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悬崖千尺采雪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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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鞭子很快打完,许飞琼马上扶起唐天逸,左看右看,整理凌乱的衣衫。

  凌虚子手一扬,大堂顿时鸦雀无声,只听他朗声说道:“众位都看到了,谁若违反我天山派十大戒律,严惩不贷,绝不徇私,尔等以此为戒。逸儿还得干一年杂役,如今制药房缺少各种药草,我看就让他上山采药吧,顺便把那个梅园整饬一下,这些挖草种树的营生正好可以挫一下他的锐气,束缚一下他的意马心猿。”

  唐天逸听得心中一乐,这样好的事情求之不得啊,忙道:“好的,师父,这活弟子乐意去干!”

  这天晚上休息时,唐天逸发觉原本有些刺痛痒痒的后背,现在却根本感觉不到一丝疼痛,手摸一下,那些鞭笞的地方也没有什么肿胀,立刻明白最先的五十鞭子,师父也是手下留情了,只给皮肤骚了痒而已。心想:有些事情师父是不得不做,但对自己却是偏爱有加,不觉心中大为感动。

  只是有一事,唐天逸隐隐感到蹊跷,那个绝顶高手鬼谷疯丐为什么要收他们为徒弟,传授绝世武功,而且此事要绝对保密!师兄一定已经被收为徒弟,和这种人在一起,那岂不是非常危险吗?

  第二日,唐天逸就背起药框上山采药。天山派弟子修炼高级功法需要服用很多丹药,像大力金丹,碧灵丹,鹤仙丹,龙莹丹……制药房现在缺少很多名贵药材,尤其是碧灵丹,专门用来解各种奇毒用的,也有助于修炼内力,用量很大。配置碧灵丹最主要的原料是天山雪莲,这种奇特的花生长在数千米的冰崖上,五、六年才开花,极为稀少,可谓遗世而独芳,罕见而难求。据人们传说,天山雪莲是王母洗澡时由天上的仙女洒下来的,具有仙气,能治百病,是以成为武林中人人都想得到的瑰宝。

  唐天逸跋山涉水,攀岩越岭,接连几日,一朵雪莲也没有发现,很是焦灼。这天他走到一个空阔的碧草地上,突然出现一大群雪羊,自由徜徉,走动吃草,如同朵朵白云游弋绿海,游目四顾,却并未发现羊群的主人,正迷惑间,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道:“逸儿,你看好了!”一条人影在羊群里面穿梭来去,竟然不触碰一下任何一只羊的身子,宛似苍龙在云里遨步,步伐独特,动作迅捷,正是“龙鹰步法”,原来是师父教自己这套江湖人梦寐以求的步法了,随即跟随凌虚子学习起来。两人在羊群里面一前一后,你追我逐,凌虚子口中还念着步法口诀,过不了多时,唐天逸也掌握了八九分,他已经可以紧跟在凌虚子五步之内,心中欣喜至极。

  凌虚子心中叹道:“逸儿果真是个练武奇才,学任何武功都很快,过不了太长时间,肯定会超越自己。”他看到唐天逸基本上掌握了这套步法,于是道:“逸儿,你要多加练习,这套步法为师只传给你一人,为师走了。”说完,纵身而起,倏忽不见。

  唐天逸又按照师父所教跑了几遍,感觉只比师父差几分火候,但已经可以疾步若风,在羊群里面穿越自如了。蓦地,只听“咕——”一声,一只金雕划空而过,径向南边飞去,他立刻展开龙鹰步法,追踪而去。

  刚跑过一座小的山丘,就看见一匹矫健的白马仰头长嘶,马上却空无一人,再看马鞍马镫等物,很是眼熟,不就是云黛娜公主的“白玫瑰”吗?唐天逸心中一喜,终于又可以见到公主了,可公主哪儿去了呢?当他仰头一望时,不由得大惊失色,汗毛都竖立起来。原来公主正悬在一个峭壁之上,竭尽全力,一点一点往上攀去,这峭壁高达数十丈,势如刀削,几乎没有容足之地,只有一些突出的岩石可以站立,最高处冰雪覆盖,直插云端。忽然,他望见一点淡淡的绿色,点缀在冰崖上面,正是一株天山雪莲,顿时明白了,公主这是想攀崖采摘雪莲花。但公主内力平平,只能借助双臂的力量往上攀;没有落脚的地方,就用匕首凿开石缝,这样太过消耗体力,一不小心摔下来,后果不堪设想。正揪心间,突然,悬崖上砂石纷飞,只听一声惨呼,公主一脚踩空,身子如流星一般落下,形势万分危急,来不及多想,唐天逸紧跑几步,一个巨鹄摩云,腾身而起,就在公主离地不到一丈的时候,恰恰抱住娇躯,四目相对,公主秋水般澄澈的眸子里顿时由绝望变成了惊讶,二人目不转睛的望着对方,浑然不觉已经安然着地。

  “原来是唐公子,你、你怎么在这里?”公主粉面飞霞,惊异地问。唐天逸这才回过神来,松开了抱公主的手,显得十分窘迫,道:“我是来这里采药,正巧碰见公主。”公主用哈密国的礼节深深施礼道:“这次遇险,多亏公子出手相救,云黛娜感激不尽,无以为报!”

  唐天逸忙扶起公主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只是我想知道公主为何冒此风险去悬崖采摘雪莲?”

  公主幽幽叹息一声,道:“这都是为了给父王治病,这两年来,父王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日渐消瘦,全身绵软无力,而且常常呕血,太医开过各种方子都不灵验。我很着急,打听到回疆最有名的神医‘百草圣手’的下落,便跑了五天六夜的路程去求他,百草圣手给我一瓶碧雪丹让父王服下,果然奏效,后来我拜百草圣手为师,学会了很多丹药的配制。但无论我如何救治,父王的病就是无法根治,而碧雪丹的主要药材就是雪莲花,这雪莲却是稀罕之物,偶尔能碰到一株,那便是上天最大的赐福。”

  唐天逸听着听着,对公主的感佩油然而生,一位公主居然为救治父亲,生死置之度外,她真的是天山草原上最善良的,而又最有爱心的公主。

  “公主,借你匕首一用!”唐天逸手持匕首,展开轻功,一跃而起,腾起一丈,猛地把匕首插进岩缝里,稍一停顿,再借力飞上一丈……

  “唐公子,快下来,危险啊!”公主焦急而又担忧,在下面大声呼喊。

  唐天逸充耳不闻,平时绝不敢攀如此之高的悬崖,但今日似乎浑身劲力陡增,也没有想过能否爬上去,只是挥着匕首一段又一段往上爬,不一刻,一朵大如海碗的雪莲,伸手可及。它绽放着洁白如雪的大花瓣,包裹着嫩黄的花蕊,散发出淡淡的菊花清香,宛似婷婷玉立的圣洁莲花,更像是翩翩起舞的白衣少女。

  唐天逸心中大喜,小心翼翼采雪莲在手,一个“平沙落雁”,翻身而下,不时用匕首插在岩缝,减缓下坠之力,不多时已经落在公主身旁。

  “公主,这朵雪莲花献给你。”唐天逸手捧雪莲,递到公主面前说。

  “不,我不能要,你真勇敢,刚才吓死我了!”公主见他安然无事,也很高兴。

  “公主你看,那个悬崖上也有一朵。”唐天逸指着对面悬崖上的一个绿点道。话音未落,便一跃而上,如法炮制,把那朵雪莲采摘下来了。

  “咦,那边也有一朵。”不久,公主也看到了一朵雪莲。

  他们今日真是鸿运当头,一连发现了三朵雪莲,唐天逸三上三下悬崖,全部笑纳囊中。公主想只要一朵即可,唐天逸哄骗她说雪莲不是他找的药,把三朵雪莲都装进了公主马上的百宝袋里。

  正高兴间,忽然“啾”地一声,一只金雕飞过来停落在公主肩头,叫个不停,正是唐天逸刚才看到的那只,原来这是公主打猎时带的金雕,非常机警,是看管羊群的好手,只要金雕在天空盘旋,就不怕羊群走失。

  这时,碧蓝如海的天空飘来几片白云,遮挡住了半天的阳光。公主立刻会意,道:“马上要下雨了,雕儿是来报信的,我要去看看那些羊儿,待会儿雷鸣电闪,会吓坏他们跑散的。”

  唐天逸道:“公主,我脚步快,可以帮你驱赶羊群,绝不会走失一只。”说完,施展龙鹰步法往羊群方向跑去,公主也骑马随后紧追。

  天山草原天气奇特,说变就变,挂几朵云彩就要下雨,常常会出现“东边日出西边雨”的奇景。

  二人刚跑到羊群这边,哗啦一声,电闪雷鸣,雨点就砸下来,羊群一惊,四散奔逃。唐天逸的龙鹰步法一经展开,迅似猛隼攫兔,竟然跑在公主的“白玫瑰”之前,只见云脚低垂,游荡东西,一时分不清那个是雪羊,那个是云朵,二人在雨中奔忙了好一阵子,才合力把羊群拦截下来往回赶,直赶到没有落雨的地方。

  浑身被雨淋湿,黏在身上,很不舒服。唐天逸急忙搜集一些干树枝,拿出火链,生了一堆火。二人围坐在一起烤火。

  公主道:“唐公子,把你衣衫退下来,我给你烘干。”

  “不,不要紧,烤一会火就好。”唐天逸感觉尴尬无比,但他还是情不自禁把衣衫脱下。

  公主也把自己湿湿的外套脱下,拿过唐天逸的衣衫,一并搭在树枝上,靠近火堆,不时翻动着让其快速干燥。

  唐天逸瞥见公主那曼妙婀娜的身材,闻到一股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幽幽芳香,顿时心旌摇曳,不敢再看,故意抬头望云。

  不一会儿,阳光又普照草原,洒下万道金光。二人穿上烤干的衣服,迎风而立,领略草原的美丽景色,如痴如醉。

  蓦地,一阵得得马蹄声响,远处几条人影飞驰而来。一人大声喊道:“云妹妹,你在哪儿?”正是拜牙即的声音。

  公主立刻秀眉若蹙,怫然不悦道:“又是他,到那儿他都能跟来!”

  很快,拜牙即看到他们,带领随从奔到公主跟前道:“云妹妹,可让我好找啊,父王正在设宴招待各国贵客,希望妹妹献上一曲歌舞助兴,特命我来召妹妹回宫。”忽然他看到唐天逸,露出惊异神色,马鞭一指,道:“这小子不就是那个偷马贼吗?妹妹为什么不严加惩处,还让站在这里?”

  公主正色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许这么说他,我的事情自会处理好的,不劳哥哥费心。”

  “这小子我怎么看着就不顺眼,让我教训一下!”拜牙即竟然不顾公主情面,一鞭子就甩向唐天逸头顶。只听“呼”地一声,唐天逸倏然不见,拜牙即却受到一股强力摔落马下,正好落在有一滩水的地上,滚得一身是泥,活像一只大泥鳅。公主“噗嗤”一声笑道:“哥哥,你今天真是晦气啊!”几个随从也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你这该死的王八羔子,老子宰了你!”拜牙即恼羞成怒,像一头受伤的猛兽一样猛扑上来。

  唐天逸这时的龙鹰步法已经非常熟练,捷如灵猫,迅如流星,饶是拜牙即的点穴手段如何狠辣,也沾不到他的半点衣襟。没有喂几招,拜牙即已经气喘如牛,忽地脚下一晃,身子一斜,四肢腾空,被直挺挺甩出三丈开外,头栽在地下,口里吞了一嘴青草。众人不禁捧腹大笑。

  拜牙即挣扎站起来,显然有点怕了唐天逸,边跑边骂:“你小子走着瞧,有你好看的一天!快上马,回宫去!”

  公主笑着看他们一行人狼狈逃远了,道:“今天是我过得最快乐的一天,谢谢你,唐公子,不过我也要回去了,父王还在等着我呢。”

  唐天逸心有不舍,但还是施礼道:“今天我也很快乐,公主,一路保重!”

  这时分,夕阳斜挂,落霞满天,与草原的各种色彩交相辉映,美丽无俦。唐天逸默默怅望西天,看着羊群,白马,金雕,公主的倩影在落日余晖下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天际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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