“高杰,你说小姐我是不是害眼了,我好像见到三月的桃花了。”
望见了李缘的高华棋看呆了,矗立在原地,痴痴的笑着。
“小姐,您不怕男人了?!”
那仆人到更在意高华棋这时不怕男人了这件事,不由得惊呼了出来。
“嗯?!”高宿闻声转身看了过去,见到高华棋在那里也是震惊无比,开口道:“棋儿!你怎么出来了?”
“啊。”这一声把高华棋叫回了魂,这才开口叫了声:“爹爹。”
高宿不解的问道:“你这怎么无端端的病就好了?”
“就是突然,突然……”高华棋脸上一红,到变得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咱女儿病好了,你不高兴啊?”
一声带有笑意的声音从远处响起,一风韵犹存的美妇朝这慢步走来。
“夫人。”
“娘!”
高宿和高华棋皆是叫了一声,高华棋则欢喜的跑到了美妇身旁,依偎在了美妇怀中。
李缘则闻声朝向了美妇那边,施礼道:“段小姐,许久未见了,您这如黄鹂一般的声音还是这么清脆动人,让在下想起了初见那天啊。”
“呵呵,李大侠还是这么有礼数,会说话啊。”美妇掩面一笑,接着又说道:“不过就别叫什么小姐了,我都是个当娘的人了。”
高宿道:“这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还是去会客厅吧。”
高宿接着又朝候在一旁的仆人吩咐道:“高杰,把庄内最好的茶叶取出来,我要好好招待李兄。”
……
高华棋笑颜如花,把茶杯端给了李缘。
高华棋笑道“李大侠请。”
“啊,谢谢。”
李缘朝半空中摸索了几下,高华棋又有意相碰,李缘才接过了茶杯。
高宿闻言皱眉,斥责道:“棋儿,切莫失了礼数,叫李伯伯。”
高夫人在一旁打了一下他的胳膊,娇嗔道:“女儿病刚好,你又想让她怕起来啊。”
高华棋走到高夫人旁,看着不远处的李缘,局促整了整几缕乱发,正了正身形。
高宿在一旁看的无奈,却也不好说什么,看向对面的李缘问道:“李兄,您此番前来是意欲何为啊,门前我似乎听到你说了朋友二字,有什么要往帮忙的话,但说无妨就是了。”
李缘把茶杯往桌上放下,郑重的开口道:“在下想让高宿兄,放过江上流,在下愿以人头担保,江兄定不会做如此苟且之事。”
高华棋听罢脸色骤变,似是想起了极为不好的事情,一下扑倒了高夫人怀中,似要哭出来了一般。
“夫君,这……”高夫人看了高宿一眼,高宿抬手,示意让来说话便可以。
高宿听罢到无太过激烈的反应,只是问道:“李兄,我欠你人情,这面子我不得不给,我不会再追究此事,三月之约我会取消,但我也想问问,为何李兄要袒护于他?”
李缘答道:“因为,他做了在下当年为二位做的事。”
“明白了,李兄,天色已晚,今日就别走了吧,这庄内住下吧,明日我再好好招待李兄一番,给李兄践行。”
高宿对此话感触极深,与高夫人心有灵犀般的深情对望了一眼,各自都笑了笑。
李缘点头笑道:“那在下就不推辞了,谢过高兄。”
接下来,李缘又与高宿叙旧几番,畅谈了些趣事后,就被仆人带去房内休息了。
而高华棋脸色也好了些,在刚才她也望见了父母间的神情对视。
不禁起了好奇心,李缘当年到底帮了自己父母什么呢?
高华棋问道:“爹爹,娘,李大侠……不,李伯伯当年究竟帮你们做了些什么?”
高宿和高夫人闻言皆是转身,高宿带着温柔的笑意摸了摸高华棋的头。
“他帮爹爹和娘生下了你。”
……
李缘已来到客房中,高杰告退后,李缘刚坐下,就听到屋外又有人唤了他一声。
“李大侠。”
“你是?”
“嘿嘿”对方笑了笑又说道:“小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江上流的消息啊。”
李缘眉头一皱,起身向着声源处走了走,嗅了嗅。
对方知道李缘是个瞎子,也不慌乱,又说道:“李大侠,去洛阳吧,江上流会在那等您的。”
李缘道:“我为什么要信你的话?”
对方道:“呵呵,小人只是个传话的而已,没有骗您的必要啊。”
“你传的谁的话?”
“这小人就不能说了,她说她是您的老朋友了。”
“江上流已入洛阳,您的这位老朋友会给您准备好一切的,就差您过去叙叙旧了。”
脚步声响起,对方显然是说完了这句话后便就离开了。
李缘喃喃自语道:“洛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