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海盐瓜子吃到根本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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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格说来,宝华县在承州府辖下,但从地理位置来说,宝华县处在承州府的边缘地带,恰好就在承州与京畿交界之处,不仅扼着进出京城的要道,更是去往承州、墨州、鲁阳、术武四大州郡的必经之路,来往行人川流不息,各地客商云集,自然也是各色货运的中转吞吐之地,如此这小小的宝华县端的是热闹非凡,十分对得起这县名“宝华”。宝华县也因此被人们叫做“旱码头”,更是被皇帝赐号“五省通衢”,皇帝手书的匾额就悬在宝华县东门,是这一县人的骄傲所在。

  将总部选择建在宝华县,妙手回春堂显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这里有人气,有物流,运输方便,客流丰富,而且来往客商还都荷包鼓鼓,生意设在这里,不好才怪。当然,妙手回春堂明面上的生意,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药堂,有大夫坐诊,时不时还要搞个义诊赠药啥的,在宝华县倒是落得个乐善好施、医德高尚的美名。

  妙手回春堂背地里大宗的生意,还是做与江湖的。普通老百姓对此当然一无所知。这也是妙手回春当时将总部设在宝华县的另一层考虑:宝华人多,且人员流动性强,生意机会多的同时,也更容易掩藏那些不太合规矩的货物在暗中流通;即便是举止怪异、一看就非普通百姓的江湖人出出进进,稀释在庞杂的客流中,也不会太过扎眼。有道是“中隐隐于市”,妙手回春堂是极好地阐释了这一道理。

  以上这些,俱是沈鸿若为凤九霄等人分析指出的。一席话听得凤九霄是连连点头,一脸一身的崇拜,不住嘴地称赞:“沈大人,您分析问题,那叫一个鞭辟入里,头头是道,老夫也算是在江湖摸爬滚打了一辈子了,却从没想过这里面的门道,今天听沈大人指点,方才茅塞顿开,恍然大悟啊!”

  “您老大悟了,小子我却还是呆若木鸡,脑袋肚子俱是空空如也啊!”常润虽然听不大懂,但见凤九霄用了许多成语,忍不住也过来凑个热闹。

  沈鸿若笑着拍拍常润的头,道:“调皮!”又回过头来,指着街对面的妙手回春堂,对凤九霄道:“凤老前辈,咱们这会儿该怎么做?就这样直接走进去问店里的伙计恐怕不成吧?”

  风尘仆仆日夜兼程赶了两天路的沈鸿若和凤九霄、常润三人,此时正坐在宝华县最热闹的商业街夔阳大街一处临街的茶铺里,悠悠然喝着茶,吃着点心,并不断打量着与街对面的妙手回春堂。

  就一个药堂来说,妙手回春堂修的过于富丽堂皇了些。门面阔大,在夔阳大街的街心位置占了七大间的门面不说,而且还霸道地朝外努出了六七尺,生生占了街面的位置,让笔直宽阔的大街在这里无奈地拐弯绕行。七间门脸的妙手回春堂屋架也高,一层的门面楞挑出二层的高度,鹤立鸡群般矗立中央,傲视群房。更不要说,这药堂修的是雕梁画栋,飞檐翘壁,单就是几扇拱天立地的大门,也都漆成晃眼的朱红,关节合页都是鎏了金的,太阳底下,明晃晃的,直扎人眼。

  听见沈鸿若问话,凤九霄才把目光从这招摇的药堂上收回来,道:“妙手回春堂属于典型的店大欺客。你若上去买药,或者想购些暗器毒药什么的,就算买卖成交,但那些伙计也不会给你好脸色看。不过,”凤九霄向沈鸿若跟前凑凑,故作神秘道:“您若是来提供素材,打听消息来的,那待遇就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沈鸿若也向前凑凑,表示很感兴趣。常润只是撇撇嘴,拿了盘子里的马蹄糕,大嚼特嚼起来。

  “那样的话,会得到妙手回春四大堂主的亲自接见,而且,若提供的素材有价值,他们还会付一大笔佣金;当然,要是打听的事儿比较秘辛,那也得付出相应的大价钱。关键是,由于这是妙手回春四位堂主的兴趣所在,‘包打听’的生意是相对公开的,也比较容易获得他们的帮助支持。”

  “那咱们还等什么?”沈鸿若站起身来,招呼伙计结了茶钱,也不忘给常润包了一大包茶点,三人便出了茶铺,横穿大街,迈步进了妙手回春堂堂皇的大门。

  只见这妙手回春堂布置的虽然与一般药堂无二,坐堂医,长柜台,药柜等等一应俱全,但与普通药铺相比,却是大了不是一星半点的。七间店面一气打通,站在大门口左右望望,一览无余但也有远眺之感,说起话来也是必有回响;坐堂医更是阔气的安排了七位,每间都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大夫,坐在红木诊桌后面,对着病人捋着胡子摸着脉,或者斟酌着写药方。

  一排排药柜嵌满了写着各种稀奇古怪名字的小方盒子抽斗,顶天立地地站在柜台后,不断地被忙碌的小伙计们上蹿下跳着拉开、关上,好像在破解着密室的机关似的;那长长的,贯穿了七间店面的木柜台,显然是用了经年的老物件,呈现厚重的枣红色,上面搁满了各种小物件,什么捣药的药钵、药碾,称药的戥子,算账的算盘、笔墨,放着秘制药丸或药酒的各色罐子,琳琅满目的,再加上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抓药人,端的是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给。

  常润拎着点心,站在妙手回春堂又高又宽的门槛外,看的是瞠目结舌:“真阔气啊!沈大人,皇宫是不是就是这样的啊?”

  凤九霄哭笑不得:“小兄弟,您这话说的,怎能拿药铺和皇宫比较?这要让皇上听见,还不得赏你顿板子吃?”

  沈鸿若也是微微一笑,道:“要说这是药铺中的宫殿,倒也不为过。”他深深吸一口气,陶醉在药堂那浓郁的药香中不能自拔:“真好闻啊!”

  这回换常润挠头道:“沈大人啊,药还有香的?您这口味也真独特。”

  三人站在妙手回春堂的门口,只顾着说话,参观,一时没挪步,堵着了进出的门口。于是,很快便有个收拾的利利索索的小伙计走上前来,唱个喏,道:“几位爷,瞧病还是抓药?瞧病的话,到左手边排个号,叫到了便去大夫那里瞧去;若是抓药,爷们不妨把方子给小的,小的给递到柜上。”

  凤九霄看着这个精干的小伙计,慢慢道:“听说贵堂有一剂通窍汤,专治各种疑难杂症,不知,作价几何?”

  这小伙计定定看着凤九霄,又打量打量沈鸿若和常润,亦是慢慢吐出几个字:“不巧,通窍汤的几味主药断了供应,本堂从即日起不再有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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